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二年四月十七日夜，邙山的夜空格外漆黑，连星月都被厚重的云层遮蔽。西侧防线的唐军士兵握着兵器，靠在战壕里打盹，只有偶尔传来的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打破山间的寂静。班哲率祭师隐藏在防线后的密林中，圣灵珠在他掌心泛着微弱的白光，能清晰感应到远处传来的叛军气息。
“师弟，叛军快到了。”阿彪压低声音，手中的铁弓已搭好破邪箭，箭尖对准西侧山道——那里是叛军夜袭的必经之路，赵衡长老早已在山道两侧布下了“预警符”，只要有敌人靠近，符咒便会发出微光。
班哲点头，将圣灵珠交给身边的少年祭师：“看好阵眼，若叛军突破防线，立刻催动圣灵珠护阵。”他转身对身后的五十名祭师道，“按预定计划，等叛军进入包围圈，便启动‘共生大阵’，困住他们！”
“是！”祭师们齐声应和，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约莫半个时辰后，远处的山道上出现了零星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朝着西侧防线靠近。史朝义率三万叛军，每人手中都拿着短刀，脚步放得极轻，显然是想趁唐军不备，发起突袭。
“来了。”班哲握紧手中的镇岳刀，刀身的镇邪符文在黑暗中泛着淡红色的光泽。他看着叛军渐渐进入包围圈，眼中闪过一丝锐光：“阿彪师兄，放信号！”
阿彪点头，从箭囊里取出一支信号箭，点燃后射向天空。信号箭在夜空中炸开，发出耀眼的红光，照亮了整个西侧防线。
“有埋伏！撤退！”史朝义见状，心中一惊，立刻下令撤军。可已经晚了——五十名祭师同时催动灵力，一道道红色的光绳从地面升起，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三万叛军牢牢困在其中。这是“共生大阵”的变体，以祭师的精血为引，能暂时困住敌人，却会消耗大量灵力。
“杀！”唐军士兵听到信号，立刻从战壕里跃起，挥舞着兵器冲向叛军。叛军被困在光网中，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唐军冲来，一时间惨叫连连。
史朝义又惊又怒，他没想到唐军不仅早有防备，还能用如此诡异的阵法困住大军。他挥起长刀，朝着光网砍去，却被光网弹开，长刀上甚至泛起了焦黑的痕迹——这是共生大阵的破邪之力，能克制叛军的兵器。
“破邪箭！射！”阿彪的声音响起，二十名祭师同时拉弓，破邪箭带着白光，射向被困的叛军。箭尖穿透光网，精准射中叛军士兵的要害，不少士兵中箭后，身体瞬间失去力气，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班哲也率其余祭师冲上前，镇岳刀挥舞间，将试图突破光网的叛军一一斩杀。他的灵力在快速消耗，额头上渗出汗水，却丝毫不敢停歇——共生大阵只能维持半个时辰，若不能在时限内解决叛军，等光网消散，局势便会逆转。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李光弼的声音响彻夜空：“班祭师，我来助你！”
只见李光弼率两万精锐骑兵，从山道另一侧奔来，骑兵手中的长枪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如同潮水般冲向叛军。唐军的士气瞬间高涨，原本疲惫的士兵也重新燃起斗志，与骑兵一同夹击叛军。
史朝义见状，知道大势已去，他拼尽全力，砍断身边一名士兵的手臂，借着士兵的鲜血，暂时冲破了光网的一角，朝着山道外逃去。班哲见状，立刻策马追赶，镇岳刀在空中划出一道红光，朝着史朝义的后背劈去。
史朝义感受到身后呼啸的刀风，几乎是凭借本能俯身贴在马背上，镇岳刀的红光擦着他的发髻划过，将身后追来的两名叛军士兵连人带马劈成两半。他不敢回头，夹紧马腹，朝着黑暗中狂奔，只恨胯下的战马跑得不够快——方才那一刀的威力，让他真切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也让他彻底明白，今夜的夜袭已成泡影。
班哲看着史朝义逃走的方向，没有继续追击。此时阵中的叛军已失去指挥，在唐军骑兵与祭师团的夹击下如同待宰的羔羊，光网内的惨叫与兵器碰撞声交织，最终渐渐平息。他勒住马绳，翻身下马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因长时间握刀而微微颤抖，体内的灵力也已所剩无几。
