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打更人衙门的晨雾还未散尽,一队身着都察院绯色官服的人就踏着马蹄声闯了进来,为首的人面色铁青,手里捧着一卷明黄色的 “督查令”,正是都察院左御史赵德昌 —— 李嵩在朝中最得力的盟友,以 “铁面无私” 为名,实则常替李嵩打压异己。
“周鹤接令!” 赵德昌站在议事厅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展开督查令念道,“据京兆府奏报,打更人衙门死囚越狱案存疑,涉案人林越身份特殊(前死囚),且有狱卒指证其通敌放囚,着都察院即刻将林越拘押审问,不得延误!”
周鹤接过督查令,指尖划过纸上的玺印,眉头微蹙:“赵御史,越狱案真相已明,是李嵩手下阴爪卫栽赃,狱卒李四也已招认是被胁迫作伪证,还有王承业的阴蚀毒瓷瓶为证 —— 为何还要拘押林越?”
“真相已明?” 赵德昌冷笑一声,挥了挥手,两名都察院衙役押着一个浑身是伤的人走过来,正是昨夜翻供的狱卒李四,“可李四今早又翻供了,说昨夜招认是被打更人逼供!他还说,林越曾私下找过他,许他五十两银子,让他‘隐瞒放囚实情’—— 这难道也是栽赃?”
李四被打得满脸是血,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林越,只能含糊地应和:“是…… 是林公子找过我…… 让我别说出去……”
林越站在一旁,握着 “阴物查案总协” 木牌的手微微收紧 —— 他昨夜自始至终在完善祭天台密道图,有三名差役全程作证,李四的翻供显然是赵德昌动了手脚,可此刻李四被打成这样,再争辩只会落得 “逼供” 的口实。
“赵御史,” 赵峥立刻上前一步,挡在林越身前,“林越昨夜的行踪有多人作证,议事厅的烛火燃至寅时,差役可查烛台残蜡;且越狱案的阴丝、阴蚀毒都已验明,是李嵩独有的配方,王承业的私印也与瓷瓶吻合 —— 这些都是铁证,怎容李四随意翻供?”
“铁证?” 赵德昌瞥了眼案上的阴蚀毒瓷瓶,语气轻蔑,“一个私印而已,谁能证明不是打更人故意仿造,嫁祸王承业?再说,林越本是死囚,若不是周指挥使徇私,他早该伏法!如今死囚越狱,他又有重大嫌疑,拘押审问有何不妥?”
苏清鸢这时从内堂走出,手里拿着一卷阴物检测记录,递到赵德昌面前:“这是陈十三昨夜连夜做的阴能检测报告,越狱现场的阴丝残留,与李嵩在祭天台布置的阴能频率完全一致;且林越身上的阴能(守宝人碎木)与阴爪卫的阴蚀毒相克,根本不可能操控阴丝开牢门 —— 这难道还不够证明他清白?”
赵德昌却不看报告,反而指着阿芷腰间的玉佩,语气陡然尖锐:“那守宝人的玉佩呢?谁知道林越是不是用玉佩掩盖了阴能痕迹!再说,祭祀大典在即,一个有通敌嫌疑的人掌管阴物查案,若出了差错,谁担得起责任?今日若不拘林越,我便即刻奏请陛下,弹劾打更人衙门‘包庇嫌犯,罔顾国法’!”
阿芷突然上前一步,将玉佩贴近赵德昌的袖口 —— 玉佩刚触到布料,就泛出淡黑色的阴能,与阴爪卫身上的阴蚀毒气息如出一辙!“赵御史,” 阿芷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你袖口沾着阴蚀毒的残痕,与越狱现场的毒成分一致 —— 若不是你昨夜见过阴爪卫,怎会沾到这毒?”
赵德昌脸色骤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撞翻了案上的阴蚀毒瓷瓶,瓷瓶摔在地上,毒液溅到他的靴底,瞬间烧出一个黑坑 —— 与越狱现场锁芯的腐蚀痕迹一模一样!
“这…… 这是污蔑!” 赵德昌慌乱地擦着袖口,却越擦越显心虚,“本御史只是昨夜路过京兆府,沾到了狱中的毒而已!”
“路过京兆府,会沾到李嵩独有的蚀骨阴蚀毒?” 林越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赵御史,你今日来拘我,恐怕不是为了查案,是为了帮李嵩拖延时间,好让他在祭天台启动共鸣阵吧?毕竟,只有我能凭碎木感应他的阴能,阻止他打开地宫。”
赵德昌被戳中心事,顿时语塞,只能硬着头皮喊道:“休得胡言!督查令在此,今日必须拘走林越!”
“谁敢!” 周鹤突然拔出腰间的指挥使令牌,重重拍在案上,“打更人衙门掌京城阴物查案之权,林越是祭天台行动的核心,若无陛下亲笔旨意,谁也不能拘他!赵御史若执意要带他走,先过了我这关!”
议事厅外的差役们立刻围拢过来,手里的刀枪泛着冷光 —— 赵德昌带来的都察院衙役虽多,却没料到打更人会如此强硬,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赵德昌看着眼前的阵仗,知道今日拘不走林越,只能撂下一句狠话:“好!周鹤,你今日护着他,若祭天台出了任何差错,或是西域阴物流入皇城,我定奏请陛下,让打更人衙门全员陪葬!” 说罢,他狠狠瞪了林越一眼,带着人狼狈地离开了。
待都察院的人走远,林越松了口气,却也暗自心惊 —— 赵德昌的发难虽被挡回,却也耗去了近一个时辰,距离祭祀只剩不到三个时辰,柳如烟追查逃囚还没消息,西域阴物的下落仍不明朗,时间已越来越紧迫。
“别耽误时间了。” 周鹤收起令牌,语气凝重,“赵峥,你带一半差役去祭天台外围布防;苏清鸢,你去司天监接阿芷的玉佩,沈星河说玉佩能感应活祭的位置;林越,你跟我去太庙,李嵩肯定在那里藏了镇厄镜的核心碎片,我们必须在祭祀前找到它!”
众人立刻分头行动,议事厅的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窗纸照在案上的阴蚀毒瓷瓶上,泛着冷光。林越握着碎木,指尖传来淡淡的阴能 —— 那是从赵德昌袖口感应到的,与太庙方向的阴能遥相呼应,李嵩的终极阴谋,已近在眼前。而这场围绕拘押与反拘押的较量,不过是祭天台决战前的最后一场热身,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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