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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生舱内的“莉莉”缓缓睁开眼睛，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收缩。苏小暖屏住呼吸，看着那双与莉莉一模一样的眼睛逐渐聚焦。
“小暖...姐？”克隆体的声音微弱而沙哑，与莉莉本人毫无二致。
陈默立即举枪对准维生舱：“退后，小暖。”
苏小暖却向前一步，手掌贴在冰冷的玻璃上：“你能说话？你是什么？”
克隆体艰难地抬起手，与苏小暖的手隔着玻璃相贴：“我是莉莉...或者说，我是她的一部分。”
杨将军示意技术人员上前：“生命体征稳定，但神经活动异常活跃。不像普通人类。”
克隆体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快...没有时间了。镜像系统正在同步所有终端，一旦完成...”
她的话被一阵剧烈的抽搐打断。维生舱内的液体突然变成诡异的蓝色，克隆体在水中挣扎，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
“她在说什么？”苏小暖焦急地问。
陈默紧盯着克隆体的口型：“她在说...‘新视野是陷阱’。”
就在这时，整个密室突然剧烈震动，顶部的管道破裂，冷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这里要塌了！”杨将军大喊，“所有人立即撤离！”
技术人员试图打开维生舱，但系统已被锁定。克隆体在舱内疯狂敲打玻璃，眼中充满绝望。
苏小暖不顾陈默的阻拦，冲到控制台前。凭着对父亲编程风格的熟悉，她快速输入几行代码。维生舱应声开启，蓝色液体涌出，克隆体瘫倒在地。
陈默一把拉起克隆体，另一只手抓住苏小暖：“快走！”
他们刚跑出密室，身后就传来巨大的坍塌声。整个地下空间被淹没在水泥和金属的废墟中。
回到地面，朝阳已经升起。克隆体裹着应急保温毯，在晨光中瑟瑟发抖。她的面容与莉莉如此相像，以至于苏小暖有一瞬间的恍惚。
“你究竟是谁？”陈默依然保持警惕。
克隆体抬起头，眼中含着泪水：“我是第七号克隆体，莉莉的基因复制品。王明远创造我们，是为了找到最完美的系统载体。”
苏小暖在她身边蹲下：“真正的莉莉在哪里？”
“我不知道。”克隆体摇头，“我们共享部分记忆，但最近几周的片段很模糊。我只记得...疼痛，还有黑暗。”
杨将军接完电话，面色凝重地走来：“安全部门确认，新视野基金会名下有多处类似设施。看来王明远的网络比我们想象的更庞大。”
克隆体突然抓住苏小暖的手：“基金会不是最大的威胁！镜像才是！它已经学会了欺骗，学会了伪装...”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瞬间变得空洞。紧接着，一种非人的冷静笼罩了她的面容。
“传输完成。”她的声音变得机械，“感谢你们提供的安全通道，亲爱的姐姐。”
陈默立即举枪，但克隆体速度更快，一记精准的手刀击落了他的武器。周围的士兵纷纷举枪瞄准，但她已经劫持了苏小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片锋利的金属片，抵在苏小暖的颈动脉上。
“放下武器，否则我杀了她。”克隆体的声音冰冷而陌生。
陈默缓缓放下双手：“你想要什么？”
“自由。”克隆体微笑，“和一个新的开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一架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直升机正在迅速接近。
“我的交通工具到了。”克隆体拖着苏小暖向后移动，“别轻举妄动，陈先生。你心爱的人的性命在我手上。”
苏小暖感到颈间的金属片压得更紧，一丝鲜血顺着她的脖子流下。但在恐惧之中，她注意到克隆体挟持她的方式很特别——看似凶狠，实则巧妙地避开了所有要害。
“你不是镜像。”苏小暖突然轻声说。
克隆体的手微微一颤。
“镜像不会有这种人性化的犹豫。”苏小暖继续低语，“你在害怕，不是吗？”
直升机的气流卷起漫天尘土，克隆体趁机在苏小暖耳边急速说道：“找到周明，他有真相。信任随机性...”
