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市的暗巷里，夜色像墨汁般浓稠。小鳞贴着墙根快步穿行，妖族密道的出口藏在一家废弃酒坊的地窖里，刚上来就被两名穿着灰衣的暗探拦住 —— 是柳如烟安排的人手，袖口绣着与木盒同款的鳞纹标记。
“柳姑娘说的‘青芷草信使’？” 为首的暗探压低声音，目光落在小鳞手中那包用油纸裹紧的解筋散上。小鳞点头，掏出木盒的一角：“有鳞纹标记，还有给赵统领的密会记录，需在子时前送到大理寺。”
暗探不再多问，引着小鳞钻进一辆不起眼的骡车。骡车的车厢内壁贴满了消气散熏过的麻布，能隔绝煞气探测，车轮还裹着棉絮，行驶在青石板路上几乎听不到声响。“赵统领现在被困在大理寺，京营的人把外围围了，只许进不许出。” 暗探一边赶车，一边快速说明情况，“李御史的府邸也被盯了，我们的人试过送药，都被拦了回来。”
子时过半，骡车停在大理寺后墙的小巷里。后墙的阴影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等着 —— 赵峥穿着便服，腰间的打更人铜符藏在衣襟里，眼底满是疲惫，却透着一丝警惕。“小鳞？林越那边怎么样了？” 他快步上前，接过小鳞递来的木盒，指尖刚碰到盒身的鳞纹，就知道是柳如烟的手笔。
“林大人让我带了解筋散，还说让您别硬闯宫！” 小鳞喘着气，把林越的嘱托快速复述一遍，“密会记录里写了，赵德昌明天早朝要呈假账弹劾您，还让京营围大理寺！”
赵峥立刻打开木盒，三卷桑皮纸展开在月光下，柳如烟的字迹清晰可见。当看到 “李御史被下软筋散”“京营兵围大理寺” 的朱墨标注时，他的指节瞬间泛白 —— 之前李御史突然 “卧病”，他就疑心是赵德昌搞鬼，此刻终于有了实证。他快速翻到蓝墨批注，目光停在 “监妖令”“黑甲卫” 上，眉头拧成一团：“赵德昌竟能动用镇妖司的人，难怪敢这么肆无忌惮。”
“赵统领，现在怎么办？” 暗探看着远处京营巡逻的火把，声音带着焦急，“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京营的人说不定会提前动手。”
赵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记录仔细折好，塞进贴身衣襟。他摸出怀中的解筋散，对暗探道：“你带两个人，用打更人的腰牌去李御史府，就说‘送安神药’，把这药给李御史的贴身小厮，让他立刻给李御史服下 —— 软筋散发作慢，现在解还来得及。”
安排完送药，赵峥看向小鳞：“你先去吴记杂货铺，和吴伯待在一起，别露面 —— 你是妖族，赵德昌的人现在最盯紧妖族，待在那里安全。”
待两人离去，赵峥翻身上骡车，对赶车的暗探道：“去京畿指挥使府 —— 张指挥使是先帝旧部，为人刚正，只有他能制衡赵德昌的京营势力。”
京畿指挥使府的大门紧闭，赵峥敲了三下门环，递上一枚刻着 “密” 字的铜符 —— 这是先帝赐给打更人统领的特权符，可在紧急时刻面见指挥使。片刻后，侧门打开，张指挥使穿着便服，面色凝重地将赵峥迎进书房：“赵统领深夜来访，怕是京城出了大事？”
赵峥将密会记录摊在案上，烛火照亮纸上的字迹：“张大人请看，这是赵德昌与三皇子的密会实录 —— 他们要借李嵩集齐十二宝解咒之机，诬陷臣‘私通妖族’，架空陛下，夺取兵权。明日早朝，京营就会围堵大理寺，阻止臣面圣。”
张指挥使拿起记录，逐字细读，脸色从平静渐渐变得铁青。当看到 “监妖令调动黑甲卫” 时，他猛地一拍案：“放肆！监妖令是先帝用来制衡妖族的，赵德昌竟敢用来夺权！三皇子更是糊涂，竟与李嵩这种通妖之辈勾结！”
“张大人，现在只有您能阻止他们。” 赵峥站起身，语气恳切，“京营归赵德昌管，您手中的京畿卫虽不如京营人多，却负责皇城防务 —— 只要您能在早朝时调京畿卫护住皇宫，再让臣当众揭穿密会阴谋，就能稳住局面。”
张指挥使沉默片刻，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皇宫的方向。他深知赵德昌的势力盘根错节，京营统领是他的门生，大理寺卿也听他号令，但若不阻止，王朝危在旦夕。“好！” 他转身，眼中闪过决绝，“本将调两千京畿卫，明日早朝前守住皇宫正门和大理寺；你带打更人暗探，待赵德昌呈假账时，立刻拿出密会记录揭穿他 —— 李御史那边若能赶来作证，就更有把握。”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黑甲卫的事你放心，镇妖司指挥使是我的旧部，我已派人去传信，让他约束黑甲卫，不许他们插手朝堂之事 —— 没有正统调令，谁也不能调动镇妖司的人。”
赵峥松了口气，之前最担心的就是黑甲卫南下阻截林越，此刻有了镇妖司的约束，南疆那边也少了一层威胁。“多谢张大人！” 他拱手行礼，“只要能保住陛下，揭穿赵、李二人的阴谋，臣就算被诬陷，也在所不惜。”
天快亮时，赵峥回到大理寺。京营的巡逻火把已在远处集结，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他站在大理寺的石阶上，摸了摸怀中的密会记录和打更人铜符，眼底满是坚定 —— 明日早朝，将是一场关乎王朝命运的对决，而他手中的这份记录，就是刺破阴谋的利刃。
与此同时，李御史府的后院里，小厮正悄悄将解筋散混入药汤。李御史喝下后不久，原本僵硬的四肢渐渐有了知觉，他靠在床头，听小厮复述赵峥的话，眼中闪过怒火：“赵德昌…… 竟敢暗害老夫，明日早朝，老夫定要揭穿他的真面目！”
夜色渐渐褪去，东方泛起鱼肚白。京城的街道上，京营的士兵开始集结，京畿卫的身影也悄然出现在皇宫周围。一场围绕密会记录的较量，即将在早朝的金銮殿上，正式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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