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军营的校场上,呼喝声震天,尘土飞扬。
“直刺贯喉!进身!扎!”
“斜撩破腹!起手!撩!”
“格挡反戮!架!刺!”
司徒羽站在高台上,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穿透喧嚣。一千新兵动作整齐划一,手中新配发的“破甲匕”寒光闪烁,每一次刺击、撩砍、格挡都带着被反复捶打出的狠劲。自从他单挑裂地岩甲兽那一战后,“司徒教头”四个字在新军营里算是彻底立住了。没人再敢小觑那套看着简单粗暴的“军刺九式”,毕竟,那可是能捅穿三阶妖兽防御的玩意儿!
“停!”司徒羽一声断喝,全场瞬间静止,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他踱步走下高台,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汗流浃背的新兵,随手点了前排一个精壮小伙:“牛大力!刚才那下‘蹬膝锁喉’,腿扫得不够低!妖兽关节在哪儿?膝盖窝!再往下三寸!扫那儿它才真站不稳!记住了,省力还致命!”
“是!教头!”牛大力满脸通红,胸膛起伏,大声应道。
旁边一个老兵油子呲牙咧嘴地揉着发酸的胳膊,小声嘀咕:“教头,这天天捅草靶子,兄弟们手都痒了,啥时候能来点真的啊?”
司徒羽耳朵尖,一个眼刀甩过去:“痒了?行啊,待会儿训练结束,你留下,老子亲自陪你‘解解痒’!保管让你浑身都舒坦!想捅真的?城外晃悠的妖兽多的是!练不好这保命的手艺,出去就是给妖兽加餐!都给我把动作刻进骨头里!下一个,地躺割足!滚!砍!”
训练继续,杀气腾腾,尘土弥漫。
司徒羽看着这群日渐彪悍、眼神里开始有了狼性的新兵,心里也踏实不少。白天,他是雷厉风行、要求严苛的司徒教头。晚上回到自己那间独立营帐,他便成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司徒羽。
盘膝坐于简陋的床铺上,司徒羽收敛心神,意念沉入心脏深处。那里,一个微小却稳固的无色气旋正缓缓旋转。但此刻,他不再刻意压制对其他元素的感应。
金之锐利、木之勃发、水之绵长、火之躁动、土之沉凝、风之灵动……六股属性各异的天地元气,如同受到无形召唤,丝丝缕缕地从虚空中渗透而来,沿着各自独特的脉络,悄无声息地涌入他的体内!它们不再像引气境时那样容易饱和,仿佛心脏深处那片新开辟的“心府”空间,拥有着远超从前的容纳能力!六种元气如同百川归海,最终汇入那团无色气旋之中,被其缓慢而稳定地淬炼、提纯、融合,化为滋养体魄、稳固心府的无形能量。
司徒羽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次这种“六元同修”,身体都仿佛经历一次微弱的洗礼,筋骨皮膜变得更加坚韧通透,对力量的掌控也越发精微。更重要的是,心府空间那团无色气旋,在六种元气的滋养下,旋转得似乎更加稳定、凝实,隐隐有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厚重感。
“呼……”司徒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生机和心府气旋的稳固,“这心府开辟后,果然不一样了!吸纳效率提升了好多!而且六种元气一起吸,淬炼效果似乎比单吸风元气强不少?”他心中暗喜,随即又警醒起来,“不过……这动静可不能让人发现!公开场合,还是老老实实只‘吸风’吧。低调发育,别浪!”
修炼完毕,体内力量充盈,精神也格外清明。司徒羽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忽然想起师娘上次念叨说新得了一株百年份的‘玉髓参’,准备炖汤给他补身子。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丝温暖的笑意。军营生活虽充实,但李府那份温情,总是让他格外想念。
得了空闲,司徒羽便会溜回李府。师娘李氏总是一脸慈祥,变着法儿给他做好吃的,那碗加了玉髓参的灵鸡汤,香气浓郁得差点让他把舌头吞下去。师父李善渊话不多,但每次指点他修炼时,那份沉稳的期许和偶尔流露的满意,司徒羽都感受得到。
“师父,您看我这‘絮影步’是不是更滑溜了?”司徒羽在听风苑里闪转腾挪,带起道道残影,笑嘻嘻地问。
李善渊微微颔首:“步法根基已固,元珠初境,重在温养心府,稳固气旋,莫要贪快。军中历练,亦是修心。”
“明白!稳字当头嘛!”司徒羽收势站定,擦了把汗,心里却想着:稳是稳,但咱这心府可是六元淬炼的,稳上加稳!
最开心的还是见到师姐李清瑶。她木元亲和,气息越发清新灵动,境界似乎也精进了不少。
“小羽,听说你在军营里混得风生水起啊?还得了把‘赤牙’宝贝?”李清瑶打趣道,美眸含笑。
司徒羽得意地说到:“那可不!”他压低声音,眉飞色舞,“师姐你是没看见,那头大岩甲兽,皮厚得跟城墙似的,最后还不是被我一刀捅进腰子…呃,捅进要害,放了烟花!”
