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于恬忽然叫起来。
黄方回停住脚步,立刻转身往回走。
于恬语气自责道:“我回头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黄方回没说什么,不做犹豫立时回头找人。
馨儿扬手晃了晃铃铛,铃声响起时,两侧墙壁上的铜灯忽然亮了起来。
幽蓝的火焰在不断扭曲跳跃。
诡异的气氛让众人变得警惕起来。
馨儿抬眼看向幽幽的鬼火,脚下每踩一块石砖便停一下。
铃声仍旧在持续不断地响着,她却停住了脚步。
玉璧毫无预兆地从她手中滑落在地,四分五裂的玉璧碎片像是在提醒着什么。
火光在一瞬间熄灭。
有门缓缓在墙壁一侧打开来。
馨儿皱眉看向里面,犹豫了会儿道:“我进去找,你们继续往回找,注意脚下的石砖可能会有机关。”
于恬立时出声道:“我跟你一起进去。”
她摇了摇头,语气坚决道:“我一个人进去足够了。”
黄方回拍板道:“让艳艳跟你一起进去。”
沈艳艳在旁点了点头,心大道:“我陪你进去,顺便看看里面有没有我喜欢的东西。”
吴敌皱眉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满是不放心。
但眼前找人要紧,黄方回叮嘱了两句便开始分头行动。
“咚——“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梁涵吃痛地从地上支起胳膊,膝盖和手肘处隐隐作痛。
四周漆黑一片,她试着叫了两声,空旷的空间里响起的只有她自己的回音。
从口袋里摸索出手机,手电筒的光亮起的一瞬间,黑色的影子忽然从墙上跳出来,她被自己的影子吓了一跳。
抬头看了眼刚一脚踩空掉下来的地方,感觉爬上去是不可能了。
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后开始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四周异常空旷,唯有自己所站的位置前方摆放着一张黑色的祭桌。
它通体黝黑发亮,不知道多少年仍旧保持着原样,桌面陈设简洁却肃穆。
一对白玉烛台端端正正地被摆放在上面,而在其正中央的位置则是一座三足铜炉。表面纹饰已经有些发黑,但隐隐能看出其上面所篆刻的暗红色纹路。
隔着两步的台阶,桌面被摆放在正中央的位置。
她不敢轻易上前去看,只得打着手电观察了下四周。
被打磨平滑的壁面上被涂抹着暗红色的印记,梁涵打着灯凑近仔细观察后发现那些深浅不一的暗红色印记更像是一种符咒。
许是过于久远的缘故,有些红色符咒边缘已经渐渐褪色。
应该是朱砂,肯定不是血什么的,梁涵在心里宽慰自己。
在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况下,她小心翼翼地地踩过地上的石砖,最终还是把目光放在了这里唯一的祭桌上。
没办法,她真的找不到任何机关也找不到出去的方法,这里唯一的东西就是这个桌子了。
梁涵踩上仅有的两级石阶,铜炉边缘沿口的位置还凝结着一层暗褐色的香灰。不过碗口深的铜炉里香灰被堆满了厚厚一层。
细看她才注意到白玉烛台上雕刻着的竟然是龙凤呈祥。
她在心里泛起嘀咕,喃喃出声:“白色的喜烛?”
不知道从哪儿吹来的风忽然迷了她的眼,抬手揉眼的瞬间烛台倏然间亮起。
睁眼的瞬间,淡蓝色的烛火幽幽倒映在她瞳孔中。
“啊!”
她脸色瞬间血色全无,惊慌失措地踉跄着后退两步,整个人从不算高的台阶上跌坐在地。
她手心冰凉地握着脖子上的玉扣,低声说:“您一定要保佑我平安出去,我还要带着馨儿回去呢。”
幽蓝的鬼火仿佛静止一般,照亮着一方天地。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会太久的,于恬她们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现她不见的。
因为害怕她挨个叫遍了所有人的名字。
空荡荡地室内连回音都透着股冷意。
她抬眼看着祭桌上燃起的烛台,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死心地再次走上前,这次她压上了自己所有的胆子,猛吹了一口气试图将火焰吹灭。
就在蓝色火焰即将熄灭时,有隐隐的脚步声在她背后响起。
背后顿时激起一身冷汗,虽然心里抱有万分之一的侥幸觉得会是于恬她们。
可当转身看到来人的脸时,她脸瞬间浮现出惊恐的表情。
梁涵看着面前这个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男性,嘴唇颤抖着问:“冒昧问一下,你是人是鬼啊?”
面前的男人穿着寻常,只是额头上有一处显眼的伤口,苍白如纸的面孔上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站在离她几步远的距离,抬手指了指她身后的祭桌。
梁涵有些不明所以,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人是鬼,但见人对自己没有恶意,她还是稍稍松了口气。
她顺着对方指的方向回头看,祭桌怎么了?
又回头看了眼面前站着的男人,他胳膊伸得笔直食指直直地指向她身后的方向。
梁涵纳闷道:“难道他是想告诉我出去的方法?”
在眼下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冒险一试了。
仔细端详了会儿后,她伸手拿起了上面放着的仅有的烛台和铜炉。
本以为会有什么机关,可拿了放放了拿试了几次也没见有什么机关启动。
“到底在哪儿呢?”
