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灯光刺得虞清窈眼睛发疼。她机械地抱着虞星昼，听着父亲和柯医生激烈的争论。
太危险了！柯医生推了推眼镜，傅煜城就是个疯子，他现在抓到了厉总，一定会...
我会去。虞清窈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用蓝宝石换厉墨琛。
不行！虞世诚抓住女儿的肩膀，配方比我们的命都重要！傅煜城得到它，能制造出控制人类记忆的武器！
虞清窈轻轻挣开父亲的手，将熟睡的虞星昼交给柯医生：看好他。如果我三小时内没回来，带他离开这个国家。
虞小姐...
蓝宝石只是诱饵。她从手包里取出一个小巧的U盘，星星昨晚破解了傅煜城的私人服务器，里面有他所有非法实验的证据。这才是真正的筹码。
柯医生接过U盘，眼睛一亮：这些数据...足够让傅煜城在监狱度过余生了！
所以我会没事的。虞清窈勉强笑了笑，傅煜城不敢拿厉墨琛怎么样，除非他想身败名裂。
虞世诚还想阻拦，但虞清窈已经拿起车钥匙和装有蓝宝石的丝绒盒子，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
车库里的车是厉墨琛事先安排的防弹车型。虞清窈坐进驾驶座，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傅煜城的电话——号码是从虞星昼黑到的通讯录中找到的。
虞小姐。傅煜城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带着令人不适的愉悦，我正等着你的来电。
我要和厉墨琛通话。虞清窈直截了当。
当然。
短暂的静默后，厉墨琛沙哑的声音响起：清窈...别来...
他很好，只是不太配合。傅煜城插话，不过有了你，我想他会变得更合作的，不是吗？
虞清窈的指甲掐进掌心：地点。
真爽快。城东废弃化工厂，你知道那个地方。一小时内，单独来。带上蓝宝石。
电话挂断。虞清窈踩下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冲出车库。天色已晚，雨后的街道反射着霓虹灯光，像一条流动的星河。
妈咪？耳钉里传来虞星昼睡意朦胧的声音。
宝贝，你怎么醒了？
我做噩梦了...爹地有危险！小男孩的声音带着哭腔。
虞清窈心头一紧：别怕，妈咪正去救爹地。柯叔叔在吗？
在的。柯医生接过通讯器，虞小姐，我们分析了傅煜城实验室的数据。有个重要发现——厉总的过敏症不是N-37的直接副作用，而是心理防御机制。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的身体在抗拒被下药那晚的记忆。而当他在你身边时，这种防御会减弱。柯医生快速解释，理论上，如果你能触发足够强的正向情绪反应，甚至可能暂时消除他的过敏症状。
虞清窈若有所思。这解释了为什么他们接触越多，厉墨琛的过敏反应越轻。
妈咪，我已经把傅叔叔的坏事都发给警察了！虞星昼插话，他们正要去抓他呢！
好孩子。虞清窈柔声说，现在乖乖和柯叔叔在一起，妈咪很快就带爹地回来。
化工厂在城郊，黑黢黢的建筑像一头蹲伏的巨兽。虞清窈停下车，握紧蓝宝石盒子和藏在腰间的小手枪，大步走向入口。
两个持枪守卫立刻拦住她：搜身。
虞清窈顺从地举起双手，任由他们拿走手枪和通讯耳钉。但当他们想取下她的蝴蝶胸针时，她猛地后退：这个不行！
让她留着。傅煜城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那只是个纪念品，不是吗？
他站在一盏摇晃的吊灯下，白大褂一尘不染，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着冷光。五年过去，这个男人看起来几乎没变，依然是那副儒雅学者的模样，谁能想到他是个疯狂的科学家？
厉墨琛在哪？虞清窈开门见山。
急什么？傅煜城微笑，先让我看看蓝宝石。
虞清窈打开盒子，深蓝色的宝石在昏暗灯光下依然熠熠生辉。傅煜城的眼神立刻变得狂热，伸手就要拿。
虞清窈啪地合上盒子：先让我见人。
傅煜城撇撇嘴，做了个手势。两名守卫推着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身影走来——是厉墨琛。他的西装外套不见了，白衬衫上沾满血迹，嘴角有淤青，但眼神依然锐利如刀。
清窈，走！他嘶哑地吼道，这是个陷...
守卫一拳打在他腹部，厉墨琛闷哼一声，弯下腰。
住手！虞清窈冲上前，却被傅煜城拦住。
宝石。他伸出手。
虞清窈将盒子递过去，同时迅速跑到厉墨琛身边，轻轻捧起他的脸：你怎么样？
笨蛋...厉墨琛喘息着，你不该来...
傅煜城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用随身仪器检查蓝宝石：奇怪...配方数据在哪？
需要特殊光线照射。虞清窈随口编道，紫外线下才能看到。
傅煜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对手下说：去拿UV灯来。
趁这个空档，虞清窈悄悄握住厉墨琛被绑在身后的手。肌肤相触的瞬间，一股暖流似乎从接触点扩散开来。厉墨琛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以往这种接触虽然不会引发过敏，但也从未有过如此舒适的感觉。
你的手...他低声道。
虞清窈也感觉到了异样。厉墨琛的皮肤通常偏凉，此刻却温暖异常，而且...她惊讶地发现，他手腕上原本因过敏而起的红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有趣。傅煜城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得虞清窈差点松手，看来我的理论是正确的。你们的身体在分子层面形成了互补。
他蹲下身，着迷地观察两人相握的手：N-37在你们体内形成了特殊的神经链接。当你们接触时，不仅能抵消过敏反应，还能促进记忆恢复。太完美了！
疯子。厉墨琛冷冷地说。
傅煜城不以为忤，反而兴奋地在实验室里踱步：你们知道吗？蝴蝶项目最初的设想就是创造一对能通过接触互相增强的共生体。虞家的女性携带特殊基因序列，而厉家的男性有独特的免疫特征...
