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基地，指挥中心。
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冷的铅块，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上百块巨大的光幕上，不再是复杂的数据流，而被同一张张触目惊心的“新闻头条”所占据。
《震惊！天才的陨落，昆仑少年团背后的惊天黑幕！》
《人性的扭曲：起底那些被神话的“救世主”！》
《从英雄到恶魔：凌策和他的战争孤儿们！》
每一篇报道，都配着经过专业技术恶意修改、扭曲过的照片。昔日少年们纯真或坚毅的脸庞，此刻被p上了狰狞、贪婪甚至嗜血的表情，与一些血腥的灾难现场拼接在一起，构成了最恶毒的构陷。
“呜……”
一个年仅十四岁，觉醒了植物系异能的女孩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发出了压抑的哭声。她的照片被修改成一个脚踩着无数枯骨、面容诡笑的魔女。
“这群畜生！”
一名脾气火爆的少年双拳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双目赤红地盯着屏幕，身体不住地颤抖，既是愤怒，也是一种被全世界背叛的无力感。
绝望，如同瘟疫般在这些平均年龄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天才心中蔓延。
他们可以面对最凶残的妖兽，可以坦然迎接死亡，却无法承受这种诛心之辱。
“阁主！”
秦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焦急与沙哑，在死寂的指挥中心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是覆盖全球的舆论矩阵，我们被锁死了！对方动用了至少三个国家级的信息渠道，所有服务器都被最高权限锁定，我们的技术人员根本无法介入！”
她脸色苍白，紧紧盯着那个始终沉默的背影。
“任何辩解都会被他们扭曲成狡辩！这是阳谋，是杀人诛心！”
是的，杀人诛心。
凌策缓缓转过身，他没有看焦急的秦晚，也没有看那些愤怒或哭泣的少年。
他的目光，平静地掠过一张张光幕，掠过那些被扭曲的、他亲手从废墟中带回来的面孔。
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焦躁，只有一种仿佛来自万古玄冰之下的绝对零度。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反击时，凌策却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杂音。
“这个世界脏了，我来清洗。”
他看着那些泪眼婆娑的少年，语气平静得可怕。
“你们的眼睛，不该看这些污秽。”
“闭上眼，然后相信我。”
这番话语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少年们的哭声和怒吼戛然而止，他们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那个男人。他明明什么都还没做，但那份绝对的自信与担当，却像一双无形的大手，瞬间抚平了他们心中最深的恐惧与绝望。
他们真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指挥中心内，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凌策这才将冰冷的目光投向秦晚。
“谁说我们要辩解？”
秦晚猛地一愣。
凌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白景明喜欢扮演天使，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那我就让他亲身体会一下，从云端跌落是什么滋味。”
他语气平静而冰冷，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我要他为自己的‘善良’付出代价。连接我给你的坐标，放弃所有防御，将我们全部的运算力，注入那一个点。”
秦晚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放弃防御？将所有力量攻击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坐标？这在任何信息战的教科书里，都是最疯狂、最愚蠢的自杀行为！
但她只迟疑了半秒。
当她对上凌策那双深邃如宇宙的眸子时，所有的疑虑、震惊和不解，瞬间被一股狂热的、毫无保留的信任所取代。
“是！阁主！”
秦晚猛地转身，双手在光幕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一道道指令被她以超越极限的速度输入。
“放弃‘壁垒’系统！”
“全部算力 пepehaпpaвлeha (redirected)！”
“连接‘审判’节点，开始注入！”
随着她的操作，昆仑基地庞大的信息防御系统瞬间洞开，仿佛一个卸下所有铠甲的战士。但与此同时，一股恐怖到极点的数据洪流，沿着凌策给出的那个神秘坐标，奔涌而出！
同一时间，凌策缓缓闭上了双眼。
在他的感知世界中，整个地球的因果之线清晰可见。其中，一道由白景明编织的、覆盖全球的“舆论”因果线，正闪烁着刺眼的金光，仿佛代表着正义与公理。
但在凌策眼中，这金光之下，缠绕着无数细小的、散发着腐臭与怨毒的黑色丝线。那是白景明旗下“天使基金”的罪恶因果。
“因果嫁接。”
凌策轻声呢喃。
他没有去斩断那条金色的舆论线，那太费力，也太愚蠢。
他做的，是伸出无形的“手”，精准地捏住了那些代表着“虐待”、“贩卖”、“活体实验”的黑色因果线，然后，以一种超越常理的霸道姿态，将它们……强行嫁接到了那条金色的“舆论”主干之上！
他要让白景明的“善因”，结出他应得的“恶果”！
嗡——
现实世界，距离凌策下令，仅仅过去了两分五十秒。
全球，无数正在手机、电脑、公共屏幕前，或义愤填膺、或吃瓜看戏的民众，突然看到眼前的屏幕剧烈地闪烁了一下。
下一秒。
全世界，所有推送了《天才陨落》这篇报道的媒体平台、新闻App、社交网站……
其头条内容，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源头未知的力量，强制替换！
《天使陨落！白氏集团“天使基金”惊天罪证全球曝光！》
新的标题，带着血一般的猩红！
紧接着，是数不清的照片、视频、加密文件被瞬间解密，瀑布般呈现在全世界眼前！
一张张孩童被虐待得不成人形的照片！
一份份详细记录着器官买卖、价格清单的内部文件！
一段段来自地下实验室、孩子们在绝望哭嚎中被注射不明药剂的监控录像！
血腥！残忍！铁证如山！
如果说刚才对凌策的抹黑是“诛心”，那此刻，呈现在世界面前的，就是活生生的地狱！
短短三分钟。
全球舆论，从对昆仑少年团的声讨，瞬间变成了对白景明和“天使基金”的惊骇、错愕，以及滔天的愤怒！
“我的天……”
指挥中心里，秦晚和所有技术人员呆呆地看着屏幕上发生的惊天逆转，大脑一片空白。
那些闭着眼睛的少年们，听着周围从死寂到爆发出的、难以置信的惊呼，缓缓睁开了眼。
他们看到的，是“白氏集团”四个大字，正在被全世界的怒火所淹没。
危机，以一种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方式，解除了。
而在所有人狂欢庆祝之时，凌策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正义审判”，眼神依旧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
同一时刻，一片无法用任何物理坐标定位的、由纯粹信息与规则构成的更高维度空间中。
一个模糊的人形光影，正俯瞰着地球信息圈层那剧烈的、不自然的扭曲。
“有趣。”
光影发出了非男非女的、仿佛由亿万数据流汇成的声音。
“这种修正方式，不是黑客技术……这是在修改‘认知’本身的因果。”
“白景明那个蠢货，惹出了一个了不得的怪物。”
光影微微偏头，似乎在下达指令。
“通知楚天恒，该他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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