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哲翻开笔记本，
里面是用毛笔细致绘制的各种符文、面相图、手相纹路，还有密密麻麻的注解。
这是金家历代收集整理的风水相面之术。
他指着其中一页画着复杂眼纹的图样，
尤其是这‘观煞眼’，你必须学会。
等咱们到了哀牢山，很多凶煞之物会善于伪装隐藏，
单凭蜈蚣预警不够，
你得自己能用眼睛看出来。
木无悔听后赶紧凑近仔细看，
那图上画着人的眼睛，
但瞳孔周围却有着如同蛛网般的纹路分解。
师父这观煞眼看起来有些诡异。
是诡异，因为那就类似开鬼眼那般。你虽然自带观鬼的体质。金哲点头，
但你把这些练成后，你能直接分辨物体或人身上缠绕的煞气颜色和形态，还有其凶险程度和大概类型。
练法不难，但极耗心神。这个你也现在就开始学吧。
他让木无悔盘膝坐下，
手指凌空在她眼前虚画了一个复杂的符号。
集中精神，盯着我的指尖，
想象你的目光能穿透表象，看到‘气’的流动。
同时，分出一丝意念稳住蜈蚣，让它保持安静。
木无悔依言而行，
双眼紧紧跟随金哲移动的指尖，
同时内心默念控煞诀，
压制着因为刚吞噬完恶鬼而有些躁动的蜈蚣。
起初，她只觉得眼睛酸涩，像往常那样就能看出来一股子气体。
但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她忽然发现金哲的指尖那团气，
有了具体的形状。
是个一条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白色气流。
师……师父！我好像看到了！你手指后面有白色的……线？
那是生吉之气，我未运功，只是自身携带的微弱气息。
金哲语气平稳，
能看见这个，说明你的天赋不止于此。
现在，试着看那盏油灯。
他指向会货架上，
隐秘角落的一盏燃烧着的古老油灯。
木无悔便凝神望去，起初只见正常的火焰。
然后，她开始努力维持着那种特殊的，
眼睛又酸又胀，几乎要流下泪来。
突然，她看到那跳跃的火焰核心，
有一小团稳定的、温暖的明黄色光晕。
火焰中心，有明黄色的光。
很好，那是它的‘神’。记住这感觉，保持住。
金哲鼓励道，现在，看角落那个空了的黑陶罐。
木无悔视线移过去，空罐子在她正常的视觉里毫无异常。
但当她维持着观煞眼的状态看去时，
心头猛地一凛——那罐子内外，尤其是罐口处，
缠绕着几缕如同黑色粘稠烟雾般的东西，
正在缓慢消散，看着就让人心生寒意。
看那神情，看来已经看到罐子口有黑色的，
像烟一样的东西，很粘稠，是不是感觉……很不舒服？
木无悔点头应道。
“是的，师父。曾经在我的视角也就看到消散的黑气，没有这般去感受去仔细分辨。”
嗯。那为师现在就告诉你。
那便是残留的恶鬼煞气。
你看到的黑色，代表阴邪凶戾。
颜色越深，形态越凝实，代表煞气越重，也越危险。
金哲解释道，
日后若看到深黑近墨、凝如实质的煞气，切记要万分小心。
一直在旁边认真听着的孔文，忍不住好奇地问：
金师父，那……那我也能不能学？
金哲看了他一眼，摇头：
你根基未定，被那千年女鬼所伤。强行修习伤身。不过……
他话锋一转，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小布袋，
倒出几枚边缘被打磨得光滑、
散发着淡淡药草味的木质薄片，
上面刻着简单的符文。
这是‘清心符片’，
你含在舌下，能让你在一定时间内头脑清明，
不易被低级幻象和阴气侵扰。算是给你防身。
孔文接过符片，小心翼翼地收好，
眼眶红红的，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谢谢金师父，除了爷爷。现在阿文我就只有木姐姐和金师父，王大哥。三位朋友了。
噗嗤。
魅鱼则在水中，
看着木无悔努力维持观煞眼以至于额头冒汗的样子，
嘲笑道：
涔涔，这般晚了，你们三个还叽叽喳喳滴没完没了的。
抽抽，这丫头瞪眼睛的样子真蠢，像河里缺氧的鱼。
木无悔翻了白眼没理她，
又开始全部心神，维持那奇特的视觉和压制蜈蚣上，
脸色越来越白。
金哲见状，知道她到了极限。
可以了，今天到此为止。你赶紧收敛心神，慢慢闭上眼睛休息。
木无悔依言，才乖乖缓缓闭眼，
只觉得双眼又酸又胀，
脑袋也有些发晕，但一种奇妙的感知似乎留在了意识里。
无悔阿，你且记住观煞眼非一日之功，往后每日需勤加练习。
金哲合上笔记本，
除此之外，哀牢山深处多瘴气、毒虫，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脏东西’。普通的防备手段未必有用。
他说着，从柜台里取出三个小巧的、用藤条编织的镂空小球，
每个小球里面似乎都塞着混合了药草的符纸。
这是‘驱瘴辟邪囊’，看看老王来不来。
