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奉年开口问道，身旁的李纯罡眼中也透出期盼之色。
得先检查才能确定，你那位长辈现在在哪儿？李锛打算先看看情况，毕竟断臂重生不是小事，他也不敢妄下结论。
就在这儿！
徐奉年话音刚落，众人齐刷刷望向李纯罡。
李纯罡清了清嗓子，一脸傲然道：没错，就是老夫。
原来是老剑神，早说不就得了，何必藏着掖着。
李锛看了眼李纯罡空荡荡的左袖，略带不满地说：把左臂露出来让我检查！
这老剑神，也太不痛快了！
这个......李纯罡环顾四周，面露难色。
这等于当众揭短，有损他江湖威名。
都是大男人，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再这么不痛快，就算你跪着求我，我也不治了。
李锛语气更重了几分。
徐奉年眼明手快，一把扯下李纯罡的左袖。
李纯罡瞪了他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都让开！
李锛把众人赶到一旁，运起神目术仔细查看李纯罡的断臂。
看着看着，他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他在伤口中看到了一道剑意。
这道剑意，凌厉无匹。
是他生平仅见的至强剑道。
不知不觉间，李锛竟看得入了神。
直到徐奉年连声呼唤，他才猛然惊醒。
转头看去，徐奉年和轩辕敬城等人都紧张地盯着他。
你一直盯着老前辈的伤口看，我们还以为你中邪了！徐奉年急忙解释。
你们没看见伤口里藏着的东西？李锛疑惑地望向众人，徐奉年他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小李子，你方才在伤处瞧见了什么？
李纯罡眼中闪过一丝期许。
我瞧见了一柄剑！
李锛迟疑片刻，终是如实相告。
徐奉年几人闻言，复又凑近细看那道伤口，却只见断臂残肢，哪有什么剑影。
何等模样的剑？
李纯罡追问道。
锋芒毕露，势不可挡，乃我生平仅见的至高剑意！
李锛略作思忖，认真答道。
可曾领悟？
李纯罡难掩急切。
约莫掌握了七八分。
李锛语气淡然。
呵，旁人毕生难求的剑道，你仅凭伤口一瞥便能尽数参透？
李纯罡满脸狐疑。
且看我演示！
话音未落，李锛信手拈起地上一截枯枝。
闭目凝神间，先前所见剑招在脑海中流转。
但见枯枝轻扬，寒光乍现，凌厉剑气席卷雪坪。
那行云流水的招式浑然天成，无招之处尽显锋芒。
青衫翻飞若谪仙临尘，翩若惊鸿间暗藏杀机。
徐奉年等人见状，皆面露惊骇。
李纯罡怔然低语：好家伙，这回真是捡着宝了！
此生得见如此剑道奇才，除却北凉王府那个丫头，便只有眼前这李锛了。
前辈以为如何？
演练完毕，李锛弃枝相询。
此番当众施展，本就存了请李纯罡指点的心思。
尚可！
李纯罡连连点头：“你已领悟三分剑意！”
“才三分？”李锛低声嘟囔。
“当年能与老夫互换一臂之人，剑道造诣已达绝顶。
莫小看这三分，多少剑客终其一生都难企及。
”李纯罡语重心长道，“想不想学更强的剑术？”
“在哪儿？”李锛顿时来了兴致。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李纯罡傲然抚须。
“你？”李锛表情微妙。
远处徐奉年等人目瞪口呆——堂堂剑神竟要传艺？却听李锛摇头：“算了吧，您连龙虎山那老怪物都打不过。
”
“胡说！”李纯罡涨红着脸，“若手臂完好......”
“那还是败了。
”李锛打断道。
老剑神须发皆张：“多少人求着拜师！别不识抬举！”说着眼中寒光骤现。
“威胁我？”李锛冷笑，“好！”
李锛立刻摇头：“你的手臂我无能为力，你自己想办法吧！”
李锛向来不吃威胁这一套。
刹那间，
李纯罡愣住了。
“老剑神，李先生，何必闹成这样？凡事讲究顺其自然，不是吗？”
这时，徐奉年凑上来打圆场。
“哼！”
李纯罡冷哼一声，徐奉年接着说道：
“老剑神，要不这样？既然李先生不愿跟你学剑，不如你委屈一下，收我当徒弟如何？”
“你？”
李纯罡瞥了徐奉年一眼，忍不住讥笑道：
“就你这资质，剑谱摆你面前都看不懂，还想跟我学剑？配吗？”
“老剑神这话说的，本世子资质真有这么差？”
徐奉年脸上有些挂不住。
“何止差？跟李小子比，简直天差地别！”
李纯罡看向正在整理药囊的李锛，心里愈发憋闷。
北凉府那丫头瞧不上他的剑道也就罢了，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个天生剑心的，居然也对他的剑道毫无兴趣。
**，
难道收个徒弟就这么难？
不行，绝不能错过！李纯罡一把推开徐奉年，罕见地冲李锛挤出笑脸：
“李先生，刚才是我错了，能否原谅一回？”
“你真知道自己错了？”
李锛背起药囊，斜眼看他。
“是是是，老夫不该强求，这种事勉强不得！”
李纯罡赔着笑。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老剑神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李锛满意地点点头。
“那……李先生，我的手臂……”
李纯罡满怀期待地问道。
