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整。
夜色如墨,基地内万籁俱寂,连巡逻队的脚步声都仿佛被黑暗吞噬。
警报系统没有任何反应,但一股无形的律动,精准地在同一秒席卷了整个地下堡垒。
“嗡——嗡——嗡——”
所有金属制成的门窗,从最厚重的防爆隔离门到最普通的储物柜铁皮,同时发出了三声低沉而同步的震颤。
那不是物理性的撞击,更像是被某种跨越维度的频率扫过,发出的共鸣悲鸣。
苏清叶几乎是在第一声震动响起的瞬间,就从浅眠中豁然睁眼。
她的身体甚至比意识更快一步,肌肉绷紧,手已经闪电般握住了枕边的破障刀。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刀柄处传来一股滚烫的温度,绝非体温所能传递。
她猛地坐起,只见那通体暗沉的刀身上,位于刀脊正中的那道灵泉结晶所化的血色纹路,正一明一暗地闪烁着微弱的血光,如同心脏在搏动。
它醒了。或者说,它被唤醒了。
苏清叶眸光一寒,迅速披衣而起。
她没有去查看基地的主控系统,而是径直冲向一个方向——工坊。
因为就在刚刚,她敏锐的感官捕捉到,一股极淡的、带着金属焦糊味的红雾,正从工坊禁室的方向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那里是哑叔封存所有淬火刀具的禁地,按照规程,本应是整个基地能量波动最稳定的区域!
走廊里空无一人,死寂得令人心慌。
苏清叶的速度提到极致,转过最后一个拐角,却猛地停住脚步。
陆超已经在了。
他全副武装,手持特战步枪,枪口斜指地面,整个人如一尊沉默的铁塔,牢牢钉在工坊禁室的门外。
他脸上的神情是苏清叶从未见过的凝重。
“我刚结束夜间体能训练,”陆超压低声音,语速极快,“挂在墙上的‘碎骨’,自己嗡鸣了三下,像在回应什么东西。”
“碎骨”是他惯用的军用匕首,由特种合金打造,坚不可摧。
话音未落,两人面前那扇厚达十厘米、由密码和机械双重锁死的禁室铁门,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哒”轻响。
门锁,自动开了。
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缓缓洞开,门内漆黑一片,唯有那股焦糊的红雾愈发浓郁。
更诡异的是,苏清叶手中的破障刀,竟脱鞘半寸,刀身发出一阵高频的轻颤,刀尖精准无比地遥遥指向深海平台的方位。
“头儿!陆队!”文秘书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甚至来不及喘匀气,就举起了手中的便携式监测仪,“不是电磁干扰,也不是任何已知的能量形式……是频率共振!仪器的读数显示,这里的空间褶皱波动,和七天前灰鼠穿墙消失时的波形,完全一致!”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再犹豫,由陆超持枪在前,苏清叶握刀居中,文秘书在后,鱼贯而入。
禁室内,景象诡异。
所有的刀具都安然无恙地挂在墙上,但房间正中央的地面上,竟凭空多出了一圈由无数细碎焊渣和金属粉尘自然堆积而成的古老符文。
那符文线条繁复,却又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韵律,整体看去,酷似一朵盛开的五瓣花——正是三十年前那份“育门”实验绝密档案中,用红笔标记出的“启门图腾”!
图腾中央,哑叔正蹲在那里。
他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布满老茧和烫伤的手指,正一遍遍地、近乎痴迷地抚过那些冰冷的金属粉尘。
听到脚步声,他没有回头。
而是捡起脚边一根冷却的炭条,猛地转身,在背后光洁的金属墙壁上,用尽全身力气,划下了三个扭曲的字。
【我听到了。】
这是他来到基地后,第一次主动向他人传递如此明确的信息!
苏清叶心头剧震,上前一步,厉声追问:“听到什么?”
