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方使者的突然出现,像一块投入激流的巨石,瞬间打乱了艾薇的计划。夜袭的准备不得不暂时中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裂爪鹰军营,猜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数。
“看清楚是哪方面的人了吗?”艾薇追问哨兵。
“看不清具体徽记,但穿着很整齐,像是……像是帝国正规军的制式皮甲,但又有些细微差别。”哨兵努力回忆着,“他们人不多,大概十来个,打着白旗,裂爪鹰的人没有攻击,直接放他们进去了。”
帝国正规军?艾薇的心猛地一沉。难道皇都的触角终于伸到这片荒原了?还是说,是东部行省的总督府派来的人?无论是哪一方,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都绝非好事。
“继续监视!有任何动静立刻汇报!”艾薇下令,随后看向石爪和老马洛,“夜袭计划暂缓,但准备不能停。告诉兄弟们,抓紧时间休息,随时待命。”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营地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人们一边紧张地修复着栅栏缺口,一边不安地望向敌营方向。
艾薇站在了望塔上,眉头紧锁,脑海中飞速分析着各种可能性。阿拉斯托尔也强撑着精神,试图从北风神殿的情报中寻找关于帝国军方势力介入的蛛丝马迹。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裂爪鹰军营终于有了动静。营门再次打开,那支打着白旗的小队缓缓而出,并没有返回来的方向,而是……径直朝着霜寒领的营地行来!
“他们过来了!”哨兵的声音带着紧张。
所有人都握紧了武器。是战是和?对方的来意究竟是什么?
小队在距离营地栅栏一箭之地外停下。为首者是一名中年军官,面容刚毅,眼神锐利,身上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煞气,但举止却恪守着礼仪。他独自上前几步,朗声道:
“我乃帝国北境巡防军,千夫长奥鲁斯!奉军团长之命,前来传达命令!请霜寒领主事者出面答话!”
北境巡防军?艾薇心中一动。这不是东部行省的裂爪鹰,而是隶属于帝国中央、直接负责北境防务的军团!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艾薇示意栅栏后的守卫稍安勿躁,自己登上破损的栅栏缺口处,朗声回应:“我就是霜寒领领主,艾薇·维斯塔。奥鲁斯千夫长,有何见教?”
奥鲁斯的目光落在艾薇年轻而沉静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很快恢复严肃:“艾薇领主,我军团已获悉裂爪鹰私军越境行动,以及尔等在此地的……聚居行为。”他措辞谨慎,“军团长令:即刻起,裂爪鹰所部必须停止一切敌对行动,于明日日出前撤离至边境线以南!霜寒领需解除武装,打开营门,接受巡防军核查与整编,听候帝国发落!”
解除武装?打开营门?接受发落?这几个词如同冰锥,刺入每个霜寒领民的心中。刚刚击退恶狼,却又来了猛虎?而且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要求他们放弃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切!
营地内一片哗然,愤怒和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
艾薇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千夫长阁下,裂爪鹰无故侵犯我的领地,我们被迫自卫,何罪之有?霜寒领的民众在此垦荒求生,未曾触犯帝国律法,为何要解除武装,听候发落?难道帝国律法,不保护它的子民吗?”
奥鲁斯眉头微皱,似乎没想到这个年轻女领主如此强硬和机敏。他沉声道:“帝国律法自然保护守法子民。但北境乃军事管制区,任何未经报备的武装聚集,皆视为潜在威胁。裂爪鹰之事,我军团自会处理。现在,请领主阁下执行命令!”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身后的士兵们也隐隐散发出压迫感。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裂爪鹰军营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紧接着,营门大开,约莫两百名裂爪鹰士兵,在一名副官的指挥下,竟然不顾北境巡防军的在场,朝着霜寒领营地发起了冲锋!而他们的目标,赫然正是那个被投石机砸出的缺口!
