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下过来这么多人，严烨叉手行礼，“见过袁夫人，伯老夫人，诸位姑娘。”
“不用多礼，你们聊吧。”袁氏对严烨很和蔼。
严烨为撑起严国公门楣，一直特别努力，从一个小小的御前侍卫，短短两年成为羽林卫郎将，谁不喜欢努力又上进的小郎君呢？
“我们说完了，”顾重久接过话头，“小公爷今日很忙，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有空再聚。”
严烨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宁小啾，扔给顾重久一句，“小气鬼。”
随后和几人告辞，又回了宫门，他今日正好带人在前门值守，擅离也是因为看见顾重久站在此处，才趁机过来说了几句话。
旁人不知道，袁氏是看见严烨那一眼又一眼的，知子莫如母，忍不住笑了，“改天办个家宴，你邀阿烨也来吧。”
“等春蒐过了吧，这次春蒐他也要带队护卫。”顾重久摸了下鼻子。
这是他尬的时候下意识的举动。
为什么尬，因为严烨想当面感谢宁小啾，说是宁小啾帮他家秦掌柜一个大忙，然后，他回说不方便。
当然不方便了，这么多人，他一个外男和人家小娘子说小话，可不是招人闲话？
“那就定到端午这天如何？咱们中午设宴，也不耽搁晚上自家的宴席，老夫人觉得如何？”袁氏提议。
老夫人当然无有不应，“那敢情好，到时就打扰夫人和太夫人了。”
“看你说哪里话，到时齐齐整整一家人过个端午，我们太夫人高兴还来不及，她可最喜欢热闹。”
一不小心，两位夫人又商业聊起来了。
顾重久就自觉不着痕迹，其实所有人都瞅着他，慢慢走到宁小啾这边。
宁小啾也盯着他，看他走过来，就问，“你找我？”
“咳，”顾重久含糊地咳嗽一声，又不含糊地应，“对。”
宁小啾就咧嘴笑了，拉着老夫人征求同意，“祖母，我能和他出去说话吗？”
老夫人宠溺地把她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只说，“去吧。”
如今的二丫头，很让她放心，叮嘱的话也不需要在人前多言。
好在，此处就只有亲家袁夫人在，不害臊的孙女，丢人到自家人眼里就不算丢人。
况且，已经定亲的小两口，私下走走谈个情说个爱什么的，对此，京都百姓们还是很宽容的。
顾重久就先行一步，宁小啾跟在后面，两人很快就从金乌大街拐了出去。
直到两人看不见了，袁氏也笑着和老夫人告辞上车离去。
老夫人带着宁函菲、冰雪两姐妹，也默默上了自家马车。
宁函菲从被老夫人呵斥后，一直沉默，坐在车上也垂着头，似乎在思过的样子。
最后，还是老夫人看她这样，觉得三丫头还有救，说了一句，“刚才开宴前，我遇到李家三夫人了，她问你怎么有日子不去府里玩了。”
李家就是李中书令家，当初从泉州回京的路上遇到的，就是中书令嫡三子，与宁彦生同科进士，也是回京述职的。
现在宁彦生留京成为户部度支司右郎中，而李三郎再次外放，虽说是富裕的东洲，但仍不及京官。
还有李大人家的那位郎君，说是满腹经纶，这次也中了进士，不过在二甲之外老远，还不知吏选会去哪儿呢。
想想刚才顾重久看着宁二的眼神，宁函菲心里泛起浓烈的不甘。
她有更好的选择，为何要选一个不知未来在哪里的三房郎君。
抬起脸，带着丝淡淡的笑，眼里却闪着幽暗的光，“祖母，我只是刚来京的时候，和李家姑娘同行一一段路罢了，并无深交，今日我也没和她坐到一起，普通友人怎好常去人家打扰？”
宁陇雪想插嘴，被宁陇冰用力给摁住了，这可不是她们该插嘴的时候。
老夫人睿智的双眼定定与宁函菲对视，直盯得她受不住地垂了眼睫，老夫人才叹了口气。
攀附皇子的路，哪有那么容易走的？
她作为祖母，为了这个庶出的姐儿，已经包庇过她一次了，这次提起李家，也是最后一次努力。
既然掰不动，那就歪着长去吧。
能不能歪打正着，就看她的造化了。
老人家苍老的声音带着疲惫，“我也老了，操不动这么多心了，你的事，让你父亲拿主意吧，现在，回家吧。”
唉，二房到现在还没个嫡子。
孙姨娘那两个双胞，她曾和二儿子提过记到方氏名下，谁知两个都记名嫡子，孙姨娘不乐意，记一个吧，方氏又不乐意。
就得了，她老了，管不动了，等她闭眼了，这些小辈爱咋咋去。
宁小啾和顾重久两人，原本是一前一后朝东大街走。
等顾重久问她‘锦华庄’秦掌柜的事时，宁小啾一步就凑近他身边，然后两人就一直并肩而行，再也没错开过。
“送我衣服那个秦掌柜？”宁小啾想了想，“我帮他打跑了徐国公府去闹事的老嬷嬷，他就送四套衣服给我，我身上这件就是，好看吧？”
“好看。”
顾重久早就看见她的衣服了，料子不用说，是极好的，样式也是锦华庄新出的，她穿着，格外俏丽。
抛开前世的怨恨，用平常心细细看她，她长得其实真的很好看。
也或许，是因为她不是她的缘故？
反正，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小姑娘，是好看的。
眼睛大大的杏仁一样，眼尾还微微上挑，长长的睫毛，眼神清澈见底，不含一丝污垢，像大兴山里偶尔出现那种绿毛小雀儿。
圆圆的鼻头，葱管一样的鼻梁。
丰润的粉色唇瓣，看着就，甜滋滋的。
“咳咳咳。”顾重久突地呛咳了起来。
宁小啾上手就朝他后背拍去，嘣嘣嘣，“你这是偷吃啥了，怎么突然还呛着了？”
差点被她把肺子给拍出来的顾重久赶紧躲开她的爪子，这力道，她是真下狠手啊。
突然替未来的自己担忧起来——他若是不好好练功，有一天不会被她给一下两下地拍打废了吧？
搓成蛋的凤钗，掉两层的观星楼，带雷声的火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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