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铁兽抱辣条”神徽引发的抢购狂潮,如同脱缰的野马,在李家村及周边州县整整奔腾了三日!破庙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磨盘石钱匣里的银子堆了又堆。熊猫竹牌成了硬通货,连带着辣条和蜜渍饼都卖断了货,苏甜儿眼底的血丝就没消下去过。
就在破庙众人被这泼天富贵砸得晕头转向、以为能喘口气的第四日清晨——
“轰隆隆隆——!”
沉闷而连绵的车轮碾地声,如同不祥的闷雷,由远及近,打破了李家村短暂的宁静!数十辆满载着鼓囊粮袋、插着“周记”、“王记”、“李记”等八大楼旗号的粮车,如同一条条贪婪的巨蟒,气势汹汹地驶来,蛮横地、精准地堵死了通往破庙的所有街口!车辕深深陷入泥地,彻底封死了破庙的生命线!
粮车阵前,八大楼粮商行会会长周扒皮腆着将军肚,亲自擂动一面牛皮大鼓!
“咚!咚!咚!”
鼓声沉闷而富有压迫感,如同战前号角!他扯着破锣嗓子,声音通过一个简陋的铁皮喇叭,响彻整个李家村:
“八大楼!赈济乡里!大酬宾啦——!”
“上等江南白米!一石!仅售八钱银子!买米就送!工部特供‘净尘香皂’一块!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八钱!只要八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错过今日!后悔一年!”
这价格!这赠品!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一瓢冰水!
人群瞬间炸了!
江南米市价一石少说一两二钱!工部特供皂?听着就唬人!虽然那皂块灰扑扑、碱味冲鼻子,但架不住名头响亮还白送啊!
“我的天!八钱一石?!周扒皮…周老爷这是散财童子下凡了?”
“工部特供皂!乖乖!这得是宫里娘娘用的吧?”
“还等什么!抢啊!去晚了毛都没了!”
刚刚还涌向破庙的人流,如同退潮般轰然倒卷!争先恐后地扑向八大楼的粮车!破庙门口瞬间门可罗雀,只剩下李小二和几个伙计在风中凌乱。
“店长!大事不好!”李小二连滚带爬冲进后院,脸都吓白了,声音带着哭腔,“周扒皮疯了!米卖八钱!还送什么狗屁工部皂!他们那皂我闻了,碱味儿冲得能熏死蚊子!成本顶天五文钱!这摆明了是赔本赚吆喝!要用低价活活耗死咱们的现金流!把咱们拖垮啊!”
李拾站在后院,五口新灶第一次熄了火,冰冷的灶口如同沉默的墓碑。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甜蜜的饼香,而是令人窒息的压抑。几个原料商派来的伙计正低着头,嗫嚅着不敢看他:
“李…李掌柜,对不住…周会长发话了…今年的新麦…蜜源…都…都先紧着八大楼…”
“周会长说了…谁再敢卖您一粒麦子…就别想在应天府混了…”
断供!釜底抽薪!
李拾的目光死死钉在悬浮于眼前的系统光屏上:
【流动资金:72.3两(当前库存原料价值+现金,仅够维持极限运营1.5天!)】
鲜红的数字,如同催命的符咒!72.3两!在八大楼这泰山压顶般的价格战和资源封杀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现金流绞索,已经套上了脖子,正在缓缓收紧!
“呵…呵呵…”李拾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那笑声里没有绝望,反而充满了被彻底激怒的疯狂战意!“跟老子玩现代商战?玩现金流绞杀?玩垄断封供?周扒皮!你他妈还活在石器时代!”
他猛地一脚踹翻了旁边那张摇摇晃晃的记账桌!笔墨纸砚、竹简算筹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小二!”李拾的吼声如同受伤的孤狼,“给老子刻三百根空白竹筹!要快!刻上‘破庙救命粮券’!”
“甜儿!”他转向惊魂未定的苏甜儿,眼中闪烁着破釜沉舟的光芒,“把库房里所有积压的、卖不出去的、有点受潮发软的辣条!全给老子拖出来!剁!剁成碎末!越碎越好!”
李小二和苏甜儿被李拾这突如其来的疯狂指令惊呆了,但看着他眼中那焚尽一切的火焰,两人没有丝毫犹豫,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立刻冲了出去!后院瞬间响起疯狂的剁砍声和竹筹刻刀的沙沙声!
