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两人走出了服装店。
芙宁娜已经换上了那身简约的淡蓝色碎花短裙，摘掉了那顶标志性的小礼帽。
柔顺的白色长发披散下来，头顶那根倔强的呆毛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除了那依旧引人注目的发色与异色双瞳，此刻的她褪去了舞台上的华丽与疏离，更像一个邻家的、精致漂亮的普通女孩。
然而，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之前为了防止她在人群中走散而自然牵着的手，此刻在林轩的掌心里似乎也变得有些发烫。
那句“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横亘在两人之间。
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焦灼，潜意识里想要松开手，拉开一点距离，让这暧昧不清的气氛回归正常。
林轩的挣扎和那份刻意拉开的疏远，哪怕再细微，也被身旁敏感的芙宁娜捕捉到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气氛怎么突然就变了。
但她清晰地知道一件事——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极其不喜欢。那份距离感让她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恐慌。
于是，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完全遵从内心的举动。
她不仅没有松手，反而向前一步，更加亲密地挽住了林轩的胳膊，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贴了上去，仿佛在用行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什么男女朋友，什么普通朋友，她不在乎那些称谓和定义。
她只知道，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和林轩在一起，保持着这份亲近，对她而言，就比什么都重要。
林轩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他正犹豫着该如何开口，打破这份让他心猿意马的亲密时，芙宁娜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她抬起另一只手，指向不远处正手牵手、笑意盈盈地走向电影院入口的一对情侣，语气轻快，仿佛刚才的微妙气氛从未存在过。
“呐呐，林轩，他们是去做什么呀？”
她不等林轩回答，就立刻带着满眼的向往和期待，用力晃了晃他的手臂。
“我们也去好不好？”
虽然这时询问但这句话说完，芙宁娜没有给林轩任何犹豫和拒绝的机会。
她紧紧挽着他的胳膊，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学着前面那对情侣的样子，亲昵地将他带向了电影院的入口。
她昂首挺胸，步伐轻快，仿佛刚才那个主动出击的决定给了她无穷的勇气。
她的出现，立刻成为了电影院售票大厅里的一道靓丽风景。
换上现代裙装的芙宁娜，少了几分神性的威严，多了几分清丽脱俗的少女感。
她那绝美的容颜、白色的长发和异色瞳孔，组合成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许多正和女友腻歪的男生，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看得眼睛都直了，直到身旁传来一声冷哼，紧接着耳朵上传来一阵剧痛，被自家女友拧成了麻花，才惨叫着回过神来。
看来，他们今晚的沙发是睡定了。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芙宁娜，对此毫无察觉。
她正好奇地打量着电影院里的一切——巨大的海报、闪烁的电子屏、爆米花的香气。
在排队等待林轩买票的间隙，她内心的思想小剧场又一次准时开演了。
纯白光芒构成的舞台上，头顶光环、身着白裙的天使芙宁娜正优雅地踱步，脸上带着一丝困惑。“刚才……林轩为什么要那样说呢？‘不是那种关系’……是什么意思？我们明明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她歪着头，纯净的眼眸里满是不解。
舞台另一侧，黑雾缭绕，头长小角、手持钢叉的恶魔芙宁娜不屑地“嗤”了一声，用叉子尖端敲了敲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笨蛋！这都想不明白？那个店员把我们当成他的‘女朋友’了！就是那种可以永远在一起，做最亲密事情的关系！他当然要否认了，你看看他那副穷酸样，再看看我们，我们可是伟大的芙宁娜大人！他配吗？”
天使芙宁娜立刻皱起了眉头，反驳道：“不许你这么说林轩！他才不穷酸！他对我很好！而且……而且，‘女朋友’这个词，听起来并没有那么糟糕……”
恶魔芙宁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叉腰大笑起来：“哈！不糟糕？你忘了我们五百年的孤独了吗？男人都是不可信的！他现在对你好，只是因为他需要‘引路者’这个身份！等我们没有利用价值了，他就会像所有人一样抛弃我们！”
“不会的！”天使芙宁娜的声音大了起来，带着一丝颤抖，“林轩不一样！他……他不会的！他看我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
恶魔芙宁娜收起笑容，凑到她面前，声音充满了蛊惑：“眼神？眼神是最会骗人的东西！你敢说，他刚才否认的时候，你心里一点点……一点点难过的感觉都没有吗？”
天使芙宁娜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那份微小的失落感，正是她无法辩驳的事实。
被芙宁娜强行拉进电影院，林轩已经完全失去了主动权。
看着身边那些投来或羡慕或嫉妒目光的男性，他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决定暂时放弃思考，顺着芙宁娜的意思走，至少让她今天能玩得开心。
（算了……她想看就看吧。解释不通，反而会让她不高兴。就当是……陪朋友看场电影好了。）
（对，朋友，嗯，合理）
“芙芙，你想看哪个？”
林轩的声音将她从混乱的内心剧场中拉了出来。
她抬起头，看到林轩正指着电子屏幕上的几部电影海报，眼神一如既往的温和，仿佛刚才的微妙插曲从未发生过。
内心的争吵戛然而止，她看着林轩的侧脸，用力地摇了摇头，将那些纷乱的思绪甩出脑海。
内心小剧场的争吵让她对刚才的事件有了更深的困惑，但她选择将这些困惑压在心底。
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抓住眼前的快乐。
她将选择权完全交给了林轩，这既是一种依赖，也是一种无声的信任宣告。
（不想了！好烦！恶魔形态的我就知道胡说八道！林轩才不是那样的人！看电影！对，看电影最重要！他选的……一定就是最好的！）
“你来选就好啦！只要是你选的，我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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