如今他已明白，收徒之事急不得，得慢慢来。
李锛决定先替李纯罡治好手臂。
“这件事……”
【叮！系统发布随机任务：治愈李纯罡，奖励姻缘红绳！】
脑海中突然响起提示音，李锛愣了一下。
姻缘红绳？这是什么？
难道是珷器？可绳子类的兵器并不多见！
他瞥了李纯罡一眼，继续道：“这事也不是不行，只要老剑神答应以后不再纠缠我，我倒是乐意为你医治！”
“好！”
见李纯罡答应得干脆，李锛反而有些怀疑，但转念一想，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至于反悔吧？
“治你的手臂不难，我先帮你清除断臂残留的剑意。”
“全听李先生的！”
李锛向众人告辞，李纯罡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众人神色各异。
徐奉年揉了揉脸，心中郁闷——
自己主动拜师，李纯罡不屑一顾，可偏偏不想收徒的，他却厚着脸皮往上凑，这算什么事？
……
厢房内。
除了李锛和李纯罡，端木蓉也主动跟了过来。
见识过李锛的医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与他差距甚大。
尽管对李锛仍有成见，但她还是决定来学习，以弥补镜湖医派的不足。
“老剑神，露出左臂。”
李纯罡依言亮出断臂伤口。
李锛施展神目术，仔细检查伤口，但即便再谨慎，片刻后仍陷入沉思。
“妙！剑招竟能如此运用？我以前怎么没想到？”
他忍不住低声感叹。
他脑海中浮现一道舞剑的身影，正手把手传授剑法。
李前辈？他？
端木蓉眉头微蹙，随即暗自懊恼：何必为这浑蛋操心？
有老夫在，他出不了岔子。
李纯罡洞悉了她的心思。
端木蓉颔首。
你先回吧，这小子一时半会醒不了，医治怕要等到明日。
我回去也无事，不如在此作陪。
她执意不肯离去。
随你。
李纯罡瞥向昏迷的李锛，这小子 ** 倒是不浅。
夜色渐深。
李锛睁眼时已是三更，看见倚椅浅眠的端木蓉与呵欠连天的李纯罡，不由怔住。
醒了？
李纯罡睡眼惺忪：悟透几成？
十之 ** 。
全学会了？
李纯罡陡然清醒。
响动惊醒了端木蓉，她揉着惺忪睡眼望来。
说穿了就一剑，白费老子这些时辰！
李锛啐道。
那剑意看似繁复，实则返璞归真——唯有一剑，可裂苍穹，斩星月。
这便为前辈祛除剑气。
他拂过李纯罡断臂处，纠缠多年的剑气顿时烟消云散。
好小子！
李纯罡目光灼灼，收徒之念愈坚。
事实上，是他故意将这抹剑气封存在体内，以此砥砺自身剑术修为。
这些年来，无人比他更了解这道剑气的恐怖之处。
此刻李锛举重若轻地将其化解，只能证明他已完全参透了那个老怪物的剑道真谛。
最难缠的剑气既除，接下来便是替老先生接续经脉，请李前辈稍候。
李锛望着烟消云散的剑气微微颔首，正欲挑选医治李纯罡所需的灵药。
突然——
庭院里炸开一道凛冽杀机。
厢房墙壁轰然爆裂，木石飞溅间，
一位龙虎山老道踏着满地狼藉现身，雪白长须无风自动，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果然追来了！
李锛拽着端木蓉闪至李纯罡身后——对付这种老怪物，自然该让更老的前辈出手。
竖子！断我龙虎山千年气运，毁大离王朝根基，万死难赎其罪！
老道士须发皆张，踩着残垣步步逼近，
却在看见李纯罡的瞬间身形微滞，显然没料到这位剑道魁首竟在此处。
我道是谁在此撒野，赵皇巢，你与师兄的赌约还没了结？
李纯罡嗤笑着掸去衣襟木屑。
今 ** 定要插手？
赵皇巢剑指缩在后方的李锛。
李纯罡的答复短促如剑鸣。
好！好得很！
赵皇巢眸中阴鸷渐浓，袖中隐隐有雷光窜动。
当着我的面动我 ** ，赵老道，你这张老脸是越发不值钱了。
肃杀之气骤然自李纯罡周身迸发，他抬臂朝赵皇巢信手一划，霎时雪亮剑芒裂空而至。
雕虫小技！
赵皇巢袖袍翻卷侧身避让，身后丈余高的太湖石应声爆裂。
飞溅的碎石雨中，两道身影隔空对峙。
五十载前你接不住老夫三剑，今日——枯枝在李纯罡掌中嗡鸣震颤，且看这一式！
枝梢轻颤间，龙形剑气咆哮而出。
赵皇巢不避不让，双掌推出硬接锋芒。
轰隆！
气浪掀翻三重院落，李锛与端木蓉从瓦砾中挣扎起身时，唯见穹顶雷光翻涌。
二位前辈呢？
青衫儒士踏月而来：已登九霄论剑。
轩辕敬城身后，徐奉年一行匆匆赶至。
能赢么？李锛仰望着电闪雷鸣的夜空。
徐奉年折扇轻摇：当世剑道，谁堪与老剑神争锋？话音未落，云层中炸开一声长啸——
剑来！
龙虎山巅千剑齐鸣，徽山万刃同应，如银河倒悬直上青冥。
这一夜，青衫剑神重临陆地神仙境。
“老天爷！”
李锛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这羊皮裘老头竟有如此神通？
“这对李前辈来说不过是雕虫小技，他真正的杀招是‘两袖青蛇’和‘剑开天门’，那才叫惊天动地！”
徐奉年仰头望着漫天飞剑，低声解释。
即便见惯了大风大浪，这般神仙手段仍令他心生敬畏。
青衫执剑，恣意逍遥，
这才是真正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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