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跟你那蠢爹一起下去?”
他说完这句话,
又猛地转向木无悔,眼神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还有你!阴女命格,真是成为九子鬼母的天生炉鼎啊,
你现在不好好认命,偏要当官府的走狗!
坏我大事!”
木无悔听后向前踏出一步,
脚步落在碎石上,没有一丝声响。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宋元赤脸,直接打断了他的咆哮:
“你们宋家,据说是世代都是槐安铸的奴仆?”
宋元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道:
“奴仆?你全家才是奴仆。我们可是高贵的信徒!
是传承!槐安铸的伟业,岂是你能揣度!‘铸’的不是铁,是长生之道!”
“长生?”
木无悔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穿透力,
“靠吸干一寨子人的性命?”
“牺牲是必要的!”
宋元赤近乎癫狂,
“为了迎接‘蛇身娘娘’归来,
为了……为了那位大人的宏图!”
“那位大人?”木无悔捕捉到这个词,立刻逼近,
“槐安铸的创始人?清朝那个邪道,他还活着?”
宋元赤脸上闪过极致的狂热和恐惧,
他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存在听见:
“当然活着!‘铸’成不朽灵魂,超脱轮回外!只要大人有了蛇身娘娘给予的…”
“他和蛇身娘娘到底是什么关系?!”
木无悔追问,
一步踏到祭坛边缘,
与宋元赤只隔数米。
蜈蚣护腕上的幽光锁定了对方。
宋元赤被她的气势所慑,
又或许是意识到失言,猛地收住话头。
他脸上肌肉抽搐,眼神疯狂闪烁,最后化为一声怪叫:
“你想知道?那就成为九子鬼母再来寻我吧。”
话音未落,
他猛地将一颗黑色珠子拍向那块巨大的、已失去光泽的螺旋纹石!
“快,阻止他!”
金哲喝道,
古钱疾射而出。
但宋元赤的动作更快。
珠子碎裂的声响异常清脆。
忽然先冒起了一阵浓稠的黑雾,
还没等尚未完全弥漫开,
被拍击的巨大螺旋纹石内部,
却先一步产生了异变!
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
与蛇诞花同源的幽绿色煞气,
如同决堤的洪水,
从石头表面的裂缝中疯狂喷涌而出!
瞬间与黑雾混合在一起,
将整个祭坛区域变成了充斥着疯狂低语的精神泥潭。
“大家小心,闭气!守住灵台!”
金哲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
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绿煞明显是针对魂魄的攻击。
“我的头……好痛……”
“东子……我的东子啊……”
绿煞过处,那些刚刚摆脱控制、还虚弱不堪的村民,
立刻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嚎叫或凄厉的哭泣,
仿佛被勾起了内心最深的恐惧和执念。
连几个清孽司队员也动作一滞,
脸上露出挣扎之色。
王建国怒吼一声,强行稳住心神,
缝尸剪舞得密不透风,
勉强将身边的绿煞逼退几分。
金哲则指间夹着一张黄符,
口中念念有词,符纸无火自燃,散发出一圈柔和的金光,
将他自己和最近的王建国、孔文,和昏迷的灰隼护在其中,
但金光在绿煞的冲击下明灭不定,范围有限。
而木无悔,在绿煞爆发的瞬间,
她左臂的蜈蚣护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灼热感,
甚至带着一丝……贪婪?
对蜈蚣煞而言,既是威胁,也是大补之物!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被动防御或后退。
就在宋元赤身影即将没入暗道的前一刻,
木无悔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
她非但没有闭气,
反而深吸了一口那混杂着黑雾与绿煞的污浊空气!
肺部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和冰寒,
但与此同时,蜈蚣护腕上的幽绿纹路光芒暴涨,
仿佛被注入了强大的能量!
“滚开!”她低喝一声,
竟主动将周遭的绿煞通过呼吸引入体内,
再借由蜈蚣护腕转化为一股精纯的煞气能量!
