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裂缝之下与抉择之刃
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祭坛空间！
那不是声音，不是光线，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冰冷彻骨的“注视”！来自那缓缓睁开的黑暗瞳孔，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无法理解的庞大存在！
噗通！噗通！
下方跪伏的狂热信徒成片地昏厥过去，口鼻溢出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仿佛他们的精神根本无法承受这哪怕仅仅一丝的“瞥视”。更多的信徒则发出更加癫狂的呓语，身体开始发生恐怖的异变，皮肤开裂，长出非人的角质和触须！
就连训练有素的“暗牙”特工们也出现了明显的骚动，动作变得僵硬迟缓，电子眼疯狂闪烁，似乎他们的机械装甲也无法完全隔绝这种精神污染！
祭坛上的飞牛情况最为惨烈，他作为仪式的主要引导者，首当其冲。他燃烧生命换来的力量在这维度降临的伟力面前渺小如蝼蚁。他全身血管爆裂，成了一个血人，却依然疯狂地大笑着，嘶吼着无人能懂的音节，身体如同蜡烛般融化，最终化为一滩污浊的血肉能量，被祭坛彻底吸收！
仪式失去了主导者，但头顶那睁开的黑暗裂缝却并未消失，反而因为吸收了飞牛的能量而更加凝实了一分！那冰冷的“注视”变得更加清晰，带着一种纯粹的、对一切有序存在的“饥饿”感！
轰！轰！
通道方向传来的爆炸声和枪声更加激烈，黄志诚率领的警方显然正在不惜代价地强攻，试图突破“暗牙”的防线。但这边的异变显然也影响到了他们，枪声中出现了一些混乱和惊叫。
林琛同样感到灵魂层面传来剧烈的撕扯感和冰冷，但他体内那35%的、源自源石的古老能量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自主地狂暴运转起来，形成一层微弱的保护层，勉强抵御住了那最直接的精神冲击。
必须阻止它！必须关上那鬼东西！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祭坛顶端，那个原本应该插入“钥匙”（源石）的“锁孔”！现在飞牛已死，那里是能量汇集的焦点，也是最可能影响甚至关闭裂缝的地方！
同时，他也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那个水晶舱！杨倩儿躺在里面，眉头紧锁，表情极其痛苦，身体表面的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正在贪婪地吸收着从裂缝中渗出的、丝丝缕缕的漆黑能量！她作为“容器”，正在被强制填充！
再这样下去，就算裂缝关闭，她也会被彻底污染甚至异化成怪物！
救她？还是关裂缝？
两个念头在林琛脑中疯狂交战！时间只够他做一件事！
“呃啊——！”一名离得较近的、已经发生部分异变的信徒嘶吼着，挥舞着变成利爪的手臂扑向林琛！
林琛眼中凶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侧身避开利爪，手中的匕首划过一道寒光，精准地切断了对方的喉咙！腥臭的血液喷溅而出！
杀戮仿佛是一个信号，更多陷入疯狂或半异变状态的信徒和恢复过来的“暗牙”特工纷纷向他涌来！
没有时间犹豫了！
林琛猛地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他并没有冲向祭坛顶端的锁孔，而是身体猛地撞向那个囚禁着杨倩儿的水晶舱！
砰！
水晶舱异常坚固，并未被撞碎，但连接在上面的几根能量导管被他这猛烈一撞，发出了刺眼的火花，瞬间断裂了几根！
舱内幽绿色的液体迅速变得浑浊，杨倩儿身体吸收能量的过程被打断，她猛地睁开双眼，眼中充满了痛苦和一瞬间的迷茫！
“林……琛？”她虚弱地发出声音。
“撑住！”林琛低吼一声，手中的匕首狠狠劈砍着水晶舱的锁具和剩余的能量管线！火花四溅！
他的选择是——先救人！
因为一旦杨倩儿这个“容器”彻底失控或完蛋，天知道那裂缝会不会因为失去锚定点而彻底失控爆发！救她，或许本身就是阻止仪式的一部分！
“阻止他！保护容器！”杨锦荣冰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依旧站在相对安全的区域，冷静地指挥着，似乎对林琛的选择并不意外，甚至……像是在等待。
几名“暗牙”军官立刻放弃了阻击警方，转而冲向林琛，他们的武器闪烁着高能的光芒！
林琛腹背受敌！他一边疯狂破坏着水晶舱，一边还要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砰！砰！砰！
他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把能量手枪，精准点射，逼退靠近的敌人，但子弹打在他们厚重的装甲上效果有限。
一名军官冲到他面前，巨大的动力拳套带着呼啸的风声砸下！
林琛一个狼狈的翻滚躲开，拳套砸在水晶舱上，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舱体表面出现了裂纹！
“就是现在！”林琛眼中厉色一闪，不再试图完全破坏锁具，而是将全部力量灌注右腿，猛地一脚踹在已经出现裂纹的舱门之上！
咔嚓——哗啦！
水晶舱门终于不堪重负，彻底破碎！
林琛不顾四溅的玻璃碎屑，一把将里面浑身湿透、虚弱无比的杨倩儿拉了出来，抱在怀中！
“抱紧我！”他大吼一声，另一只手将最后两枚闪光弹扔向冲来的追兵！
轰！轰！
刺目的白光再次爆发，暂时阻挡了追兵。
林琛抱着杨倩儿，转身就想跳下祭坛，寻找掩体。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他怀中的杨倩儿，突然睁开了眼睛。
但那不再是之前那双充满痛苦和迷茫的眼睛，而是一双……彻底化为纯粹漆黑、没有任何眼白、只有无尽冰冷和贪婪的眼睛！
