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拍打着帝豪大厦的玻璃幕墙，虞清窈站在厉墨琛的书房门口，手里端着刚煮好的咖啡。自从罗布泊回来后，他们之间就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墙——表面上一切如常，但每当她试图提起那晚的谈话，厉墨琛就会用吻或者工作转移话题。
墨琛？她轻轻敲门，没有回应。
推开门，书房空无一人。虞清窈把咖啡放在桌上，目光扫过满桌的文件——都是关于系统的分析报告。她的指尖擦过一张卫星照片，上面清晰地显示罗布泊沙漠深处那个发光的星形图案。
书桌抽屉没关严，一抹金属反光吸引了她的注意。虞清窈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抽屉。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金属盒子，表面刻着cR-721的编号。她的心跳加速，手指微微发抖。
盒子里是一枚芯片。
虞清窈拿起芯片，鬼使神差地插入书桌上的全息投影仪。蓝色的光线在空中交织，形成一系列数据和影像。她的呼吸停滞了——那是关于她的详细记录，从五年前那个雨夜开始，每一天的身体数据、基因变化、甚至情绪波动都被精确记录。
最让她毛骨悚然的是，这些记录一直持续到现在。
这是什么......她喃喃自语，手指划过投影中的一张图表，显示她与虞星昼的基因匹配度高达99.8%。
清窈？
厉墨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虞清窈猛地转身，芯片从手中掉落。他站在门口，黑色衬衫被雨水打湿了一片，银灰色的右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明亮。
你在监视我？她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自己的，五年了，你一直在收集我的数据？
厉墨琛的表情凝固了。他弯腰捡起芯片，动作缓慢得像在拖延时间：不是监视，是保护性监测。你的基因与cR-721融合后存在不确定性——
放屁！虞清窈抓起桌上的咖啡杯砸向墙壁，瓷器碎裂的声音在房间里炸开，你把我当成什么？实验室的小白鼠吗？
咖啡顺着墙壁流下，像一道丑陋的伤疤。厉墨琛站在原地没动，一滴咖啡溅在他的脸颊上，他却连擦都没擦。
我需要确保你不会出现排异反应。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cR-721不是普通物质，它改写了你的一部分dNA。
虞清窈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记录我的一举一动？她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刷白，星星...你也一直在监测星星？
厉墨琛的沉默回答了一切。
天啊...虞清窈踉跄后退，撞上书桌，我以为至少对星星你是真心的...他那么爱你，叫你爸爸...她的声音破碎成哽咽，你到底有没有心？还是说那个也是实验室的产品？
厉墨琛的眼睛闪过一丝痛楚：我对星星的感情是真的。
那对我呢？虞清窈逼视着他，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实验？那些我爱你都是数据计算的结果？
窗外的雨更大了，雷声轰鸣。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厉墨琛苍白的脸。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这个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残忍。虞清窈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五年的婚姻，所有的甜蜜时刻，深夜的缠绵，早晨的亲吻，原来都建立在谎言之上。
我要带星星离开。她听见自己说，声音冷静得不像话，现在，马上。
厉墨琛终于有了反应：不行。
你凭什么阻止我？虞清窈冷笑，凭你的外星基因？还是凭帝豪集团总裁的身份？她抓起桌上的金属盒子砸向他，法庭上见吧，厉先生。我倒要看看法官怎么看待你非法进行人体实验的事！
厉墨琛接住盒子，眼中银光暴涨：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星星不是普通孩子，他需要特殊保护——
从我身边保护吗？虞清窈打断他，就像你我一样？她冲向门口，一个小时内我要带星星离开，如果你敢阻拦，我就把cR-721的事公之于众。
厉墨琛抓住她的手腕：你冷静一点。
别碰我！虞清窈猛地甩开他的手，皮肤接触的瞬间，一阵熟悉的暖流涌过，她眼前闪过陌生的画面——厉墨琛跪在雨中，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哭得撕心裂肺...
量子记忆传输。这个认知让她更加愤怒：你又想操控我的记忆？
那不是我。厉墨琛松开手，声音低沉，星辰的记忆。他在参宿七爆炸时失去了爱人，那种痛苦...我害怕经历同样的失去。
虞清窈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太迟了，厉墨琛。信任就像玻璃，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她转身冲出书房，在走廊上差点撞上艾拉。红发女孩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蓝光，她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星星在游戏室。艾拉轻声说，我帮你收拾行李。
三小时后，虞清窈带着虞星昼住进了帝豪酒店顶层的套房。小男孩一路上都在问为什么爸爸不一起来，她只能用爸爸工作忙搪塞过去。
妈咪，你看！虞星昼趴在落地窗前，指着远处帝豪大厦的灯光，那是爸爸的办公室！他是不是在看着我们？
虞清窈胸口一阵刺痛。她蹲下身抱住儿子：星星，如果...如果妈咪和爸爸分开住一段时间，你会难过吗？
虞星昼转过头，大眼睛里闪烁着不属于五岁孩子的洞察力：你们吵架了？因为爸爸的秘密？
你...知道爸爸的秘密？虞清窈心跳漏了一拍。
爸爸身上有星星。虞星昼指着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个发光的星形标记，和我一样。妈咪没有。他歪着头，但妈咪很特别，爸爸说你是。
虞清窈浑身发冷。厉墨琛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给他灌输这些概念？
星星，听着。她握住儿子的小手，无论爸爸说过什么，你都只是个普通的孩子，明白吗？
虞星昼摇头，表情固执：不普通。我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他指向桌上的水杯，杯子突然漂浮起来，水在空中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虞清窈倒吸一口冷气。她知道儿子有些特殊能力，但亲眼看到还是震惊不已。
谁教你这么做的？她声音发紧。
爸爸说这是礼物。虞星昼让水杯缓缓落回桌面，他说妈咪也有礼物，只是还没醒过来。
虞清窈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林微。她让儿子去看动画片，自己走到阳台接听。
清窈，你得回来一趟。林微的声音异常严肃，罗布泊监测站发来警报，系统的能量读数正在飙升。
关我什么事？虞清窈冷笑，让厉墨琛自己去处理他的外星科技烂摊子。
问题是，林微压低声音，能量波动频率和你的基因序列完全吻合。系统在召唤你，清窈。它认出了。
虞清窈望向远处雨中的城市灯火，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牵引，仿佛有什么在罗布泊深处呼唤着她的血液。她的皮肤下泛起几乎不可察觉的蓝光，转瞬即逝。
我不会回去的。她对林微说，也是对自己说，我和星星明天就离开这座城市。
挂断电话，虞清窈回到客厅。虞星昼已经睡着了，小手里还抓着厉墨琛送他的宇宙飞船模型。她轻轻掰开儿子的手指，将模型放到一旁，却注意到飞船底部刻着一行小字：
给我最爱的星星——永远守护你的爸爸
泪水终于决堤。虞清窈跪在儿子床边，无声地哭泣。她多希望一切都是一场噩梦，醒来后厉墨琛还是那个她深爱的、偶尔霸道但温柔体贴的丈夫，而不是什么cR-721的实验体。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陌生号码。虞清窈擦干眼泪接听，听筒里传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
虞小姐，我们需要谈谈。是温言，声音温和得令人毛骨悚然，关于你儿子的真实身份，以及厉墨琛对你隐瞒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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