**次日清晨。**
当八大楼的粮车依旧如同傲慢的堡垒,堵在街口,周扒皮志得意满地摇着折扇,等着看破庙关门大吉时——
破庙那扇摇摇欲坠的庙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
李拾、李小二、苏甜儿,三人合力,将一块用破门板临时赶制的、刷着刺眼白漆的木牌,重重地戳在了八大楼粮车阵的正对面!那白漆大字在晨光下,散发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光芒:
**“破庙救命粮!一两银子!吃!一!个!月!**
**? 凭券!每日!领‘蜜渍护国压缩饼’两块!(管饱!扛饿!边军同款!)**
**? 附赠!‘破庙秘制辣条碎’!不限量!管够!管爽!(辣哭包赔!)**
**? 每券!皆由‘食铁兽抱辣’神兽开光加持!(驱邪!镇宅!管命!)”**
木牌下方,李小二面前的小桌上,整整齐齐码放着三百根刻着“破庙救命粮券”字样的崭新竹筹,每一根都散发着淡淡的竹香。旁边,苏甜儿守着两口巨大的木桶,桶里是堆积如山、红艳艳、油汪汪、散发着霸道辛香的辣条碎末!
周扒皮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死!他绿豆般的眼睛瞪得溜圆,折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下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
“一…一两银子…吃一个月?!”他像被踩了脖子的公鸡,声音都变了调,“疯了吧?!一两银子只够买老子三石米!两块破饼加点辣条渣就想顶一个月?!李拾!你脑子被门挤了?!”
然而,回应他的,不是李拾的反驳,而是——
人群的彻底疯狂!
那些原本被八钱米吸引过去的、大多是家无余粮的贫苦百姓和流民,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目光死死钉在了那块刺目的木牌上!管饱!管爽!管命!一两银子吃一个月!还有神兽加持!
一个衣衫褴褛、拄着拐杖的老乞丐,颤巍巍地挤开人群。他枯瘦如柴的手哆嗦着,在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破布包,层层打开,露出里面仅存的一块指甲盖大小、被汗水浸透的碎银。他如同捧着最后的希望,将那碎银颤巍巍地放在李小二面前的小桌上,浑浊的老眼里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我…我买!买一个月活命!求…求神兽老爷…赏口饭吃!”
这如同一个信号!
“我也买!”
“算我一个!”
“给我来一根!不!两根!”
汹涌的人潮瞬间淹没了李小二的小桌!铜钱、碎银、甚至还有抵押的破棉袄、豁口碗…如同潮水般涌来!无数双渴望的眼睛盯着那竹筹和辣条碎,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更震撼的场面在后面!
苏甜儿深吸一口气,拿起一个粗陶大碗。她先是从旁边温着的饼筐里,取出两块金黄油亮的蜜渍压缩饼,掰碎了放入碗底。然后,她抄起一个巨大的木勺,狠狠地舀起满满一勺红得发亮、油得诱人的辣条碎末,如同天女散花般,豪迈地浇盖在碎饼之上!
“滋啦——”
滚烫的辣油瞬间浸润了干燥的饼块!霸道的辛香混合着桂花蜜的清甜,被热气一激,如同核爆般的香气蘑菇云,轰然升腾而起!那红艳艳、油汪汪、点缀着芝麻和辣子碎片的“盖浇”视觉冲击力,瞬间勾走了所有人的魂魄!
李拾适时地抄起一把大铁铲(炒饼那种),高高举起,声音如同战鼓擂响,响彻云霄:
“此乃——!”
“**辣条盖饼!**”
“神兽特供!破庙独门!”
“一两银子!吃一个月!买到就是赚到!活命就在今朝!”
香气!视觉!价格!神兽加持!四重组合拳!
彻底引爆了所有底层百姓最原始的求生欲和占便宜心理!破庙门口,瞬间化作了比八大楼粮车前更加疯狂、更加汹涌的抢购狂潮!人挤人,脚踩脚,只为那一根小小的“救命粮券”!
当夜。
破庙后院,五口新灶再次燃起了熊熊火焰,麦香与桂香重新弥漫。磨盘石钱匣里,不再是岌岌可危的几十两碎银,而是堆满了沉甸甸的银锭和铜钱!
【叮!警报解除!】
【现金流危机度过!】
【流动资金回笼:210两!】
【原料供应恢复中…】
虚拟光屏上,那刺目的红色警报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安的金色数据流。
与此同时,周府。
“哗啦——!哐当——!啪嚓——!”
名贵的瓷器碎裂声如同爆豆般在奢华的厅堂内此起彼伏!
周扒皮如同一头发疯的野猪,双目赤红,将能看到的所有瓶瓶罐罐、桌椅摆设统统砸了个稀巴烂!碎片飞溅,一片狼藉!
“废物!一群废物!!”他咆哮着,
唾沫星子喷了跪了一地的管事和打手满脸,
“一两银子吃一个月?!他李拾是开善堂的吗?!他哪来的底气?!哪来的粮?!啊?!”
他猛地停下,胸口剧烈起伏,绿豆眼里闪烁着怨毒到极致的光芒,
从牙缝里挤出嘶嘶的低吼:
“雇人!给老子雇人!去!把城里那些要饭的!流民!全给老子雇起来!让他们拿着那破粮券!天天去破庙领饼!领辣条碎!吃!给老子往死里吃!老子倒要看看!他李拾有多少家底!经得住这么吃!吃!给老子吃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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