“他们想干什么?!”老马洛失声惊呼。
奥鲁斯千夫长也是脸色一变,厉声喝道:“止步!你们想违抗军令吗?!”
但裂爪鹰的士兵们恍若未闻,反而冲得更快了!显然,军营里的指挥官想造成既成事实,在北境巡防军彻底介入前,一举攻破霜寒领!
“准备迎敌!”艾薇的怒吼声响彻营地!所有犹豫和猜测都被抛到脑后,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弓箭手疯狂地将箭矢射向冲锋的敌军队列,但在对方顶着盾牌的冲锋下,效果有限。转眼间,敌军先锋已经冲到了缺口前,与严阵以待的霜寒哨兵狠狠撞在一起!
“杀!”
血肉横飞,怒吼与惨叫瞬间响成一片!缺口处成为了残酷的绞肉机,每一秒都有人倒下!
奥鲁斯和他带来的小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艾薇眼中寒光一闪,她知道,不能再等了!这混乱,正是机会!
“石爪!按原计划!目标,投石机和灰袍人!”她厉声下令!
“是!”石爪早已按捺不住,闻言如同出闸猛虎,带着精心挑选的二十名夜袭队员,如同幽灵般从营地侧翼一个隐蔽的小门悄无声息地潜出,借着战场混乱的掩护,沿着阴影地带,急速扑向裂爪鹰军营侧后方的投石机阵地!
投石机阵地旁的几名灰袍人,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的战况,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根本没料到会有一支奇兵从侧后方杀来!
“为了霜寒领!”石爪发出一声震天怒吼,第一个冲入阵地,手中新打造的钢刀划过一道寒光,直接将一名操作投石机的士兵劈翻在地!
夜袭队员们如同虎入羊群,他们装备着领地最好的钢制武器,又是养精蓄锐的生力军,瞬间就将阵地外围那些缺乏近战准备的裂爪鹰士兵杀得人仰马翻!
“敌袭!保护投石机!”灰袍人惊恐地尖叫起来,试图施展某种法术。
但石爪根本不给机会!他认准了这几个罪魁祸首,如同旋风般冲了过去!一名灰袍人刚抬起手,凝聚起一团冰冷的能量,石爪的钢刀已经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后发先至!
“噗——!”
刀光闪过,那灰袍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飞起的头颅,意识瞬间陷入黑暗。
另外两名灰袍人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但立刻被其他夜袭队员缠住。他们那点近战能力在如狼似虎的哨兵面前,根本不够看,很快就被乱刀砍死。
与此同时,其他队员则将准备好的火油罐狠狠砸向投石机的木质结构和皮兜,然后点燃!
“轰!”火焰瞬间升腾而起,吞噬了三架巨大的投石机!浓烟滚滚,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撤!”石爪见目标达成,毫不恋战,立刻带着队伍,沿着原路向营地撤回。
缺口处的战斗依旧惨烈,但裂爪鹰士兵的士气显然受到了后方起火的影响,攻势为之一滞。奥鲁斯千夫长看着那燃烧的投石机和溃退的夜袭小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然而,就在石爪小队即将安全撤回营地侧门时,裂爪鹰军营中央,那座最大的帐篷猛然掀开!
一名身披重甲、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壮汉,如同暴怒的雄狮般冲了出来!他手中握着一柄几乎与他等高的、缠绕着丝丝血色能量的巨斧,目光瞬间就锁定了正在撤退的石爪!
“鼠辈!毁我器械,杀我客卿!拿命来!”
他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竟然独自一人,以远超常人的速度,朝着石爪小队猛冲过来!那气势,仿佛一人便是一支军队!
艾薇在了望塔上看得分明,心中警铃大作!这个人,绝对不简单!那股血色能量,充满了不祥与杀戮的气息!
“石爪!小心!”她失声惊呼。
石爪也感受到了身后那如同实质的杀意和恐怖的威压,猛地回头,看到了那个如同战车般冲来的重甲壮汉,瞳孔骤然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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