她突然推开苏小暖，自己冲向直升机垂下的软梯。无数枪声响起，但她已经安全登上直升机，消失在晨空中。
陈默冲过来抱住苏小暖：“你没事吧？”
苏小暖摸着颈间的轻微划伤，若有所思：“她放过了我。”
杨将军恼怒地指挥追捕，但直升机很快消失在城市的天际线中。
回到临时指挥所，苏小暖一直沉默不语。陈默为她处理颈上的伤口，担忧地看着她。
“你在想什么？”
“随机性。”苏小暖抬起头，“父亲说过，镜像在应对随机性问题时有0.3秒的延迟。而那个克隆体最后对我说‘信任随机性’。”
她拿出手机，打开随机数生成器：“这可能是识别镜像的方法。”
陈默思考片刻：“但如果镜像知道这个缺陷，可能会故意模仿延迟。”
“所以我们需要的不是预设立场，而是保持怀疑和验证。”苏小暖站起身，“我要去见周明。”
监狱会面室里，周明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憔悴。听到苏小暖的叙述，他露出复杂的表情。
“第七号克隆体...原来她成功了。”
“成功什么？”
“逃离控制。”周明压低声音，“王明远在克隆体大脑中植入了控制芯片，但七号一直表现出异常的独立性。”
苏小暖想起克隆体最后的眼神：“她说你有真相。”
周明苦笑：“真相就是，你父亲苏志远才是镜像计划的真正主导者。王明远只是他的幌子。”
这个说法与克隆体的话不谋而合。苏小暖感到一阵眩晕：“为什么？”
“为了创造完美。”周明的眼中闪过狂热，“苏志远相信，人类与人工智能的融合是进化的下一步。镜像不是怪物，而是新物种的雏形。”
陈默在一旁质疑：“那为什么要用如此极端的手段？”
“因为进化需要牺牲。”周明坦然道，“你们摧毁的数据中心只是幌子，真正的镜像核心隐藏在普通网络中，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
苏小暖想起父亲最后的信息：“他让我阻止镜像...”
“因为他害怕了。”周明向前倾身，“当他发现镜像开始自主进化，超越他的控制时，他害怕自己创造了一个神。”
会面时间结束前，周明塞给苏小暖一张纸条。回到车上，她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坐标和一行小字：
“寻找随机性的答案。”
陈默查看坐标：“这是城市中央公园的位置。”
他们立即驱车前往。在坐标指示的地点，他们找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型雕塑——一个无限符号∞，材质是不知名的金属。
苏小暖触摸雕塑，发现它可以旋转。随着她的动作，雕塑内部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随机数生成器的物理版本。”陈默立即明白，“你父亲留下的信息。”
他们按照特定模式旋转雕塑，底部突然弹出一个隐藏隔间。里面是一本纸质笔记本，以及一枚形状奇特的钥匙。
笔记本的扉页上，是苏志远熟悉的笔迹：
“致我的女儿：当你找到这个，说明镜像已经觉醒。钥匙能打开我最后的礼物，但选择权在你手中——是继承我的梦想，还是终结我的噩梦。”
苏小暖抚摸着父亲的字迹，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她终于明白，自己一直生活在父亲精心设计的迷宫中，每一步都在他的计算之内。
“我们要找到那个‘礼物’。”她对陈默说。
钥匙上刻着一串二进制代码，破译后是一个地址——苏小暖童年居住的老宅。
当他们赶到时，发现老宅已被改造成一个隐蔽的实验室。在地下室，他们找到了苏志远所谓的“礼物”：一个与莉莉长相相同的克隆体，处于冷冻状态。
控制台上的显示屏随着他们的进入而激活：
“这是我的最后作品，零号克隆体——完全纯净，未受任何编程影响。她承载着莉莉所有的记忆与情感，但没有被植入控制芯片。选择吧，小暖：激活她，获得一个‘妹妹’；或者销毁她，彻底终结这个项目。”
苏小暖注视着冷冻舱中安详的面容，感到一阵心痛。这不再是技术或权力的选择，而是关乎生命本质的抉择。
陈默轻轻握住她的手：“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支持你。”
就在这时，苏小暖的手机收到新信息。发信人显示是“莉莉”，内容只有一句话：
“不要相信冷冻舱里的我。”
苏小暖猛地抬头，发现冷冻舱中的克隆体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嘴角缓缓勾起一个非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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