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道,秋风萧瑟,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发出沙沙的悲鸣,更添几分凄凉。五辆满载着灵谷、药材和少量低阶法器的马车,在数名乌家修士高度紧张的护卫下,如同蜗牛般在颠簸的土路上缓缓前行。
这是乌家目前所能筹集到的、最后一批送往南麓坊市支撑产业的物资。若此行再失,乌家在坊市的根基将彻底崩塌。
领队的是一位炼气七层的乌家客卿,姓赵。他脸色凝重,眼神如同鹰隼般不断扫视着道路两旁稀疏的树林和起伏的丘陵,手中的一柄鬼头大刀握得死紧,指节发白。
“都给老子打起十二分精神!眼睛放亮点!”赵客卿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过了前面那个山坳,再有一个时辰就到坊市地界了!都给我……”
“咻咻咻——!”
他的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道路左侧那片稀疏的树林中,毫无征兆地爆射出数十道闪烁着森冷银芒的箭矢!箭头在惨淡的秋阳下泛着淬毒般的幽光,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如同死神镰刀划过的轨迹,铺天盖地般朝着车队中央的乌家修士攒射而来!
“敌袭!!结阵!!”赵客卿的嘶吼瞬间被箭矢破空声淹没!
乌家修士们脸色剧变,仓促间纷纷祭出法器格挡,或激发护身灵光。然而箭矢来得太快、太刁钻、威力也远超寻常!
“噗嗤!”“啊——!”
盾牌破碎声、法器格挡声、利刃入肉声、凄厉的惨嚎声瞬间交织成一片地狱交响曲!顷刻间,便有四五名乌家修士中箭倒地!
有的被洞穿大腿,钉在地上痛苦翻滚;有的胸腹被贯穿,鲜血狂涌,发出绝望的嗬嗬声;更有一人直接被射穿咽喉,当场毙命!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李家!你们这群卑鄙无耻的豺狼!欺人太甚!”赵客卿目眦欲裂,双眼瞬间布满血丝!他狂吼一声,手中鬼头大刀爆发出刺目的乌光,一个横扫千军,斩落数支角度刁钻的箭矢。他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
这时,箭雨稍歇。树林中,近十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掠出,呈一个完美的扇形,瞬间将残存的乌家修士和车队包围。他们皆身着黑衣,面覆黑巾,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眼睛。
为首之人,身形挺拔如枪,手中一杆银枪、枪尖吞吐着寸许毫芒的长枪斜指地面。虽未露真容,但那股凌厉得仿佛能刺穿苍穹的枪意,已如同无形的寒冰巨手,死死扼住了赵客卿的咽喉,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一股死亡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留下货物,滚。” 持枪者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赵客卿感受到对方那深不可测的威压,心中绝望,但职责所在,家族的存亡似乎都系于这批货物之上。他猛地一咬牙,脸上闪过决绝的狰狞:“休想!兄弟们,跟他们拼了!杀出一条血路!”
“杀!”残存的几名乌家修士也红了眼,发出困兽般的嘶吼,鼓起最后的勇气扑向黑衣人。
然而,实力的差距如同天堑。
那持枪的黑衣首领——李牧歌,身形微动,手中墨枪便化作一道择人而噬的黑色闪电!
枪出如龙,点、刺、扫、扎!招式简洁凌厉,毫无花哨,却招招致命!乌黑的枪影所过之处,带起一蓬蓬凄艳的血花!乌家修士的护体灵光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洞穿,法器被磕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短短半刻钟不到,荒道上已是一片狼藉。
除了赵客卿凭借炼气七层的修为和悍勇勉强支撑了十几招,被一枪扫中肩胛骨吐血重伤遁逃外。
其余护卫非死即残,幸存者惊恐地丢下同伴,如同丧家之犬般没命地向荒野深处逃窜。
李牧歌缓缓收枪而立,墨色的枪尖不染一滴鲜血。他抬手,轻轻摘下面上的黑巾,露出那张年轻而冷峻的脸庞。
看着满地哀嚎的乌家修士、散落的货物和染血的马车,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掌控一切的弧度。
“清点,运走。”
乌家庄园,议事大厅。
沉重的紫檀木大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大厅内,只点着几盏昏黄的兽油灯,光线摇曳不定,将每个人的影子拉扯得扭曲变形,投映在冰冷的墙壁上,如同鬼影幢幢。
空气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绝望的味道。
“啪嚓——!!!”