要是来。等出发当天就三人一人一个，
无悔，你到时候叮嘱那大老粗。
这东西一定要贴身戴好，不可离身。
能抵挡大部分瘴气和低阶邪祟的主动侵害。
他说完就将三个递给木无悔，
走到魅鱼的棺椁旁，手指轻轻敲了敲阴沉木的棺壁。
“我们离开后，铺子就交给你了。”
金哲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份量，
“像日常洒扫可以不管，但有两件事，你必须做好。”
魅鱼听罢，头一次从水里伸出两只白皙的手来。
慵懒地趴在水面上，抬起湿漉漉的眼睛：
“好吧，老板。说来听听。”
“第一，守住二楼和后院的地下室最里面那间‘藏阴阁’的封印。
那里面封着的东西，不能出任何岔子。”
“知道啦，不就是那些老古董嘛。”
魅鱼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水面。
“第二，”
金哲语气加重，
“留意任何试图靠近铺子的‘生面孔’，尤其是身上带着槐安铸气息的。若有不长眼的闯进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魅鱼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红光：
“放心，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她顿了顿，面露出一丝担忧看向木无悔和孔文，
“倒是你，带着俩小辈。别死在外头了，这铺子没你们，怪冷清的。”
金哲见状正要说什么。
却在这时，
他放在柜台上的手机，
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打破了略显沉重的气氛。
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赫然是——灰隼。
金哲看了一眼手机，
又抬眼看了看木无悔和孔文，
眉头微微蹙起。
他停顿了一下，才伸手按下了接听键，并直接打开了免提。
“喂？”
电话那头，
立刻传来灰隼急促而紧张的声音，
背景还有模糊的风声和杂音：
“金老板，虽然我知道咱们后续不能合作了。但关乎人命。
我能不说。”
“别废话，说重点。我会考虑。”
“阿，其实你拒绝我同你们去云南的时候。我便申请了上级，上级也没同意我去毕竟旧伤还在。所以安排了在云南的根据地的队友。
提前勘察哀牢山，没想到俩队员刚到将军墓附近。
就直接断了联系。我们又不敢轻举妄动。。。。”
木无悔和孔文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紧张。
金哲对着手机，语气冷静：
“别解释没用的。最后一次联络，他们有说了什么吗？有没有异常？”
“呃，信号很不好，断断续续的。”
灰隼语速很快，
“只隐约听到几个词……‘雾很大’、‘看不清楚’……还有，他们好像提到了……‘蛇纹活了’？”
“蛇纹活了？”
木无悔立刻联想到视频中那布满蛇纹的壁画。
“对！就是这个词！”
灰隼听到木无悔的回答肯定道，
“我们这边，真的尝试了所有备用联络方式，全都石沉大海。
根据他们最后传回的模糊定位，
是在将军墓所在山坳的入口附近。
金老板，那地方……那地方恐怕比我们之前了解的还要邪门！
我怀疑他们是不是触动了什么。”
孔文在一边听到，
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清心符片，脸色发白。
金哲则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
“知道了。你明日就带着李承德过来一趟。”
“金老板这是算答应了？”灰隼有些意外。
“不是答应，是交易。”
金哲的声音没有起伏，
“你带李承德过来，我处理他的事。至于接不接你的委托，以及你能不能去云南，等你来了，看了李承德的下场，再谈不迟。”
电话那头的灰隼沉默了一下，
但很快又回道：
“好！我明天一早就带他过去！”
挂了电话，
铺子里一片寂静。
孔文不安地搓着手指，看看金哲又看看木无悔。
木无悔则看着师父，等待他的安排。
“看来计划有变。本来想让你们在休息休息，看来明日处理完之后。后日便要出发了，”
金哲说到又这看向木无悔和孔文，
“现在不早了，大家都好好休息。至于老王那边，无悔你明日一早便问问他到底去不去。这样我好准备去云南的装备。”
“是师父”木无悔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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