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上,夜风如刀。
凌策的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脸色却比月光还要苍白几分。他的气息,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刚刚离去的秦晚,还未走出天机阁的山门,脑海中却突然响起凌策那不容置疑的声音。
“秦晚,回来。一个人。”
没有解释,没有商量,只有命令。
秦晚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她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化作一道流光,以最快的速度折返观星台。
当她再次看到凌策时,那股虚弱到极致的气息,让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
“阁主……”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凌策缓缓转身,目光平静地看着她,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运筹帷幄,只剩下一种看透生死的坦然与……不舍。
“你算到了,对吗?”凌策轻声问。
秦晚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她的大脑在疯狂运转,无数的数据流、因果线、可能性模型在意识深处交织碰撞。
“不!”
她猛地抬起头,一向冷静自持的眼眸中,第一次泛起了失控的红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归零议会的计划虽然精密,但任何计划都有漏洞!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能算出来!”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带着哭腔,像是在说服凌策,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天机阁的算力加上我的‘万象归一’模型,一定能找到那个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可以牺牲一部分利益,可以放弃一些防线,甚至可以引爆几颗废弃星辰来改变因果潮汐的流向!总有办法的!总有的!”
这是秦晚第一次在凌策面前如此失态。
她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剑,最精准的尺,永远理性,永远以最优解为目标。但此刻,所有的理性都被情感的洪流冲垮。
凌策静静地听着,眼神中的温柔与怜惜愈发浓郁。他轻轻摇头,打断了她的挣扎。
“秦晚,这不是一道数学题。”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秦晚的心上。
“这是一份必须有人支付的账单。而我的存在,就是唯一的货币。”
凌策抬起手,一道微弱但纯粹的金色光芒在他指尖流转,那光芒中,蕴含着整个天机阁的气运与最核心的因果律。
“启动最终计划,需要一把‘钥匙’。这把钥匙,是我以毕生修为和生命为代价,从命运长河中强行截取的一道‘绝对因果’。它能撬动我们胜利的唯一支点。没有它,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是泡影。”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必须是你!”秦晚崩溃地嘶吼,泪水终于决堤而下,“让我来!我的命不值钱,让我当那把钥匙!”
“你不行。”凌策的声音第一次变得严厉而冷酷,“你是我的剑,是我培养出的、未来唯一能与归零议会抗衡的执剑人。剑,不能用来开锁。”
他看着秦晚痛苦的面容,叹息一声。
“你是我最锋利的剑,但从现在起,你要学会做那个执剑的人。”
话音未落,凌策眼中精光暴涨!
他强行调动体内最后的力量,那根缠绕着金色气运的手指,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点在了秦晚的眉心!
“嗡——!”
一道浩瀚无边的信息洪流与一股至高无上的权限烙印,强制性地涌入秦晚的识海!
那是一枚金色的、由无数因果线条编织而成的复杂印记,它代表着天机阁的传承,代表着最高指挥权!
“不……我不要!”秦晚痛苦地挣扎,却无法抗拒这股力量。
就在此时,一段冰冷、绝望的未来画面,随着烙印一同呈现在她的意识中。
画面里,凌策没有牺牲。但最终决战到来时,他们缺少了那把“钥匙”,所有的计划都慢了一步。归零议会的核心计划“宇宙格式化”顺利启动,无数星辰黯淡,亿万生灵在无声中化为最基础的粒子,一切归于虚无……
那画面只是一瞬,却比任何酷刑都更加残忍。
它彻底击溃了秦晚所有的幻想和侥幸。
她浑身一颤,所有的挣扎都停止了。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脸上的泪痕尚未干涸,但那双美丽的眼眸中,所有的悲伤、脆弱与不甘,都已褪去,只剩下如万年玄冰般的冰冷和钢铁般的决绝。
她没有再看凌策一眼。
仿佛多看一眼,那刚刚凝固的决心就会再次动摇。
她缓缓转过身,面向着灯火通明、仍在高速运转的天机阁总部方向,抬起了手。
属于阁主的最高权限,在她指尖激活。
一道冰冷、清晰、不带任何感情的指令,通过权限传遍了整个天机阁的核心网络。
“接通白小胖。”
她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之底。
“启动‘天网’第二阶段,资源无上限,我只要结果。告诉他,这是‘最高指令’。”
命令下达完毕。
秦晚的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无比孤高,又无比坚定。
她,已经不再是那把剑。
她是执剑人。
在她身后,凌策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一丝骄傲,以及一丝……深深的落寞与不舍。
旧王将逝,新王已立。
薪火,在此刻完成了它最悲壮的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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