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惨叫撕破了秦守义营地最后的伪装,那冲天的火光像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每一个幸存士兵的心上。
恐惧,不再是窃窃私语,而是化作了实质的绝望,在人群中疯狂蔓延。
基地指挥中心内,气氛却截然相反。
“时机到了。”苏清叶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她站在全息投影前,巨大的地图上,代表敌营的红点正在不安地闪烁。
小蝶根据记忆和无人机侦察绘制的最新动态图,将敌人的混乱暴露无遗。
“他们已经是一盘散沙,秦守义的高压统治正在反噬他自己。”苏清叶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现在,他们最怕的不是我们的枪炮,而是饥饿,以及身边每一个可能为了半块饼干就捅你一刀的‘同伴’。”
她转向文秘书,眼神锐利如刀:“把我们审讯那名年轻士兵的录像剪辑出来,三分钟之内,只要最核心的部分。配上醒目的字幕——‘你们吃的每一口粮,都是从别的孩子嘴里抢来的’,‘清道夫的枪口,对准的是手无寸铁的父母’。利用我们修复的几个残留信号塔,二十四小时循环播放,让这声音成为他们的梦魇。”
文秘书镜片后的双眼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她用力点头:“明白!舆论战的最后一把火,我来点燃!”
“还没完。”苏清叶看向阿六,“伪造几份‘清道夫净化名单’,用他们内部的格式。把之前劫掠过的村庄名字都写上去,再添几个新的,务必确保火蛇的故乡——‘黑石镇’,赫然在列。找几个机灵的人,把文件丢在他们巡逻队的必经之路上。”
这是一记诛心之计。
不仅要瓦解他们的斗志,更要撕裂他们最后的归属感。
与此同时,陆超已带领一支精锐小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们没有携带重武器,只带了十几根看似平平无奇的金属桩。
这是哑叔的最新杰作——“幻音桩”。
经过改造的老式扩音器,内置了微型声波芯片和定时装置,能定向远距离播放特定音频。
深夜,秦守义营地外围的一条补给小道上,一支疲惫的巡逻队正在行进。
“呜……妈妈……我怕……”
一声稚嫩的、带着哭腔的童音,突兀地从旁边的废弃厂房里传来,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巡逻队猛地停下脚步,所有人警惕地举起枪。
“谁?出来!”队长低吼道。
但回应他的,只有风声和那断断续续、令人心碎的哭泣。
一名年纪稍长的士兵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手中的枪口缓缓垂下,嘴里喃喃自语:“我女儿……我女儿被变异鼠拖走的时候,就是……就是这么哭的……”
他的眼神瞬间涣散,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下一秒,他猛地转身,不顾队长的怒吼,疯了一般朝着与营地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回来!站住!”
然而,他的逃亡仿佛一个信号。
又一名士兵丢下枪,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眼中的麻木被一种名为“人性”的东西击碎,恐惧与悔恨交织,让他们再也无法扣动扳机。
消息传回,秦守义勃然大怒。
他亲自带人追上了那名逃兵,在全营面前,用一整梭子弹将其打成了筛子。
“这就是叛徒的下场!”他疯狂地咆哮着,试图用血腥来重塑权威。
然而,信仰的堤坝一旦决口,便再也无法堵上。
他的暴行,只让士兵们看向他的眼神,从畏惧,变成了夹杂着憎恨的死寂。
而另一边,火蛇的偏执也达到了顶点。
“妖术!都是妖术!”他猩红着双眼,对着自己的亲信嘶吼,“那个女人的基地,一定有某种能蛊惑人心的东西!我们必须用最纯净的火焰,将这一切污秽都烧光!”
他再也无法忍受秦守义的迟疑和无能,私自调集了最后的几桶燃油,决定绕到基地后方,夜袭那片传说中能产出“神植”的农田。
他不知道,小蝶早已通过无人机,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基地真正的种植区早已转移至地下,地面上,只有一片按照原样伪装的、看似丰饶的“农田”。
周围那些显眼的标识,全是小蝶故意画下的误导性陷阱。
而这片“农田”之下,埋藏的不是什么“神植”,而是秦守义为了以防万一,从各个据点搜刮来、秘密储备的最后一批粮食和种子。
当冲天的火光再次燃起,火蛇正沉浸在“净化邪恶”的狂热快感中时,身后传来了秦守义撕心裂肺的怒吼。
“火蛇!你——烧——的——是——我——们——的——命——!”