她的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扭曲的笑容，一只手上不知何时握住了一块尖锐的水晶碎片，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狠狠地刺向了林琛的脖颈！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突兀的袭击！
林琛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噗嗤！
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鲜血，瞬间涌出。
但，并非来自林琛的脖颈。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被林琛夹在腋下、原本昏迷的杨倩儿（或者说被占据的她）的身体猛地扭曲了一下，那致命的水晶碎片，最终狠狠地扎进了林琛的肩膀靠下的位置！距离脖颈只有寸许！
剧烈的疼痛让林琛闷哼一声，但他也瞬间反应过来——杨倩儿的精神已经被污染甚至部分控制了！
他毫不犹豫，一记手刀狠狠切在杨倩儿的后颈，将其再次击晕过去。但那块水晶碎片还深深扎在他的肩胛骨附近，鲜血迅速染红了衣服。
而更糟糕的是，经过这番耽搁，闪光弹的效果已经过去。
数名“暗牙”军官和更多异变信徒已经重新围拢上来，堵死了所有去路。
杨锦荣缓缓走上前，看着肩膀上血流如注、依旧死死护着杨倩儿的林琛，轻轻鼓了鼓掌。
“精彩的选择，感人至深。”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可惜，感性的选择，往往意味着失败。你救下的，只是一个即将彻底异化的容器，而你自己也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他抬头看向祭坛顶端。
那黑暗的裂缝，因为失去了“容器”的稳定吸收，开始变得极其不稳定，能量剧烈波动，忽大忽小，散发出更加危险的气息！仿佛随时可能彻底崩溃，释放出里面无法想象的恐怖！
整个空间开始剧烈震动，巨大的碎石从顶部不断落下！
“看来，仪式出现了些许偏差。”杨锦荣推了推眼镜，似乎有些遗憾，但并没有太多惊慌，“不过，数据已经采集得差不多了。‘源初之海’的坐标和波动频率，已经记录完毕。”
他看向林琛，微微一笑：“至于这里，就留给黄督察来处理这烂摊子吧。或许，一场剧烈的‘能量失控爆炸’，足以掩盖一切痕迹。”
他竟然想引爆这不稳定的裂缝，毁灭一切证据！
“而你，‘钥匙’，虽然出了点意外，但依然是珍贵的样本。”杨锦荣对身边的军官示意，“带走他们。如果带不走活的，‘钥匙’的尸体和‘容器’的残骸，也有研究价值。”
几名军官立刻上前，手中的武器对准了林琛和昏迷的杨倩儿。
前有不稳定的维度裂缝即将爆发，后有杨锦荣要下死手抓捕或灭口。
林琛肩头重伤，抱着一个人，能量也在之前的爆发和抵御精神冲击中消耗巨大。
似乎……真的已经到了绝路。
然而，就在这令人绝望的时刻——
咻——！
一道快得根本无法用肉眼捕捉的黑色细线，突然从警方强攻方向的通道口射出！
它不是射向林琛，也不是射向“暗牙”，而是精准无比地——射向了祭坛顶端那极度不稳定的能量裂缝核心！
那似乎是一支……特制的箭？
箭矢没入黑暗裂缝的瞬间！
预想中的大爆炸并没有发生。
那剧烈波动、即将崩溃的裂缝，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冻结”了一般，扩张和收缩的趋势猛地一滞！
一种不同于“深港”能量、也不同于林琛源石能量的、极其古老而晦涩的力场，以那支箭矢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暂时“稳定”住了那可怕的维度裂缝！
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却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包括杨锦荣，他脸上的从容第一次消失了，猛地转头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惊疑和……一丝难以置信！
“这种力量……难道是……‘守夜人’真正的……‘遗产’？！他们竟然还存在？！”
而林琛，也抓住了这千分之一秒的机会！
在所有人被那支神秘箭矢吸引注意力的瞬间，他抱着杨倩儿，用尽最后的力量，猛地向祭坛侧面一处因震动而坍塌形成的乱石堆后跃去！
同时，他扔出了身上最后一枚——也是阿心给的最强力的一枚——高爆塑胶炸药，目标并非追兵，而是祭坛基座一侧密集的能量导管！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巨大的火光和冲击波瞬间吞噬了那片区域，无数能量导管被炸断，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银蛇般四处乱窜，进一步加剧了现场的混乱！
碎石飞溅，烟雾弥漫！
“追！”杨锦荣气急败坏的声音在爆炸声中响起。
但剧烈的能量干扰和烟雾，严重阻碍了“暗牙”的追击。
林琛抱着杨倩儿，重重摔在乱石堆后，咳出一口鲜血。他顾不上检查伤势，挣扎着爬起来，借着烟雾和混乱的掩护，朝着与警方进攻方向相反的、一条被炸裂开的、不知通往何处的狭窄裂缝，踉跄着钻了进去！
身后，是杨锦荣愤怒的指令声、“暗牙”的搜索声、警方终于突破防线的喊杀声、以及那被暂时“冻结”却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维度裂缝……
新的逃亡，在更深的黑暗和未知中，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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