“师弟，你没事吧？”阿彪快步走来，递过一壶水，目光落在班哲染血的祭师长袍上，“史朝义那小子跑得真快，下次再让我遇到他，定要一箭射穿他的喉咙！”
班哲接过水壶，喝了一口，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灵力消耗太大。先清点伤亡，救治伤员。”
就在这时，李光弼率领骑兵也来到阵前。他翻身下马，目光扫过满地的叛军尸体，又看向脸色苍白却依旧挺直脊梁的班哲，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此前他虽认可班哲的能力，却因朝廷的掣肘和对“非军职人员掌权”的顾虑，始终与祭师团保持着距离。可今夜，若不是班哲提前布下“共生大阵”困住叛军，若不是祭师们拼死抵抗，别说斩杀叛军，恐怕西侧防线早已被史朝义攻破。
“班祭师，”李光弼走上前，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他抬手对着班哲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此前多有得罪，是李某狭隘了。若不是你们，今夜邙山危矣。”
班哲愣住了，他没想到李光弼会如此直白地道歉。阿彪和赶来的赵衡长老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位以严苛和谨慎着称的节度使，从未对任何人如此放下身段。
“将军言重了。”班哲连忙扶起李光弼，“守护邙山是咱们共同的责任，若没有将军的骑兵支援，仅凭祭师团，也无法彻底击溃叛军。”
李光弼摇头，目光落在光网中尚未消散的红光上——那是祭师们的精血与灵力凝聚而成的，此刻正缓缓融入泥土，在地面留下淡淡的符文印记。“‘共生大阵’需以精血为引，损耗极大，你们……”他话未说完，却已明白祭师团为了守住防线付出了多少。
“为了守护百姓，这点损耗不算什么。”赵衡长老走上前，声音沉稳，“只要能挡住叛军，守住洛阳，祭师团的兄弟们都心甘情愿。”
李光弼看着赵衡长老鬓角的白发，又看了看身边满脸疲惫却眼神坚定的祭师们，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起此前李辅国的挑拨，想起自己对祭师团的猜忌，心中满是愧疚。“从今往后，祭师团与唐军同享粮草、同享军备，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向我开口。”李光弼郑重承诺，“李某在此保证，定会护得祭师团周全，绝不让你们再受委屈。”
班哲心中一暖，他知道，李光弼的这番话，意味着唐军与祭师团真正成为了并肩作战的伙伴，也意味着邙山的防线，终于有了真正的保障。
此时，马泽带着医祭师们也赶到了阵前，开始清点伤亡、救治伤员。“将军，班师弟，此战咱们共斩敌一万三千余人，俘虏两千余人，缴获兵器、战马无数。”马泽拿着统计簿，脸上带着疲惫却欣慰的笑容，“咱们的士兵伤亡一千五百余人，祭师伤亡二十三人，大部分是灵力损耗过度导致的昏迷，休息几日便能恢复。”
李光弼点头，下令道：“传我命令，重伤员送往中军医帐救治，轻伤员就地处理；阵亡的士兵和祭师，按最高规格安葬，他们的家属，由军中发放双倍抚恤金。另外，将缴获的物资全部清点入库，优先补充给祭师团和前线士兵。”
夜色渐深，唐军士兵和祭师们开始清理战场，火把的光芒在山间摇曳，映照着一张张疲惫却坚定的脸庞。班哲站在阵前，望着远处的叛军大营，心中清楚，史朝义的惨败只是暂时的，史思明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战斗，只会更加艰难。
但他不再感到孤单。身边有并肩作战的师兄和祭师们，有终于放下猜忌、全力支持的李光弼，还有无数为了守护家园而战的唐军士兵。他握紧手中的镇岳刀，刀身的镇邪符文在火把的光芒下泛着淡红色的光泽，仿佛也在呼应着他心中的决心。
“师弟，该回去休息了。”阿彪拍了拍班哲的肩膀，“明日还要加固防线，应对史思明的反扑呢。”
班哲点头，转身跟着众人朝着营帐走去。山间的风依旧带着寒意，却吹不散他心中的暖意。他知道，从今夜开始，邙山的战斗，不再是祭师团的孤军奋战，而是所有人共同的坚守。只要他们同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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