一声刺耳的碎裂声骤然炸响,打破了死寂!
乌明崖面容扭曲,双目赤红如同滴血,将手中价值不菲的灵玉茶杯狠狠掼在地上!碎片混合着滚烫的灵茶四散飞溅!
“欺人太甚!李家!欺人太甚!!”他如同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暴怒凶兽,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大厅内焦躁地来回踱步,咆哮声在空旷的大厅内回荡,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周家夺田!文家夺矿!坊市产业被毁!送货队伍被劫杀殆尽!这是要干什么?是要把我乌家连根拔起!是要逼死我们所有人啊!!”
堂下,一众乌家长老噤若寒蝉,个个面如土色,深深垂着头,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胸口。无人敢应声,无人敢对视。短短半月之间,乌家数代人积累的庞大产业已缩水超过六成!
依附的家族纷纷叛离,如同树倒猢狲散。族内人心惶惶,士气低迷到了冰点。昔日煊赫的乌家,如今就像一艘被无数巨浪轮番轰击、千疮百孔的破船,在狂风暴雨的深渊边缘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彻底倾覆,万劫不复。
“家……家主……”一位须发皆白、资历最老的长老硬着头皮,声音干涩沙哑地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事已至此……不如……再向刘家求援?唇亡齿寒,他们总不会坐视不理吧?”
“刘家?!”乌明崖猛地停下脚步,霍然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那长老,发出一声充满无尽嘲讽和悲凉的冷笑。
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立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绝望:“我早已遣心腹,带着重礼去了炎龙山!!”
乌明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怨毒:“‘可刘家回复说,刘家领地内妖兽肆虐,领地动荡,自顾不暇,无力外援,望乌家暂忍一时,待平定内患,必当援手’!!
刘家确实被妖兽冲击了,李牧歌探知刘家一处重要的灵草园和两座小型灵石矿被一群突然出现的二阶“铁甲爆炎犀”冲击,确实损失不小,且有数位炼气后期修士陨落,清理起来颇为麻烦,短时间内确实难以抽调足够力量支援乌家。
乌明崖烦躁地在大厅内疯狂踱步,如同笼中困兽。昏黄的灯光将他扭曲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显得格外狰狞。
突然,他猛地停下,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狠厉之色:
“传令!!”
声音嘶哑而决绝。
“收缩!将所有在外产业人手,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全部撤回庄园核心区域!放弃所有外围据点!”
“开启!立刻开启家族护族大阵‘玄龟盘山阵’!灵石库给我敞开了供应!阵法全力运转,死守核心区域!”
他顿了顿,胸膛剧烈起伏,深吸一口气,仿佛在说服自己,也像是在说服众人,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嘶哑:
“等!等刘家腾出手来!他们不会……也不敢真的坐视乌家彻底灭亡!只要守住核心,保住根基,拖下去!我们就有希望!”
“可是家主!”另一位长老忍不住抬头,脸上写满了痛惜与忧虑,“那些基业……那些灵田、矿脉、坊市的产业……都是家族数代心血啊!就这么……就这么放弃了?”
“基业?!”乌明崖猛地回头,厉声打断,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咆哮,“命都快没了,还要基业何用?!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若不如此壮士断腕,集中力量死守,你觉得凭李家如今这步步紧逼、赶尽杀绝的势头,我们还能撑到刘家腾出手的时候吗?!你想让乌家彻底灭族吗?!”
他的咆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众人沉默,死一般的沉默。长老们彼此交换着绝望而苦涩的眼神。
最终,在那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绝望压力下,只能缓缓地、沉重地点了点头。每一颗低垂的头颅,都写满了无奈与认命。
大厅内,只剩下兽油灯芯燃烧发出的微弱噼啪声,和窗外愈发凄厉呼啸的秋风。一场更大的、足以将乌家这艘破船彻底撕碎的风暴,正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在乌云密布的天际线外,隆隆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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