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元年九月二十三日清晨，班哲率领队伍抵达九节度大军的大营外围。远远望去，大营连绵数十里，营门处插着各色旗帜，上面分别写着“郭”“李”“王”等字样，代表着不同节度使的军队。营地里人声鼎沸，士兵们来来往往，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安的氛围。
“怎么感觉这里的气氛不太对？”阿彪皱着眉头，对班哲道，“按理说，我们来了援军，士兵们应该高兴才对，怎么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
班哲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对身边的亲兵道：“你去大营通报一声，就说白马圣灵寺祭师班哲，率五百祭师、两千步兵和三百流民军，前来支援，请郭子仪节度使接见。”
亲兵应了一声，快马向大营跑去。不多时，亲兵跟着一个身穿铠甲的将领回来了。将领翻身下马，对班哲拱手道：“在下是郭子仪节度使麾下副将张庭，奉节度使令，前来迎接班哲小师父。节度使正在大帐内与诸位节度使议事，特命在下先带小师父一行入营休整。”
班哲拱手回礼：“有劳张将军。”
随着张庭走进大营，营内的氛围愈发明显——士兵们大多面色凝重，有的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眉宇间满是焦虑；有的则坐在帐篷前，手里握着武器，眼神却有些涣散，显然是没了斗志。
“张将军，营中这是怎么了？”班哲忍不住问道。
张庭叹了口气，声音压得很低：“实不相瞒，前几日我军对相州城发起过三次进攻，每次都因为城外的妖雾损失惨重。尤其是第三次，李光弼节度使麾下的三千精锐，冲进妖雾后就没再出来，连尸体都找不到……现在营里的士兵都怕了，觉得这妖雾根本破不了，再打下去也是送死。”
班哲心中一沉，难怪士兵们会如此消沉——连精锐部队都折在妖雾里，换谁都会心生恐惧。他看向身边的阿彪，阿彪也皱着眉，显然在思考如何提振军心。
一行人来到为他们准备的帐篷区，刚安顿好，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我不干了！这妖雾根本打不过，再待下去也是死！”一个士兵的吼声格外响亮，紧接着是兵器落地的声音和争吵声。
“不好，怕是有人哗变！”张庭脸色一变，拔腿就往喧哗声的方向跑。班哲和阿彪对视一眼，也立刻跟了上去。
赶到事发地点时，只见百余名校尉和士兵围在粮车旁，为首的校尉满脸怒容，手里握着刀，正对着粮官嘶吼：“凭什么我们饿着肚子打仗？你们这些当官的却有肉吃！这仗没法打了，我要带弟兄们回家！”
周围的士兵纷纷附和：“对！我们要回家！”“不打了！妖雾会吃人，我们不想死！”
粮官吓得脸色发白，连连后退：“不是我不给你们粮食，是……是上面的命令，要优先保证将领们的口粮，我也没办法啊！”
“放屁！”校尉怒喝一声，就要挥刀砍向粮官。就在这时，一阵清亮的吟唱声突然响起：
“白马山下魂，护我大唐民；
邪雾何所惧，同心可破阵！……”
班哲手持圣灵法杖，带领着五百名祭师缓缓走来，胸前的圣灵珠泛着银白色的光芒，随着吟唱的节奏轻轻颤动。祭师们的声音整齐而庄严，像是一股暖流，瞬间压过了营中的喧哗。
正在吵闹的士兵们渐渐安静下来，纷纷转头看向祭师队伍。那名挥刀的校尉也停下了动作，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这歌声仿佛有魔力，让他心中的怒火和恐惧都淡了几分。
班哲走到校尉面前，声音温和却有力：“这位校尉，我知道大家怕妖雾，也饿肚子，但你们想想，若是你们现在回家，相州城的百姓怎么办？安庆绪的叛军会放过他们吗？妖雾会放过他们吗？”
校尉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班哲继续道：“我们是大唐的士兵，是百姓的依靠。当年安禄山叛乱，长安城破，百姓流离失所，是你们浴血奋战，才守住了半壁江山。如今妖雾虽凶，但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就一定能破！我白马圣灵寺的祭师，愿与你们并肩作战，共破妖雾，还百姓一个太平！”
“可……可妖雾会吃人，我们的弟兄已经死了太多了……”一个士兵小声说道，声音带着哭腔。