她眼中也闪过一丝诡异的绿芒,
身形速度骤然提升,直扑暗道入口!
“你……”
即将钻入暗道的宋元赤察觉到背后追来的气息,
惊恐回头,
正对上木无悔那双带着一丝邪异绿光的眼睛。
他简直不敢相信,
有人敢主动吸纳这足以侵蚀魂魄的蛇娘娘怨煞!
就是这么一瞬的惊愕,
决定了结局。
木无悔的刀,比他的话更快。
刀光一闪,
不是劈向要害,而是精准地削向宋元赤的脚踝!
“啊——!”
宋元赤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脚筋被挑断,
整个人向前扑倒,掉入了漆黑的暗道。
但宋元赤的惨叫声在狭窄的暗道中回荡,
很快被浓重的黑暗吞没。
木无悔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跃入暗道,身影瞬间被阴影笼罩。
“无悔!”金哲的喊声从后方传来,
带着明显的焦急。
绿煞虽因源头被木无悔重创而开始消散,
但残余的能量依旧干扰着灵觉,
让他无法第一时间跟上。
暗道向下倾斜,异常湿滑,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和血腥味。
木无悔落地极稳,目光如电,
瞬间锁定了前方不远处蜷缩的身影。
宋元赤抱着被挑断脚筋的右腿,
正试图用双手和剩下的左腿向前爬行,
在泥地上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木无悔几步追上,没有废话,一脚踩在他完好的左腿膝盖后方。
“咔嚓!”一声脆响,
宋元赤的惨叫声在暗道里渐渐弱下去,
变成断断续续的抽气。
他除了疼痛带来的痉挛,再也动弹不得。
黑暗中,
木无悔蹲下来,
脸贴近宋元赤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孔。
她眼中那缕因强行吸纳绿煞而残留的幽光,
在近乎咫尺的距离下,映得宋元赤瞳孔紧缩。
“说。”
木无悔的声音压得很低,
没有任何起伏,
“‘上线’是谁?在哪?‘娘娘’和你们那‘创始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说着,
刀尖已经抵住他喉结,
轻微的一滑刺破皮肤,
血珠便顺着脖颈滑落,混入泥泞。
宋元赤浑身筛糠般抖动,
冷汗糊了满脸。
他看着木无悔眼中那非人的冷光。
“…是…是‘蛇使’…”
他喘着粗气,每个字都带着颤音,
“他一直…一直在将军墓…守着真正的‘孵化之地’…”
“孵化什么?”
刀尖又递进一分。
“…娘娘…娘娘的‘真身’…”
“创始人…大人…他需要娘娘彻底苏醒的力量…
才能完成最后的‘铸魂’…实现真正的永生…
我们做的这些…祭祀…都是为了…为了滋养…”
“将军墓已经被封了。”
木无悔指出疑点。
“这密道是能…通…通的是另一半…墓中之墓!
清孽司封的…只是外层!
是将军埋尸处…真正的核心…是周子衡为‘娘娘’建的寝宫!
‘蛇使’就在里面…守着‘卵’…”墓中之墓!
周子衡为蛇身娘娘建的寝宫!
这个信息让木无悔心头一震,无数线索瞬间串联。
但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只是眼神更冷了几分。就在她准备进一步逼问“蛇使”细节时,
金哲那句“此行有死劫”的卦象毫无征兆地撞进脑海。
若现在杀了宋元赤容易,
但这条通往“墓中之墓”的密道,
以及那个神秘的“蛇使”,
无疑指向比眼前这个疯子更深的危险核心。
要是让重伤的宋元赤成为探路的卒子,
比让他死在这里更有价值。
最重要的是,不能再让师父涉足更危险的境地,哪怕一丝可能。
念头电转间,木无悔做出了决定。
她收起短刀,站起身。
宋元赤正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见状愣住,
随即眼底又爬起一丝侥幸的怨毒。
第九十一章:禁婆再现
木无悔却没看他脸上细微的变化,
而是抬起了左臂。
她心念微动,催动了禁婆化作的黑色小花印记。
一股阴寒之气瞬间从印记中弥漫开来,
暗道内的温度骤降,连墙壁上的湿气都凝成了白霜。
一道模糊的、由浓郁黑气构成的身影,
自木无悔手臂上飘然而出,
落在昏暗的暗道中。
身影迅速凝实,
显露出禁婆那美丽的容颜。
她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体,
仿佛刚从沉睡中苏醒,
那双空洞又深邃的眼睛先是扫过木无悔,
随即落在了瘫软在地的宋元赤身上。
禁婆小巧的鼻尖轻轻抽动了一下,
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
“嗯?这臭味……”
她红唇微启,带着点恶趣味,
“瞧着有几分眼熟。
小丫头,这不是当年第二波闯进周家小子墓穴里的老鼠之一吗?
