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轩的夜色比白日更沉，连月光都似被一层薄雾裹住，落在青砖地上只留下淡淡的银影。林越靠在寝宫门框旁，腰间的灵煞探测仪闪着微弱的蓝光，像一颗安静的星；苏清鸢坐在殿内的梳妆台前，映忆镜残片平放在掌心，残片边缘偶尔掠过一丝极淡的青灰，是殿内未散尽的怨煞余气。
“已过亥时，按张阿三招供，李嵩的人习惯在子时前后动手。” 陈九带着两名白甲卫守在殿外西窗下，声音压得极低，手中的佩刀缠了浸过破煞粉的布条，“外围的兄弟都到位了，只要有动静，立刻能围上来。”
林越点头，目光扫过殿内的陈设 —— 拔步床的幔帐已拉开，床脚暗格的木板重新钉好，上面撒了一层细如粉尘的追踪粉；梳妆台的铜镜被倒扣在案上，镜背的鸦纹贴着一张生魂安抚符，防止文曲笔碎片再引动煞气。一切看似稳妥，可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阴冷，总让人觉得不安。
子时的更声刚从远处传来，殿内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 连窗外的虫鸣都消失了。紧接着，一声细弱的啜泣，像被风吹进来似的，轻轻落在耳际：“呜…… 好冷…… 谁来救救我……”
是女人的声音！苏清鸢猛地攥紧映忆镜残片，残片瞬间从淡青转为暗沉的灰蓝，光晕剧烈跳动；林越腰间的探测仪也 “嘀嘀” 响起来，蓝光在显示屏上疯狂闪烁，指向殿内西北角落的方向 —— 那里放着一个闲置的梨花木柜，柜上摆着几尊瓷瓶。
“在那边！” 陈九立刻举着火把冲进去，火光照亮角落，梨花木柜紧闭着，瓷瓶整齐排列，没有任何异样。林越跟着上前，用探测仪贴近木柜 —— 仪器的蓝光骤亮，可打开柜门后，里面只有叠好的旧锦缎，翻遍每个角落，连一丝煞气残留都没有。
“声音呢？怎么没了？” 白甲卫疑惑地四处张望，刚才那声啜泣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可此刻殿内只剩火把燃烧的 “噼啪” 声。苏清鸢蹲下身，用映忆镜残片扫过木柜周围的地面，残片的灰蓝光晕渐渐散开，不再集中指向某一处：“煞气是分散的！不是从固定位置发出来的！”
话音刚落，第二声啜泣又响了，这次来自殿外的回廊方向：“呜…… 我的簪子…… 谁看见我的银簪了……” 声音比刚才更清晰，还带着一丝委屈的颤音。林越立刻冲出殿门，探测仪的蓝光指向回廊尽头，可等众人追过去，只看到随风飘动的灯笼，连个人影都没有，地上的追踪粉也没留下任何脚印。
“是声煞！” 苏清鸢追到回廊时，终于理清了头绪，映忆镜残片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灰光，“李嵩用文曲笔碎片的灵煞，混合聚阴砂的残留煞气，炼制了‘声煞’—— 这种煞气没有实体，只能发出声音，专门用来迷惑人，让我们找不到源头！”
林越停下脚步，看着探测仪上忽明忽暗的蓝光，突然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用声煞引我们来回跑，要么趁机对公主下手，要么让我们放松对太庙方向的戒备！” 他立刻传讯给守在公主卧房外的白甲卫：“加强戒备，寸步不离！再派两个人去库房，确认之前查获的银簪封印盒有没有异常！”
果然，传讯符刚发出去，守库房的白甲卫就传来消息：“库房的聚阴砂残留煞气突然活跃起来，映忆镜残片有反应，但没发现人！” 苏清鸢立刻道：“声煞的媒介是聚阴砂！库房、寝宫、回廊都有之前留下的聚阴砂，李嵩远程操控煞气，就能让声煞在不同地方出现！”
林越不再追着声音跑，而是带着众人回到寝宫，将灵煞探测仪放在殿中央，又在四周摆上四枚灵煞石 —— 石面亮起柔和的白光，渐渐将殿内的分散煞气聚拢。探测仪的蓝光终于稳定下来，指向京城太庙的方向，不再跳动：“灵煞石能聚拢分散的煞气，现在能确定，声煞的操控源头在太庙附近！李嵩应该就藏在那一带！”
“可他为什么不直接动手？离五月初七只剩一天了。” 陈九不解，看着灵煞石周围渐渐淡去的灰雾。
“他在等机会。” 林越握紧佩刀，目光沉沉，“声煞只是试探，看看我们的布防漏洞，也想消耗我们的精力。等明天我们疲惫了，再趁交接凤纹佩的时候动手。” 他立刻传讯给总署的沈砚之与守在太庙外的柳如烟：“李嵩藏在太庙附近，用声煞扰乱公主府，明日加强太庙布防，重点盯防东配殿！”
夜渐渐深了，声煞不再出现，殿内的阴冷气息也随着灵煞石的作用慢慢消散。林越靠在寝宫门框上，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心中清楚：李嵩的声煞虽没造成实质伤害，却暴露了他的藏身范围，也让五月初七的太庙对决，多了几分凶险 —— 这个对手，远比想象中更擅长用阴物玩弄计谋。
苏清鸢收起映忆镜残片，残片上的灰光已几乎消失：“声煞消耗了不少聚阴砂煞气，明天他未必还能再用。我们得抓紧时间休息，明天一早还要和长公主确认凤纹佩的交接细节，不能让李嵩的计谋得逞。”
晨光透过薄雾洒进揽月轩，夜守的紧张氛围虽暂告一段落，但每个人都清楚：真正的较量，在五月初七的太庙，才刚刚开始。而这一夜的 “闻声不见人”，不过是李嵩为终局对决，埋下的最后一个迷惑性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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