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山别墅回来，张晨风没立刻回公司，也没急着去找赵文佳。他把车停在河边，摇下车窗，任由带着水汽的凉风吹在脸上，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师父和教头的话。
“不是选择谁，而是如何驾驭和承担。”
“让她们各安其分，别闹出乱子。”
“正心明性，搞清楚你自己的底线。”
这些话语，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他心头那把锈迹斑斑的锁。他之前一直被困在“选A还是选b”的死胡同里，纠结、愧疚、烦躁，感觉自己像个被感情绑架的废物。可现在，视角一变，豁然开朗。
为什么一定要非此即彼？为什么不能承认自己就是贪心，就是放不下？承认了，然后呢？然后就是承担责任！用真心和担当，去面对每一份感情，而不是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或者像个渣男一样左右摇摆、逃避责任！
“妈的，老子就是都想要，怎么了？！”他对着河面，突然吼了一嗓子，把旁边路过的一对情侣吓了一跳。但他心里却瞬间畅快了，那股憋屈了许久的郁气，随着这声吼叫，宣泄了出去。
他不是要玩弄感情，恰恰相反，他决定以更真诚、更负责的态度，去面对她们每一个人。对赵文佳，是风雨同舟的伴侣之情；对秦敏……他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承认，那份热烈到近乎偏执的感情，同样在他心里砸出了坑，让他无法轻易忽视和割舍。
想通了这一点，张晨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眼神里多了几分之前没有的坚定和……一种近乎狂妄的担当。
他重新发动车子，没有回别墅，而是直接开到了赵文佳住的公寓楼下。他没打电话，就靠在车边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文佳的身影出现在楼道口，她看起来有些憔悴，看到张晨风，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冷了下来，想绕开他。
“文佳。”张晨风上前一步，拦住她，目光坦诚而直接，“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赵文佳别过脸。
“有。”张晨风语气坚决，“关于我，关于你，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
赵文佳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张晨风，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张晨风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回避，“我承认，秦敏她……很执着，而我，也并非完全无动于衷。”他看到赵文佳眼眶瞬间红了，立刻补充道，“但是！你，赵文佳，是我选择的，想要共度一生、并肩作战的伴侣！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他抓住赵文佳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知道这很混蛋，很贪心。但我不会再骗你，也不会再逃避。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我的全部想法。我无法轻易割舍掉另一份同样沉重的感情，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我会用我的一切，来保护你，尊重你。”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有力：“我会处理好和秦敏的关系。但这需要时间，也需要……你的理解和……某种程度上的……容忍。如果你无法接受，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我绝不会放弃你。”
这番惊世骇俗的“宣言”，把赵文佳彻底震住了。她看着张晨风，看着他眼中不再有之前的犹豫和闪躲，只有一片坦荡的……无耻和担当？她一时竟分不清是该给他一耳光，还是该为这份惊人的“诚实”感到一丝诡异的……触动。
“你……你混蛋！”赵文佳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用力捶打着他的胸口，“你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地说出这种话！”
张晨风任由她打着，等她力气稍泄，才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低语：“是，我混蛋。但我只对你一个人混蛋。文佳，给我时间，也给你自己时间。”
赵文佳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最终还是伏在他肩膀上，无声地流泪。她气他，恨他，可内心深处，又隐隐觉得，这样赤裸裸的坦诚，或许比之前的模棱两可和逃避，要好上那么一点点？至少，她知道了他全部的想法，知道了自己在他心中不可动摇的位置，也模糊地感知到了他对于处理秦敏问题的……某种艰难的决定。
安抚好（或者说暂时稳住）赵文佳，张晨风回到公司，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不再是之前的烦躁和回避，而是一种带着温和力量的坚定。
他主动把秦敏叫到了办公室。秦敏进来时，脸上还带着点忐忑和倔强，似乎准备迎接更严厉的斥责。
张晨风看着她，目光复杂，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和纯粹的拒绝，反而带着一种……审视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秦敏，”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你闹也闹了，宣言也发了。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秦敏被他这不同于预期的开场弄得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的感情，很沉重，也很……烫手。”张晨风缓缓说道，像是在斟酌每一个字，“我没办法像丢垃圾一样把它扔开，也做不到假装看不见。”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看着她，“但是，你要明白，这条路，如果走下去，会很难。非常难。不会有你想象中的浪漫和独占，只会有无数的非议、压力和……委屈。甚至可能，永远见不得光。”
秦敏的心脏猛地一跳，她似乎从张晨风的话里听出了某种……松动的迹象？不是接受，但也不是彻底的拒绝！而是一种……默认了某种可能性？
她抬起头，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我不怕！只要……只要能在你身边，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认！”
张晨风看着她眼中那不顾一切的决绝，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根线，一旦松了，就再也紧不回去了。
他没有明确答应，也没有再划清朋友的界限。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东西——有无奈，有警告，有审视，也有一丝……默认了她这种飞蛾扑火般的存在。
“做好你自己的工作。”最终，他移开目光，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却不再提“保持距离”之类的话，“龙盛不养闲人，更不养只会惹麻烦的人。想留在我身边，就拿出你全部的价值。”
这话，听似严厉，却让秦敏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没有推开她！他没有再说“我们只能是朋友”或者“请你离开”！他给了她一个留在身边的理由，一个模糊的，但却真实存在的……位置！
“我会的！”秦敏几乎是立刻保证，声音里充满了重新燃起的希望和斗志，“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她转身离开办公室时，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许多，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虽然前路依旧模糊且艰难，但至少，那扇门，没有被彻底关上。
张晨风看着她的背影，揉了揉眉心。他知道，自己这看似模糊的态度，实则已经是一种回应。他默许了秦敏的靠近，默许了这份感情以一种更复杂的方式延续下去。这违背世俗，违背他之前的认知，但……这似乎是他内心真实的选择。
心境突破，带来的不是简单的取舍，而是一种更复杂、更艰难的承担。他踏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一条注定充满荆棘和非议的路。而关于秦敏，这场纠缠，显然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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