李清瑶被他夸张的语气逗得掩嘴轻笑,随即又正色道:“莫要得意忘形,战场凶险。不过…你那套步法配合匕首,打起来鬼喊鬼叫的,动静倒是挺大。”她学着司徒羽的样子比划了一下,“‘格挡反戮’!‘地躺割足’!喊得整个校场都听见。”
“嘿嘿,这叫气势!喊出来才有感觉,对手听着也发怵不是?还能给兄弟们提气!”司徒羽浑不在意,反而觉得这是自己的特色,战斗bGm懂不懂?
日子就在军营的汗水、李府的温情中平稳滑过,照夜城表面一片安宁祥和。
然而,在这安宁的表象之下,一股阴冷的暗流,正在城北那座深宅大院的最深处,悄然涌动。
赵府,地下深处。
这里并非寻常地窖,而是一个被强大禁制笼罩的广阔空间。空气粘稠而冰冷,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野性气息。墙壁上镶嵌着幽幽发光的绿色晶石,映照出中央一座巨大的血池。池中并非鲜血,而是一种暗红色的、仿佛活物般缓缓蠕动的粘稠液体,不时鼓起一个气泡,破裂时散发出更浓郁的腥气。
血池边缘,矗立着几尊形态狰狞的雕像,材质非金非石,更像是某种巨兽的骸骨雕琢而成,散发着蛮荒凶戾的气息。
赵罡,这位在明面上位高权重的副监察使,此刻正垂手肃立在血池旁。他脸上惯常的威严与深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敬畏,以及眼底深处无法掩饰的、属于非人生物的冰冷竖瞳。他的皮肤在幽光下,隐隐浮现出细密的、类似鳞片的纹路,呼吸间带着轻微的嘶嘶声。
血池中央的粘稠液体剧烈翻滚起来,形成一个漩涡。漩涡深处,两点猩红的光芒骤然亮起,如同地狱的灯笼,穿透血雾,死死锁定在赵罡身上。
一个低沉、沙哑,仿佛无数砂砾摩擦的声音,直接在赵罡的脑海中炸响,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赵罡……主上的耐心,是有限的。】
赵罡身体猛地一颤,头颅垂得更低,声音带着刻骨的谦卑:“属下惶恐!请圣使息怒!一切……皆已布置妥当!”
猩红的光芒微微闪烁,那意念中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玩味:【哦?细说。本座要看到……人族的鲜血和混乱!】
赵罡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源自血脉的恐惧,快速回禀:“目标已锁定!照夜城东百里外,‘黑石坳’、‘灰溪村’、‘榆林屯’三处凡人村落,位置偏僻,守备空虚,正是上佳之选!”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与算计:“属下豢养的那几头‘宝贝’,已用秘药催至凝丹阶巅峰,凶性彻底激发,只差最后一步血食刺激,便可彻底稳固境界,化为真正的杀戮凶器!它们……将会是撕开人族防线的利爪!”
意念中的声音似乎满意了,威压稍减:【时间?】
“就在七日后,月晦之夜!”赵罡的声音斩钉截铁,“月晦阴气最盛,正利我族行事!属下会亲临现场,确保万无一失!待妖兽屠村,造成惨案之后……”
他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属下便会以‘监察不力,玩忽职守,致使治下凡人村落遭高阶妖兽屠戮’之罪,联合几位‘盟友’,在城主府议会上,对李善渊发起弹劾!证据…属下已伪造了他近期‘疏于巡查天鸣山外围,懈怠职守’的记录。届时众口铄金,加上血淋淋的惨案在前,他李善渊百口莫辩!这副监察使的位置,必是属下囊中之物!”
【桀桀桀……】脑海中的意念发出刺耳的怪笑,充满了毁灭的愉悦,【很好!赵罡,记住你的承诺。正使之位,只是开始。待你掌控了照夜城人族对妖族的耳目…便是主上大军,撕开这烛洲屏障之时!若敢有异心…】
那猩红的光芒骤然暴涨,恐怖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入赵罡的灵魂深处。
赵罡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浸透内衫,身体摇摇欲坠,只能以头触地,声音带着极致的恐惧:“属下…属下对主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愿为圣族大业,肝脑涂地!”
【……记住你的话。月晦之夜,本座要看到…血流成河!】
猩红的光芒缓缓收敛,血池的漩涡也逐渐平息,那令人窒息的声音与威压如潮水般退去。
禁制空间内,只剩下赵罡粗重的喘息,以及血池偶尔冒出的、如同恶魔低语的气泡破裂声。
他慢慢抬起头,望向禁制之外,那象征着人族权力中心的照夜城方向,脸上所有的卑微与恐惧瞬间褪去,只剩下刻骨的怨毒与即将得逞的疯狂。
月晦之夜,七日后。一场针对李善渊,更是祸及无数无辜凡人的血腥阴谋,已然张开了它冰冷的獠牙。而远在新军营的司徒羽,对此还一无所知,仍在夜色中,一遍遍打磨着他的步法与元珠,享受着实力稳步提升的踏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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