秦守义双目欲裂,他看着被火焰吞噬的仓库伪装层,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了火蛇的后心。
火蛇缓缓转身,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脸上竟露出一抹诡异的冷笑。
他也拔出了枪,与秦守义对峙。
空气瞬间凝固,火光在两人扭曲的脸上跳跃。
“你连最后的口粮都守不住,还有什么资格带领我们?”火蛇的声音沙哑而轻蔑。
对峙了足足半分钟,火蛇突然收起了枪,那声金属归鞘的脆响,如同斩断了两人间最后的联系。
“你不配做领袖。”
他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转身,带着仅剩的几个亲信,消失在浓烟与夜色之中。
背影孤绝,仿佛一头走向毁灭的困兽。
敌营内乱,苏清叶趁热打铁,放出了最后的杀招。
她让阿六亲自送出了一封所谓的“投降信”,目标是营地外围一个由普通士兵组成的岗哨。
信的内容,没有威胁,没有劝降,只有一段精心设计的心理诱导。
“我们知道,你曾是军人,是父亲,是儿子,不是屠夫。放下武器,走出黑暗,走进光里。孩子,还在等爸爸回家。”
信的末尾,没有签名,只有一张小蝶亲手画的炭笔画。
画上,一个小女孩站在废墟前,小小的手里,紧紧举着一朵迎风摇曳的铃形白花。
这幅画,正是小蝶凭着对母亲最后模糊的记忆,一笔一笔勾勒出来的遗像。
那朵白花,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士兵们心中尘封已久的、关于家与温情的记忆。
次日凌晨,天还未亮。
基地沉重的钢铁大门前,十七名士兵扔掉了手中的武器,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他们没有反抗,没有说话,只是在距离大门五十米处,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压抑许久的哭声汇成一片,在寂静的黎明中显得格外悲怆。
陆超亲自带人接待了这批降兵。
他没有歧视,没有审问,只是让人给他们送上热水和食物,然后逐一登记信息。
就在给一名中年士兵登记时,陆超那远超常人的敏锐洞察力,让他注意到了对方袖口内侧,一个极其微小的、不属于衣物本身的凸起。
他不动声色地为其处理好伤口,在那人感激的目光中,用指尖轻轻一抹,一枚米粒大小的微型发信器已落入掌心。
信号追踪的结果很快出来,一个持续闪烁的红点,精准地定位在敌营后山一处极其隐蔽的地下掩体内——秦守义的最后巢穴。
“他想用降兵做特洛伊木马,来定位我们的核心指挥部。”文秘书分析道。
“可惜,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已经转换了。”苏清叶的”
她亲自拟定了突袭计划。
路线,避开所有正面防线,沿城市废弃的地下排水渠无声潜入。
主力,由战斗经验最丰富的陆超带队。
哑叔连夜赶制出几把特制的液压破障钳,足以剪开任何合金闸门。
而小蝶,则通过建筑蓝图和实时红外扫描,将为突击队标注出每一处结构弱点和敌人位置。
行动前夜,万籁俱寂。
苏清叶再次进入了神秘空间。
与初见时的荒芜不同,这里已是一片生机盎然。
菜畦成林,果树挂果,清澈的溪流边,大片洁白的铃花随风轻摇,仿佛在低声吟唱。
她走到空间中央那片奇异的土壤前,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了三样东西。
一缕从陆超作战服上不经意间勾下的布条。
一片阿六今早刚刚摘下的、还带着露珠的黄瓜叶。
还有一幅小蝶偷偷塞给她的、画着他们四人(加上那只大鹅)的“全家福”。
她将这三样东西,轻轻地、郑重地埋入了脚下的土壤。
大地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心意,发出一阵轻微的颤动。
那块记载着古老文字的石碑,再次从土壤中缓缓升起,碑面上,旧的字迹隐去,一行全新的、更加苍劲的文字浮现而出:
门非天定,人为之锁。
她走出空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感充盈全身。
她抬起头,望向遥远的地平线——那片禁忌海域的飓风眼中心,悬浮的金属平台顶端,红色的光点闪烁频率明显加快,如同心脏在剧烈搏动。
而基地高高的围墙上,那只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大鹅正昂首挺立,月光将它的影子拉得极长,竟隐隐化作一只展翅的巨鸟,无声地将整片庇护所,笼罩在羽翼之下。
苏清叶深吸一口气,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也感到一种……仿佛要将灵魂抽空的疲惫,从骨髓最深处,缓缓升腾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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