身后的男人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指着祭桌的方向。
她又仔细观察了下男人手指指的方向,比着差不多的高度慢慢弯下了腰。
桌底空无一物,梁涵用手掌试探着在下面的石砖上按了按,一块略微凸起的石砖让她心头一跳。
试着用力按下的一瞬,隐藏的石门缓缓在她面前缓缓打开来。
她瞬间眼前一亮,刚激动没一秒钟,石门后的景象却让她目瞪口呆。
巨大的金色棺椁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她眼前,流光溢彩的金光几乎要照亮整个昏暗的墓室。
她一步跳下台阶,走到门里面时却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梁涵围着棺材试图找到血腥味儿的源头时,脚下像是忽然踩到了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低头看了一眼,是一个人的手。
手上拿着的手机掉落在地,她尖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
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伸手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手机,偏过头时余光里却看到地上一片已经不规则的干涸血迹。
不远处掉落着一张工作证。
她壮着胆子一点点挪过去,指尖小心的捏起来。
隔着一张塑料卡套的蓝底照片上是一张青涩的年轻面孔。
是人还是鬼的问题在此时已经有了答案。
梁涵抬眼望着外面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的踪影,低头看向手中的证件。
国家文物局文物整理专员。
方允。
梁涵捏着指尖薄薄的一张工作证,望向那具已经冰凉的尸体,心里疑窦丛生。
最终她还是把那张代表对方身份的工作证妥帖地收了起来。
在心里为对方默哀了一秒后,她低声问了句:“你有什么想要我带出去的话吗?”
偌大的墓室里只听得到她一个人的呼吸声。
静默良久后,她略显沉重地长叹了口气。
整座墓室里仅仅只放着这一具耀眼夺目的棺材。
围着里面仔细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像刚才一样的机关。
她气馁地坐在地上,揉了揉还痛着的膝盖。在心底祈祷着于恬她们能尽快找到她。
或许是上天真的听到了她的祷告,她竟然真的隐隐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下一刻,她感到整座墓室都震动了一下。
“轰隆———”一声。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左边的墙壁被人打穿。
伴随着怒吼声响起的还有熟悉的人声。
“涵涵姐?!”
梁涵第一次看到李松铭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她慌忙起身赶紧朝人走了过去。
章景宗在看到地上的尸体时脸色已经有些不对,竭力用对李松铭炸毁墙壁的怒吼和谴责来掩盖他的心虚。
李松铭一反常态的没理会他,看了眼莫名出现在这里的梁涵,皱眉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一旁的江竹也惊讶道:“对啊,就你一个人来了吗?”
梁涵沉重地摇了摇头,长话短说道:“我们组都来了,我是从上面掉到这里的。”
“馨儿也来了?”江竹问。
梁涵点了点头,“你们知道怎么出去吗?”
江竹看了眼李松铭,坦诚道:“我师傅说找不到出口的话就把这里炸了出去。”
“……”
章景宗在旁大叫道:“我都说了我知道怎么出去!为什么你们就不相信我呢?!”
李松铭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尸体,走到已经有些僵硬的尸体旁。掏出张黄色的符纸点燃,嘴里念念有词了会儿后,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章景宗脸一下变得唰白,后退着想要离开。
梁涵从口袋里掏出刚从地上捡到的工作证,递到李松铭面前:“这个东西是我在地上捡到的,上面写的名字是方允,是一名考古研究员。”
李松铭接了过来,低头看了眼证件上的照片,又抬眼看向站在远处的章景宗,默不作声地收了起来。
“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协助调查失踪的这个人的。”
梁涵有些惋惜道:“可惜还是来晚了。”
李松铭面无表情道:“时运不济,命里该有此一劫。”
几人沉默了会儿后,江竹出声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出去啊师叔?”
梁涵也向他投去希冀的目光。
李松铭沉吟了会儿后,语气严肃道:“不行的话只能把这里给炸了。”
梁涵闻言立刻制止道:“这个不行的吧,万一我们也被埋在这里怎么办?要不再找找看呢,这么大的墓室出去的路线肯定不止一条。”
李松铭冷着脸没出声,倒是一旁的江竹叹了口气道:“可我们都找了一天了也没能找到出去的路。”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人,扬了扬下巴道:“他说他是教授,知道出去的路,可带着我们走了一天一夜也没找到出口。师叔也是实在心急才把墙给打穿的。”
梁涵虽然很好奇对方是怎么会有如此神力的,但看李松铭的脸色就知道此时显然不是开口询问的好时机。
她在旁边劝道:“刚才那么大动静,我们组的人肯定一会儿就能找到这儿了。而且馨儿肯定知道该怎么出去,我们就再稍微等一下,先别冲动。”
江竹脸上显出几分困惑,反问道:“为什么馨儿一定知道该怎么出去?”
“呃…”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牛头不对马嘴地扯了半天后,一直沉默的李松铭忽然看着她问道:“因为这里是她的墓,是吗?”
梁涵低头抿了下唇,没出声否认。
江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抬眼看向眼前金色的巨大棺椁。
没有什么比这更痛了。
亲眼目睹自己喜欢的人长眠于此。
他抬手碰了下棺椁,指尖触碰到的一瞬间有什么东西顺着他指尖钻进了他体内。
速度之快、气息之微弱连站在一旁的李松铭都没察觉到任何异常。
梁涵望着被打破的墙,说:“原路返回试试看呢?说不定就能找到出去的办法,就算找不到能碰到其他人也行啊。”
江竹适时出声道:“好啊,师叔你觉得呢?”
李松铭瞥了他一眼,转身一言不发地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梁涵见状赶紧跟上。
墓室里一片死寂,江竹离开的脚步顿住一瞬,回头深深地望了身后的金色棺椁。最终头也不回的离开。
清脆的铃声戛然而止。
一切终于回到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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