哑叔握着炭条的手僵在半空,笔尖在墙上留下一个深深的黑点。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不再是之前的悲伤或狂暴,而是恐惧与执念交织成的、几乎要溢出的疯狂。
他越过苏清叶的肩膀,望向工坊唯一一扇高窗外的夜空,望向那片被永夜笼罩的、深不见底的海面。
当天午后,基地医疗室的气氛降至冰点。
小芽突发高烧,小脸烧得通红,陷入了昏睡,嘴里却断断续续地念叨着梦话。
“蓝衣服的姐姐……姐姐说,钥匙不能插两次……呜……会流血的……门会流血……”
“蓝衣服的姐姐?”陆超焦急地用冷毛巾为她擦拭额头,却百思不得其解。
文秘书的脸色却在一瞬间变得煞白。
她飞快地在战术平板上调出加密档案,指着其中一行字,声音都在发紧:“‘育门’实验档案,附录三,人员名单。心理疏导师,代号‘蓝鸢’,负责对实验儿童进行精神安抚与心理疏导,日常着装为天蓝色研究服。最终……死于那场实验室的意外崩塌。”
苏清叶的瞳孔骤然收缩。
钥匙……流血……
她瞬间明白了!
那些孩子们的记忆和意识,并没有真正“消散”!
它们就像一段段破碎的数据,以某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被储存在了与“门”相关的物件、血脉,甚至是童谣之中!
破障刀的铸成、哑叔的共鸣,就像一把错误的钥匙,正在强行读取这些尘封的数据,而代价,就是无法预知的灾难!
不能再等了!
“召集所有核心成员,十五分钟后,第一会议室,紧急作战会议!”苏清叶的语气不容置疑,“原定七十二小时的备战时间,取消!我们必须提前行动!”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
当苏清叶宣布突袭计划立刻启动时,陆超提出了唯一的疑虑。
“清叶,这把刀的力量我们还没完全摸清。如果它真的能伤害到‘非物质存在’,那它造成的后果也可能是非物质的,比如连锁性的空间畸变。我建议,在出发前,必须进行一次封闭环境下的极限测试。”
他的建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半小时后,废弃的地下三层测试场。
一辆报废的重型装甲车的车体被吊起,作为模拟深海平台外壳的靶子。
哑叔亲自走上前,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从苏清叶手中接过了破障刀。
他深吸一口气,双臂肌肉虬结贲张,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是用最纯粹的力量,一刀劈下!
“嗤——”
刀锋划过厚重的装甲板,空气中裂开一道肉眼可见的、细长的暗色痕迹。
紧接着,一声不属于人类、却充满了孩童痛苦的凄厉尖叫,凭空在整个封闭空间内炸响!
监控室里,文秘书死死盯着慢放了五十倍的监控录像,倒吸一口凉气。
回放画面显示,就在刀锋劈开车体的那一刹那,摄像头的热成像模式捕捉到了无数惨白、扭曲的虚影,如同潮水般在钢铁表面疯狂爬行,它们的形态,像极了被暴力撕裂肢解的孩子!
测试被紧急终止。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巨大的惊骇中时,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从坚实的墙体中“钻”了出来,踉跄几步,几乎摔倒在地。
是灰鼠!
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脸色苍白如纸,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疯子……你们这群疯子!”他指着哑叔手中的刀,声音嘶哑,“你们不该让它醒过来!你们以为‘看门人’就我一个吗?还有‘守坟的’、‘喂食的’……他们感知到了……他们快来了!”
说完,他转身就欲再次穿墙离去。
“站住!”
一只冰冷的手,快如闪电,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是苏清叶!
她盯着灰鼠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说‘它会疼’,那它到底怕什么?”
灰鼠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绝望地摇了摇头:“怕……怕记住名字的人……但它更怕……忘了名字的人,回来。”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像一捧流沙般迅速溃散,消失在苏清叶的指间。
一阵阴冷的夜风穿过密闭的测试场,吹得每个人汗毛倒竖。
那遥远而空灵的、成千上万孩童交织的哭泣声,再次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
但这一次,哭声之中,夹杂了一声无比清晰、充满了无尽思念与悲切的呼唤。
“九娘……回家……”
突袭行动最终定于明日拂晓,基地进入了出征前最后的、死寂般的休整。
然而当夜,除了一直在工坊内擦拭着破障刀的哑叔外,所有参与了核心会议的成员,都在同一时刻,陷入了同一个诡异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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