慌慌张张,跑得倒快,没来得及被我吞掉的那个?”
她转向木无悔,伸出猩红的舌尖舔过嘴唇,眼中泛起嗜血的光:
“我饿了。现在能吃了他吗?就当是……餐前点心。”
宋元赤在禁婆现身的瞬间就如遭雷击,
他脸上的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
手指着木无悔,又惊又怒,声音尖厉得变了调:
“你!你竟然……你竟然收服了这禁婆?!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周家……”
木无悔却直接无视了他的尖叫,
对着禁婆摇了摇头,
语气平静:
“现在不行。他和槐安铸的核心秘密有关,
知道通往将军墓‘墓中之墓’的密道,
还供出了一个叫‘蛇使’的上线。
他活着,比死了有用。”
禁婆听着挑了挑眉,显得有些失望,但还是顺从地应了一声:
“哦。”
木无悔见状才继续下达指令,
语速快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重量:
“你带着他,从这条密道进去。
去将军墓逛游逛游,
这家伙说那个周子衡为‘蛇身娘娘’建的寝宫。
而且还有个什么‘蛇使’。
另外,清孽司有队员在将军墓附近失踪了,
我怀疑是误入一些盗洞活着类似沼泽类的。落到了将军墓里。
如果还活着,顺手指带护一下。
死了,就不用管。”
她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的一句:
“在这之前,废了他,让他没法再耍花样。手脚都砍断。”
禁婆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近乎残忍的笑容。
“这个我在行,交给我。”
她身影一晃,飘到宋元赤面前。
“不!不要!我说了!我都说了!饶了我……”
宋元赤见这架势,
开始拼命向后蜷缩。
禁婆根本不为所动,
她伸出手指,
轻轻拂过宋元赤的胳膊和腿,
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脸颊。
但下一秒,
阴风骤起,
宋元赤戛然而止的惨嚎,
他的四肢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起来,
彻底软塌下去,只剩躯干在地上无意识地抽搐。
禁婆做完这一切,
像丢垃圾一样用一股黑气卷起昏迷的宋元赤,
看向木无悔:
“小丫头,我没看错你。心思够狠,也够细。
放心,我会看好这只老鼠,顺便……看看里面还有什么‘好吃的’。”
她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然后裹挟着宋元赤,化作一道黑烟,
往暗道深处而去。
木无悔站在原地,没有立刻跟进去。
她开始强行压下这股源自共生体的冲动,
眼中那缕因吸收绿煞而产生的幽光缓缓隐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
宋元赤口中的“蛇使”和“墓中之墓”情况不明,
贸然闯入风险太大。
让熟悉古墓环境、且对槐安铸充满恨意的禁婆先去探路,
是最佳选择。
更重要的是,师父金哲的卦象显示“死劫”,
她绝不能让他再深入这明显更加危险的区域。
由她来主导这次探查,
即便师父本领在她之上,但卦象绝对不可不放在心上。
目前,有些东西也不能告诉师父。得让师父暂时隔绝在核心危险之外,
是当下唯一的选择。
待到确定禁婆已经远去,
木无悔这才转身,沿着来路返回。
祭坛处的绿煞已经消散大半,但一片狼藉。
村民们大多都已经被抬出去了。
金哲就则站在祭坛边缘,
镇魂链垂在身侧,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暗道入口。
看到木无悔毫发无损地走出来,
金哲紧绷的下颌线条微微放松,
但眼神中的担忧遮掩不住,立刻沉声问道:
“无悔,宋元赤呢?”
