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垂，小县城华灯初上。“老地方家常菜”馆子里依旧人声鼎沸，在最里面靠窗的那张桌子，气氛更是热烈得快要掀翻屋顶。
“鹏子！你小子可算舍得滚回来了！”王刚笑着，当胸给了刚坐下的李鹏一拳，力道不轻，脸上却全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李鹏那高大雄壮的身板纹丝不动，反而一把搂住王刚的脖子，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嗓门洪亮：“哎哟我去！刚哥！想死老弟我了！我这不是为艺术献身，出去搞创作了嘛！哪像你们，天天老婆孩子热炕头，小日子过得美滋滋！”他说着，又笑嘻嘻地跟旁边略显局促的王晶打了个招呼，“晶老弟，看着气色不错啊！没被我刚哥欺负吧？”
王晶憨厚地笑了笑，给李鹏倒上啤酒：“鹏哥，一路辛苦。”
三人酒杯重重碰在一起，冰凉的啤酒泡沫肆意飞溅。“走一个！”
几杯酒下肚，气氛更加热络。李鹏开始眉飞色舞地讲述他这次外出拍摄的“奇遇”，什么深入原始森林差点被蚊子抬走，为了一个日出镜头在山上冻成狗，描述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唾沫横飞。
王刚和王晶笑着听他吹牛，不时插科打诨。
“得了吧你，还艺术创作，我看你是出去避风头，怕你妈又催你相亲吧？”王刚毫不留情地拆台。
李鹏立刻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刚哥！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揭人不揭短啊！”他赶忙转移话题，看向王晶，“哎，我说晶老弟，我走的这些天，你跟刚哥钓鱼战绩如何？有没有被刚哥那个什么‘抽鲢鳙’给忽悠瘸了？”
提到这个，王晶原本有些木讷的脸上瞬间焕发出光彩，他腰板都不自觉地挺直了些，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鹏哥，刚哥那法子，真神了！我……我钓了一条！十几斤的大花鲢！”
“多少？！十几斤？！”李鹏刚塞进嘴里的花生米差点喷出来，眼睛瞪得溜圆，“真的假的？晶老弟，你现在吹牛都不打草稿了？就你以前那技术，钓个鲫鱼都算过年了！”
“真的！”王晶急了，脸憋得通红，看向王刚求助。
王刚慢悠悠地抿了口酒，笑道：“鹏子，你还别不信。晶现在可是得了真传，那天在水库，跟那大鱼搏斗了十多分钟，那场面，啧啧，相当精彩。小颖还录了视频呢。”
“视频？快给我看看！”李鹏来了劲头。
王刚拿出手机，翻出小颖当时录制的片段。视频里，王晶紧紧抱着弯成巨弓的鱼竿，汗水直流，冬梅和小颖在旁边紧张地加油，最后大鱼被抄上岸时，王晶那激动得快要跳起来的样子，极具感染力。
李鹏看着视频，作为摄影师的职业本能让他立刻点评起来：“啧…这画面，抖了…光线也没抓好…这构图…可惜了这好素材！”他一脸痛心，随即又兴奋地拍着王晶的肩膀，“行啊晶老弟！真长本事了！这大家伙，够吹三年了！”
王晶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着，心里却美得很。
话题很自然地就从钓鱼，延伸到了拍视频上。王刚看似随意地感慨了一句：“现在这手机是真方便，随手就能记录生活。鹏子，你是搞摄影的，你说像晶钓大鱼这种视频，要是拍得专业点，剪辑一下，发到网上，会不会有人看？”
“那肯定啊！”李鹏想都没想就回答，“这种真实刺激的场面，最能吸引眼球了！比我拍那些婚纱照、会议记录有意思多了！”他顿了顿，有些惋惜，“就是这玩意儿，看着好玩，但不挣钱啊，纯属为爱发电。”
王刚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点声音，带着点神秘的意味：“鹏子，这你可就想错了。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你以为那些拍视频、搞直播的，真是用爱发电？人家那是一门生意，赚钱着呢！”
“赚钱？怎么赚？”李鹏和王晶都好奇地望过来。
“路子多了。”王刚掰着手指头数，“比如，你粉丝多了，平台会有流量分成，这叫**创作激励**。再比如，有渔具品牌看中你的影响力，找你做广告，给你广告费，或者免费送你鱼竿试用，这叫**商业推广**。粉丝特别信任你的，你甚至可以开个网店，卖点自己甄选的渔具配件，这叫**电商带货**。厉害的，一场直播下来，打赏的收入都比普通人一个月工资高！”
这一连串的术语，把李鹏和王晶听得一愣一愣的。李鹏尤其震惊，他搞专业摄影的，对传统赚钱模式门清，却从没想过还能这么玩。
“刚哥，你……你咋知道这么多？说得跟真的一样？”李鹏将信将疑。
“网上看的啊，新闻，分析文章多的是。”王刚淡定地把信息来源推给万能的网络，“你不信？你现在就打电话问问你那些在传媒公司、或者在大城市工作的同学朋友，问问他们现在短视频和直播是不是风口，能不能赚钱？”
李鹏的倔劲也上来了，加上内心确实被王刚描绘的“钱景”勾得痒痒的。他立刻掏出手机：“问就问！我有个大学同学，现在就在省城一家mcN机构干活，我开免提！”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略显疲惫但很清晰的声音：“喂，鹏子？咋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又要探讨什么摄影艺术？”
“探讨个屁！老同学，问你个正经事。”李鹏开门见山，“现在那什么短视频，抖音快手的，真能赚钱？不是骗人的吧？”
“嚯！你小子挺有远见啊？”电话那头的同学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带着明显的兴奋，“我告诉你鹏子，现在这绝对是风口！我们机构签的几个主播，一个月靠平台补贴加广告，收入这个数！”他报了一个让李鹏手一抖的数字。
“比……比我们这资深摄影师还高？”李鹏有点结巴了。
“废话！头部主播更吓人！当然，没那么容易，得内容好，能留住人。不过鹏子，你小子的摄影技术我是知道的，你要是肯沉下心搞内容，绝对有戏！特别是你那种户外垂直领域，现在平台扶持力度很大！怎么？心动了？想跳槽来我们这？”
李鹏含糊地应付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小包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李鹏盯着手机屏幕，眼神发直，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王刚和王晶都能听到他略微加重的呼吸声。
“我……我靠……”半晌，李鹏才爆出一句粗口，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燃烧着两簇火焰，那是混合着震惊、兴奋和巨大渴望的光芒，“真……真不是吹牛逼？拍这玩意儿，比老子扛着几十斤的设备风吹日晒……还挣钱？”
王刚知道，火候到了。他慢悠悠地添了最后一把柴：“怎么样，鹏子？有没有兴趣，咱们兄弟三个也搞点事情？你负责拍摄和后期，这是你的老本行，绝对专业。我和晶负责出镜、提供内容，咱们就拍真实的钓鱼生活，就从‘抽鲢鳙’开始？万一搞成了，说不定以后你就不用天天出去接那些你不爱的活儿了。”
李鹏“噌”地站了起来，在小小的包间里激动地来回踱步，搓着手，嘴里不停地念叨：“搞！必须搞！妈的，这要是不搞，都对不起老子这身手艺！刚哥，晶老弟，咱们说干就干！我明天就去研究设备！研究平台规则！咱们也他妈要当网红！”
看着他这副打了鸡血的样子，王刚和王晶相视一笑。王刚知道，他规划中的另一块重要拼图——线上内容创作团队，今夜，就在这烟雾缭绕、酒气微醺的小餐馆里，正式宣告成立了。屏幕之后，那片广阔的蓝海，正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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