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的烛火已燃过半,烛芯爆出的火星落在满地草屑上,转瞬即逝。众人翻找了近一个时辰,从墙角的旧木箱到屋梁上的破布包,连老周用来装防腐草药的陶罐都倒空了,却始终没找到能释放阴物能量的东西 —— 陈十三说的 “压制死气的药草” 只剩残根,老周藏的旧符纸早已褪色失效,连那具无名尸的衣物都翻遍,只找出几粒沾着泥的草籽。
“这就奇了……” 赵峥摩挲着刀柄,眉头拧成疙瘩,“明明能感觉到义庄里有阴能残留,怎么就找不到源头?难不成那阴物会藏?”
陈十三缩在角落,手里攥着半片艾草叶,声音发虚:“会不会…… 会不会是藏在院里的老棺里?义庄后院堆着几口没人认领的旧棺,是前几年暴雨冲垮乱葬岗时抬回来的,一直没动过……”
“旧棺?” 林越心里一动,转头看向老周,“那些棺木平时有人管吗?最近有没有人动过?”
老周连忙摇头:“没人动!那些棺木都朽得快散架了,我嫌晦气,连后院都少去,更别说碰了!”
赵峥当机立断:“去后院看看!就算棺木朽了,也不能漏过!”
众人举着烛台往后院走,夜风卷着乱葬岗的寒气扑面而来,吹得烛火直晃。后院果然堆着四口旧棺,棺身爬满裂纹,有的地方甚至露出里面的朽木,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看起来确实多年未动。
“先查最边上这口。” 赵峥示意老周和陈十三帮忙,三人合力将最外侧的棺盖推开 —— 里面只有些朽烂的草席,连骸骨都没剩下,只有一股浓重的霉味呛得人咳嗽。
接连开了三口棺,都是空的或是只剩残骨,眼看就要查最后一口,林越突然停下脚步 —— 指尖传来一阵微弱却清晰的悸动,比之前在东厢房感受到的 “死滞感” 更强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棺内沉睡,正被烛火的暖意唤醒。
“这口棺不一样。” 林越按住棺盖,对众人道,“我能感觉到阴能,就在里面。”
赵峥立刻握紧佩刀,陈十三吓得往后退了半步,老周更是直接躲到了赵峥身后。三人小心地将棺盖挪开,烛火照进棺内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 棺底没有骸骨,只有一面巴掌大的青铜镜,镜面蒙着层绿锈,边缘刻着扭曲的纹路,像是某种符咒,镜柄处还缠着半根发黑的红绳。
“是这镜子……” 林越蹲下身,目光落在镜面上的纹路的 —— 那纹路竟与染血琴弦碎片上的刻痕有几分相似,都是带着 “束缚” 意味的阴物印记。他犹豫了片刻,伸手去碰镜面 —— 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青铜,一股强烈的能量突然从镜面爆发,像电流般顺着指尖窜遍全身,眼前瞬间闪过混乱的画面:
昏暗的密室里,几个穿黑衣的人围着一面更大的青铜镜,镜面上泛着青光,一个戴玉冠的人(衣摆处绣着礼部的云纹)正将一块暗红色碎片(像染血琴弦的残片)按在镜面上,碎片融入镜面的瞬间,镜纹亮起,传来 “滋滋” 的声响,有人低声说:“‘镇厄镜’碎片已融,待集齐三块,就能困住那老东西……”
“呃!” 林越猛地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灼烧般的痛感,眼前的画面消散,只留下心口的闷胀 —— 刚才那戴玉冠的人,衣摆的云纹样式,和父亲遗物里那枚御史印边缘的纹路,竟有微妙的关联。
“怎么了?” 赵峥连忙扶住他,见他脸色苍白,又看向那面青铜镜,“这镜子有问题?”
“是阴物!” 林越缓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而且是‘镇厄镜’的碎片!我刚才看到…… 有人在给它融合其他阴物碎片,穿的是礼部的衣服!”
陈十三凑过来,怯生生地看了眼镜子:“‘镇厄镜’?我爹的笔记里提过,是十二宝之一,能压制阴物,也能用来囚禁死气…… 难道这镜子是被人故意藏在棺里的?”
“不是藏,是‘养’。” 林越指着棺底的凹槽 —— 那凹槽正好能容纳镜子,周围还残留着细微的药粉痕迹,“有人用棺木的‘死滞气’滋养镜子,让它吸收死气,好融合其他阴物碎片。刚才我们开棺时,烛火的阳气惊动了它,才会爆发能量。”
赵峥拿起镜子,用刀尖轻轻刮了刮镜面上的锈迹,露出下面泛着青光的镜面:“这镜子的阴能很强,比染血琴弦碎片还厉害。看来李嵩不仅在找染血琴弦,还在收集镇厄镜的碎片 —— 他到底想干什么?”
林越心里一沉 —— 刚才的画面里提到 “集齐三块”“困住老东西”,难道李嵩在收集十二宝碎片,是为了囚禁某人?而父亲的案子,会不会就和这 “囚禁计划” 有关?
老周突然开口,声音发颤:“我…… 我前阵子好像见过穿黑衣的人来后院!夜里,我听见后院有动静,偷偷看了一眼,见几个人抬着东西往这边走,当时没敢多问,现在想来,他们是来放这镜子的!”
“什么时候的事?” 赵峥追问。
“大概半个月前……” 老周回忆道,“就是那具无名尸被送来的前几天!”
时间线对上了 —— 先有人藏镜养能,再抛尸义庄制造 “僵尸” 传闻,目的或许是为了掩盖镜中阴能的异动,也可能是在测试镜子的 “死气吸收” 效果。
林越再次看向那面青铜镜,镜面的青光渐渐暗下去,却依旧能感觉到里面蛰伏的能量。他突然想起父亲遗物里的麻纸 —— 纸上的血迹晕染痕迹,和镜面上的锈迹分布,竟有几分相似的规律,像是同一人所为。
“这镜子得带回衙门。” 赵峥将青铜镜用布包好,塞进怀里,“既能查它的来源,也能顺着镜纹找其他碎片的线索。林越,你刚才感知到的画面,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其他细节?比如那戴玉冠的人的样貌,或者密室的特征?”
林越闭上眼,努力回忆刚才的画面:“他戴着玉冠,看不清脸,但手指上戴了枚翡翠扳指,密室的墙上挂着幅‘寒江独钓图’,画的右下角有个‘嵩’字印章 —— 是李嵩!”
“果然是他!” 赵峥的眼神冷了下来,“看来李嵩收集十二宝碎片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了。我们得加快速度,在他集齐碎片前,找到他的老巢!”
夜风更紧了,烛火终于支撑不住,“噗” 地一声熄灭。众人摸黑往义庄前院走,怀里的青铜镜隔着布包,依旧能透出细微的凉意,像是在提醒他们 —— 这场围绕阴物碎片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林越走在最后,回头望了眼那口空棺 —— 棺底的凹槽在夜色中像个黑洞,而他心里清楚,这面青铜镜的出现,不仅解开了义庄 “僵尸” 的谜团,更将父亲的冤案与十二宝的秘密,紧紧缠在了一起。
洗冤之路,似乎又多了一层迷雾,却也多了一条更清晰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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