所以你利用虞玥接近我？厉墨琛眯起眼睛。
不，那丫头野心太大。傅煜城冷笑，我原本选中的是虞家大小姐，但虞世诚那老狐狸舍不得。幸好他二女儿更...配合。
虞清窈如遭雷击：你是说...虞玥主动参与了这个疯狂计划？
当然！她可比你聪明多了。傅煜城轻蔑地说，可惜五年前那晚出了意外。你们本该在受控环境下结合，然后被分开观察。没想到你逃走了，还生下了那个孩子...
厉墨琛的手突然紧握了一下。虞清窈转头，发现他的眼神变得异常清明。
我想起来了...他低声道，那晚在酒店走廊，我听到你和虞玥的对话。你说共生体计划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
傅煜城脸色骤变，一把掐住厉墨琛的喉咙：闭嘴！
虞清窈猛地撞开傅煜城：别碰他！
混乱中，厉墨琛不知怎么挣脱了绳索，一把将虞清窈护在身后。傅煜城后退几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注射器。
站住！他厉声道，这里面是N-37的增强版，足以让你们忘记自己的名字！
厉墨琛停下脚步，但依然挡在虞清窈前面：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傅煜城喘着粗气，虞清窈和孩子跟我走，继续实验。你拿着蓝宝石滚蛋，永远别再插手我的研究。
做梦。厉墨琛冷笑。
那就别怪我...傅煜城举起注射器，突然，整个工厂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警报声大作。
怎么回事？傅煜城惊慌四顾。
虞清窈嘴角微微上扬——是虞星昼！小家伙一定远程黑进了工厂的电力系统。
趁傅煜城分神，厉墨琛猛地扑上去，两人扭打在一起。注射器掉在地上，滚到虞清窈脚边。她迅速捡起来，对准冲过来的守卫：别动！
守卫迟疑了一下，就在这瞬间，工厂大门被撞开，全副武装的特警冲了进来：所有人趴下！
傅煜城见状，转身就跑。厉墨琛想追，却因伤势踉跄了一下。虞清窈扶住他：别追了，警察会处理。
不...厉墨琛指向一条隐蔽的走廊，他有逃生通道...跟我来！
两人沿着走廊追去，果然发现一个打开的暗门，通向地下停车场。傅煜城已经发动了一辆车，正准备逃离。
站住！厉墨琛喝道。
傅煜城从车窗探出头，手里举着一个遥控器：再靠近我就引爆整个工厂！下面埋了足够炸平这里的炸药！
虞清窈和厉墨琛同时停步。傅煜城得意地笑了：这才对。记住，游戏还没结...
他的话音未落，一辆黑色越野车突然从侧面撞来，将傅煜城的车狠狠顶在墙上。车门打开，虞世诚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枪。
结束了，傅煜城。他冷冷地说。
傅煜城满脸是血，却依然狞笑：虞世诚...叛徒...
为了女儿，值得。虞世诚扣动扳机——不是实弹，而是一支麻醉镖。傅煜城很快瘫软在方向盘上。
警察迅速控制了现场。虞清窈扶着厉墨琛走向虞世诚：爸爸...
去吧，他在等你。虞世诚疲惫地摆摆手，我欠你们一个解释，但现在...先照顾好他。
医院里，医生重新处理了厉墨琛的伤口。虞清窈坐在床边，默默看着他苍白的脸。
为什么冒险来救我？厉墨琛突然开口，你可以带着星星远走高飞。
虞清窈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因为...你们是我的家人。
厉墨琛的眼神柔和下来，他慢慢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红疹。
清窈，我记起那晚更多的事了。他轻声说，我记得你哭着求我帮你...记得我说过会保护你...
虞清窈的眼泪夺眶而出：厉墨琛...
他的拇指轻轻擦去她的泪水，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和星星。我发誓。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呼吸交融。就在唇瓣即将相触的瞬间，病房门被猛地推开——虞星昼像颗小炮弹一样冲了进来。
爹地！妈咪！傅叔叔被抓了！警察叔叔说他要去坐牢一百年！
虞清窈和厉墨琛无奈地分开，同时伸手接住扑过来的儿子。虞星昼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神秘地笑了：爹地妈咪是不是在亲亲？
小鬼头！虞清窈红着脸戳了戳儿子的额头。
厉墨琛却一把将母子俩都搂进怀里，在虞清窈唇上轻轻一吻，然后在儿子惊讶的目光中说：是的，我们在亲亲。因为爹地爱妈咪，也爱你。
虞星昼欢呼起来，而虞清窈则埋在厉墨琛肩头，幸福得说不出话来。
病房外，虞世诚透过玻璃窗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悄悄转身离开，口袋里装着那枚真正的蓝宝石——他刚从傅煜城车上找到的。有些秘密，或许永远埋藏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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