班哲抬手，将圣灵珠举过头顶。珠子的银光瞬间扩大，笼罩了周围的士兵。“大家感受一下，这是白马山的圣灵之气，能驱散妖邪，护佑心神。”他轻声吟唱“清心咒”，银光缓缓渗入士兵们的体内。
士兵们顿时感觉一阵清凉，之前因妖雾留下的恐惧和烦躁渐渐消散。“真的……不害怕了！”有士兵惊喜地喊道。
这时，马泽带着医祭师推着几辆木车走来，车上放着熬好的圣灵草汤，冒着热气，清香四溢。“大家别担心粮食，”马泽笑着道，“我们祭师带来的粮草，愿意和大家平分。这是用圣灵草熬的汤，喝了能增强抵抗力，就算遇到妖雾，也能多撑一会儿。”
医祭师们拿起陶碗，将圣灵草汤一碗碗分给士兵。士兵们接过汤碗，喝了一口，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之前的疲惫也消散不少。
那名为首的校尉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眶微微发红。他放下手中的刀，对着班哲深深一揖：“小师父，是我糊涂！我不该因为害怕和饿肚子就想哗变，忘了自己是大唐的士兵，忘了百姓还在受苦。您放心，从今天起，我和我的弟兄们，愿意跟着您和祭师们，一起破妖雾，平叛乱！”
“对！我们愿意跟着小师父！”周围的士兵们纷纷喊道，之前的消沉和恐惧消失不见，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张庭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敬佩：“班哲小师父，您真是厉害！几句话，一首歌，就把士兵们的军心凝聚起来了。”
班哲摇摇头：“不是我厉害，是大家心中本就有‘护民’的信念，只是被恐惧和饥饿暂时掩盖了。只要让他们看到希望，他们就愿意重新拿起武器，为百姓而战。”
当天下午，班哲的事迹就在大营里传开了。越来越多的士兵主动来到祭师的帐篷区，有的向祭师请教如何抵御妖雾，有的则请求加入护粮队，保护粮草安全。班哲趁机组织祭师们，在大营里教授士兵们简单的“清心咒”，让他们在遇到妖雾时能自保；马泽则带着医祭师，在大营里开设临时医帐，为受伤的士兵治疗，并用圣灵草汤为士兵们增强体质。
傍晚时分，李光弼节度使亲自来到祭师的帐篷区。他身着铠甲，面容刚毅，眼神中带着几分敬佩：“班哲小师父，今日之事，本将都听说了。你不仅能破妖雾，还能凝聚军心，真是难得的人才。”
班哲拱手道：“李节度使过奖了。凝聚军心，靠的是大家共同的信念，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李光弼点点头：“明日一早，郭子仪节度使会召开军议，商议破妖雾之策，还请小师父务必参加。有你在，我们破妖雾的把握就更大了。”
“晚辈遵命。”班哲应道。
李光弼又与班哲聊了一会儿相州城外妖雾的情况，才起身离开。阿彪看着李光弼的背影，对班哲道：“师兄，明天的军议，怕是不会那么顺利。九节度大军没有统一的统帅，各个节度使之间肯定会有分歧，而且还有宦官监军，他们说不定会给我们添麻烦。”
班哲点点头：“我知道。但不管有多困难，我们都要在军议上提出破妖雾的方案，让九节度大军尽快行动。相州城的百姓还在受苦，我们不能再等了。”
马泽道：“师兄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圣灵草汤和解毒药，就算明天军议后立刻开战，我们也能应对。”
当晚，祭师们的帐篷区灯火通明。班哲和阿彪、马泽，还有赵衡等资深祭师，围坐在地图旁，商议着明天军议上要提出的破妖雾方案。他们仔细分析了相州城外妖雾的分布情况，结合“白马魂歌共生大阵”的特点，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由祭师们布大阵驱散妖雾，唐军则分为三路，从不同方向进攻相州城，同时派人保护大阵的阵眼，防止幽荧教祭司偷袭。
夜色渐深，帐篷里的讨论声渐渐停止。班哲站在帐篷前，望着远处相州城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明天的军议能顺利，希望九节度大军能同心协力，希望他们能早日破妖雾，平叛乱，让相州城的百姓重获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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