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顾景淮起着衣服来到化妆品柜，挑了一款雅霜雪花膏，一款宫灯牌杏仁蜜。
文清刚把钱递到售货员手里，身后就传来一声甜得发腻的呼唤：
“景淮哥！”
她侧头一看，萧景然穿着件桃粉色呢子外套，一边正笑吟吟地朝顾景淮招手，一边朝这走来，手里还提着五六个百货大楼的纸袋，。
顾景淮眉心几不可察地一皱，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问道：“景然，真巧。”
萧景然像没听见他声音里的疏离，几步凑到顾景淮前，像是才注意到文清：“文同志也在，景淮哥，你这是陪着文同志来买雪花膏吗？”
萧景然没等顾景淮回答，看向文清：“文同志，我们女人家的事，景淮哥哪懂这些，怎么不叫我一起？我最爱用凡士林护肤膏，冬天抹一点儿，皮肤又白又细。”
说完，她故意抬起右手往顾景淮和文清面前一放，露出白雪娇嫩的手腕，娇声补充道：“哎呀，今天风真大，吹得皮肤都干了。”
售货员把包装好的化妆品递过来：“同志，这是您购买的四盒雅霜雪花膏，两盒宫灯牌杏仁蜜，您请拿好。”
萧景然听到文清居然一次买了六盒化妆品，眼底流光一闪，声音甜得发腻，说道：“哎呀，文同志这是要置办年货吗？一次买六盒，可真阔气！不像我，每次只敢买一小瓶，够用就行。”
顾景淮看文清接过礼品袋，便对萧景然说道：“景然，化妆品我们买完了，我们还要去一楼买点东西，就先走一步了。”
萧景然却像没听见逐客令，步子一错，又拦在两人前面。
“景淮哥，我正巧也要下楼买点东西，一起吧。”
萧景然跟着文清顾景淮来到一楼文具用品柜台。
文清低着头，隔着柜台玻璃，看着几款钢笔，指尖在玻璃上轻敲：“永生612、英雄329……。”
看完，她侧头问售货员，“同志，永生、金星 这两款钢笔能拿出来让我试一下吗？”
“文同志，给侄子买笔呀？男孩子调皮，永生金星这两款容易摔坏，不如买金笔，耐用又体面。”
说着，萧景然伸出手指，在柜台玻璃上点了点最贵的那一排，“像这支派克14 K 金尖，含金量足，写起字来顺手，也显得当姑姑的大气。”
文清没搭理萧景然，接过售货员递过来永生、金星这两款钢笔，在试纸上都试了试，最后确定了金星。
“同志，五支金星款钢笔，麻烦帮我包起来。”
萧景然被文清彻底忽视，脸上的笑就要快挂不住了，往文清跟前又凑了半步：“文同志，真是疼侄子啊，一次居然买五支。”
文清把钢笔递回给售货员，目光淡淡掠过萧景然，声音不高，却足够让柜台前后的人都听见：
“这是我给景淮还在上学的侄子侄女买的，毕竟明天要第一次上门见景淮的亲人，当然要准备一些见面礼。”
一句话，像一粒小石子落进深井，激起闷响。
周围几个等着挑选文具的女同志纷纷侧目，目光在文清和萧景然之间来回扫，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萧景然耳朵里“嗡”地一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明天见家长。
萧景然脑海里只剩下回荡着‘明天见家长’五个字。
她原本提着纸袋的五指猛地收紧，纸袋发出“嚓啦”一声脆响，指节泛白，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上、上门？”她声音发颤，尾音都变了调，“景淮哥……你明天就要准备带文同志回家见父母？”
顾景淮面色平静，只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文清身上，语气不自觉地放软：“走吧，去买其他东西。”
萧景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被人捶了一拳。她勉强扯了扯嘴角，想要维持体面，可唇角刚一动，就控制不住地轻抖。
顾景淮把文清送到家门口，没有进来。容婶在院子里洗着文谦和文昌的衣物，听见动静，抬头看见文清提着大包小包的走了进来。她赶紧放一下手中的衣物，起身接过一部分。
文清容婶提着东西来到客厅，赵婉仪正陪着两个孩子看小儿书呢，文昌听到动静，抬头见是文清，立刻把书往茶几上一放，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姑姑，你买了好多东西呀！”
文谦慢半拍，也蹬蹬蹬地跟在后面，眼睛黏在塑料袋上，奶声奶气地喊：“好吃的？有没有好吃的？”
文清弯腰揉了揉文谦的脑袋：“姑姑买了烤鸭，文谦想不想吃烤鸭呀？”
文谦一听俩字，眼睛立刻亮成小灯泡，小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想！想！姑姑最好了！说完还伸出小胳膊，要文清抱。
赵婉仪把小儿书合上，笑着起身：小馋猫，馋的都流口水了，快擦擦，先和哥哥去洗手，洗完手再吃。”说完，她转头看向容婶，容婶，把烤鸭拿去厨房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等会让孩子们先吃，看把咱们文谦馋的。
容婶笑着应下，提着烤鸭走出客厅。文清把剩下的袋子一一放到茶几旁，赵婉仪扫了一眼，羊绒大衣盒、雪花膏、钢笔袋、烟酒，不由挑眉：“明天去顾家，礼都备齐了？”
文清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完：“还差几样水果点心，我想着明天买也不晚。”
赵婉仪：“这几样加起来有普通工人一年的收入了，你这样花钱，别把小顾吓到，第一次上门，体面到了就行，礼太重反倒叫人家觉得你是在显摆。”
文清把茶杯放回托盘，笑着挽住赵婉仪的胳膊，声音放轻：奶奶，我晓得轻重。也就是这第一次上门，我才把礼物备得厚些，图的是给景淮撑个脸面，他二哥三哥还不知我的身份，若礼数薄了，难免让他们觉得景淮随便领个‘农村姑娘’回来，景淮他三嫂我见过一次，不是个大气的人，最爱背后嚼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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