次日黎明，雨停了。文州城外的平原上，已经布满了蛮族的帐篷——黑色的帐篷像一朵朵毒蘑菇，密密麻麻地铺了十几里，帐篷上挂着的骷髅图腾在晨风中摇晃，让人看了不寒而栗。杨石站在城墙上，身上穿着深色的祭师长袍，腰间系着绘有符文的腰带，手中的骨杖顶端，绿松石在晨光中泛着淡蓝微光。他望着蛮族的阵营，眉头紧锁——帐篷的数量比斥候说的还要多，恐怕不止三万大军。
“大祭师！您看那边！”城墙上的一个白马勇士突然指向远处的山道，杨石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队身着青衣的人正策马而来，为首的女子穿着白色的狐裘，狐耳在晨光中若隐若现，身后的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正是狐族的青霜。
“青霜族长？她怎么来了？”杨石又惊又喜，连忙让人打开城门。青霜勒住马，翻身跳下——她的马是一匹纯白的狐面马，马鬃上系着淡紫色的丝带，马背上还驮着几袋箭羽。青霜走到杨石面前，脸上带着笑容，手中的法杖轻轻点了点地面，淡紫色的微光在她脚边一闪而过：“去年蛮族偷袭白马部落，若不是您带着祭师们出手相助，我狐族的领地恐怕也会被蛮族侵占。如今您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
她身后的三百名狐族精英也纷纷下马，整齐地列队——他们大多穿着青色的皮甲，手中握着镶嵌着宝石的弓箭，箭囊里的箭羽是淡紫色的，箭杆上刻着狐族的符文。青霜转过身，指了指身后的族人：“这是我狐族的三百精英，个个都是百步穿杨的好手，而且……”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们狐族的‘梦幻术’，能扰人心智，正好可以帮你们的魂歌大阵增幅。只要大阵启动，我让蛮族士兵分不清东南西北，自相残杀！”
杨石握着青霜的手，只觉得一股温暖的力量从她掌心传来——狐族的体温比常人略高，掌心还带着淡淡的香草味。“有你相助，真是太好了。”杨石的声音里带着感激，“昨日我已请动青龙墨渊大人，明日他会在城墙上空现身护法。”
青霜眼中一亮：“青龙大人也来？那此战，我们更是胜券在握了！”她走到城墙边，顺着杨石的目光望向蛮族阵营，眉头微微皱起：“蛮族的帐篷里，有黑色的雾气——那是莽部的‘腐骨术’，能让士兵变得狂暴，却也会折损他们的寿命。看来浑烈为了踏平文州，是不惜一切代价了。”
就在这时，马泽匆匆从城下赶来，青色祭袍的下摆还沾着城砖的灰渍，他走到杨石身边，压低声音道：“大祭师，青龙墨渊大人已在北城门祭台现身，说待阵法启动时，便会布下青焰结界护住文州。”杨石点头，转头看向崔彦正——刺史大人正站在城垛旁，亲手检查士兵的弓箭，黑色官服的袖口挽起，露出手臂上一道旧疤，那是去年与蛮族作战时留下的。
“崔刺史，”杨石走上前，“青霜族长带三百狐族精英来援，其梦幻术可助魂歌大阵扰敌；墨渊大人已在北城护法。明日决战，我们可分三路布防：东门由汉军主力驻守，西门交予白马勇士，南门请狐族精英设防，北门则由祭师们守住阵眼。”
崔彦正放下手中的弓箭，目光扫过城下整齐列队的狐族士兵，眼中露出赞许：“如此部署甚佳。我已让人备好粮草，今夜让将士们饱餐一顿，明日清晨，便与蛮族决一死战！”他话音刚落，城墙上的号角突然“呜——”地响起，悠长的声音传遍文州城，城内的百姓纷纷走出家门，将自家储存的肉干、面饼送到城墙上，有的妇人还提着热水，给士兵们暖手。
青霜走到阿莫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手中的骨笛：“这笛子音色清亮，明日魂歌起时，你若觉得力不从心，便捏笛尾的狐狸尾毛，我会借你一缕灵力。”阿莫愣了一下，低头看向笛尾的狐毛——去年她在山林中迷路，是青霜用狐火为她引路，分别时送了这缕毛，说能保平安。“多谢青霜族长。”阿莫轻声道谢，眼眶微微发热。
阿彪则凑到狐族士兵身边，好奇地看着他们弓箭上的符文：“你们这箭上画的啥？俺看比汉军的箭好看多了！”一个狐族士兵被他憨直的模样逗笑，取下一支箭递给他：“这是‘迷魂符’，中箭的人会看见幻象，分不清敌友。”阿彪接过箭，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念叨着：“要是俺的长刀也能画这符就好了，砍蛮族的时候肯定更厉害！”
夕阳西下时，文州城的灯火渐渐亮起。城墙上，汉军士兵在擦拭兵器，白马勇士在吟唱魂歌，狐族精英在调试弓箭，祭师们则围着阵图，用松枝蘸着朱砂，一遍遍加固符文。杨石站在城中央的望楼上，望着眼前的景象，手中骨杖轻轻敲击栏杆——他知道，明日的决战，不仅是为了守护文州，更是为了守护这片土地上所有生灵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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