木无悔走到金哲面前,
停下脚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语气平淡地回答:
“他挣扎得太厉害,被我重伤,但还是让他挣脱,逃进密道深处了。
里面邪气很重,岔路也多,我没敢深追。”
金哲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沉默了几秒,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f审视:
“真的吗?无悔,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他真的,跑掉了?”
木无悔迎上金哲的目光,
她微微吸了一口气,
胸腔里还残留着强行吸纳绿煞带来的冰冷刺痛感。
目光没有丝毫闪烁,
直直地看进金哲眼底,声音平稳重复道:
“是,师父。他跑了。密道深处岔路极多,阴煞浓郁,
我追了一段,找不到踪迹,怕里面有更凶险的布置,就先退出来了。”
她的语气太过肯定,
眼神太过坦荡,仿佛在陈述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甚至连她身上还未完全散尽的属于禁婆的气息,
都像是在佐证了她曾深入险境、与人搏斗并无奈退回的经历。
金哲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左眉骨上那道旧疤痕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愈发深刻。
他没有追问细节,
比如是如何重伤宋元赤的,
又是在哪个岔路口跟丢的。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时间久到让周围清孽司队员,
收拾残局的细微声响都变得清晰可闻。
王建国见木无悔回来了。
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过来,打破了这片沉寂:
“金老板,这边差不多了,村民都安置好了,
就是几个兄弟吸了点煞气,头晕得厉害,得赶紧出去透透气。
这鬼地方,真他娘的邪性。”
他说着看了一眼暗道入口,
又看看对峙般的师徒二人,粗声问,
“里头那姓宋的杂碎真溜了?要不要我带两个兄弟再进去搜搜?”
“不用。”金哲终于开口,
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却仍锁在木无悔脸上,
“里面情况不明,贸然进去徒增伤亡。先把伤员带出去,封锁入口,从长计议。”他这话像是认同了木无悔的说法,
做出了最稳妥的决策。
但木无悔能感觉到,
那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重量丝毫未减。师父不信。
他只是选择了暂时不戳穿她。
王建国啐了一口:“便宜那孙子了!妈的,折腾出这么大乱子……”
他骂骂咧咧地转身去招呼队员。
金哲向前迈了一步,
靠近木无悔,压低了声音,仅容她一人听见:
“无悔,你记住,无论你做什么,背后是哪条路。”
这话听起来像是提醒她退路安全,
又像是一句更深的警示。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向出口方向,
玄色衣摆拂过地面狼藉,背影依旧挺拔如山岳,
却莫名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木无悔站在原地,看着师父的背影,
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左臂的蜈蚣护腕传来一阵轻微的灼热,
她强行压下那股躁动,面上一片平静。
她知道瞒不过师父,
但她更知道,师父即便看穿,此刻也会选择沉默。
因为她的“谎言”在表面上符合逻辑,
更因为,他或许隐约明白她隐瞒的动机——那卦象所示的“死劫”,
她正在用她的方式,试图将他隔绝在外。
她转身,最后看了一眼那幽深、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暗道入口。
禁婆和宋元赤已经深入其中,
通往那个所谓的“墓中之墓”和“蛇使”。
那里藏着槐安铸更核心的秘密,
或许也藏着关于她身上的一些秘密。
一个决定在她心中清晰起来,
她必须去,但不能是现在,
更不能让师父同行。
她需要更充分准备,
需要一个独自行动的时机。
清孽司队员开始有序撤离,
手电光柱在残破的祭坛间晃动。
木无悔思索着,脚步动了起来。
跟上了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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