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安全屋内,只有手机屏幕散发着冰冷的光。
程晋的指尖悬停在屏幕上方,一行醒目的标题倒映在他深邃的瞳孔里——
这是他想到的,唯一可能从内部瓦解“深渊模因”的疯狂计划。一个需要极致耐心、绝对隐秘,并且……绝对孤独的计划。
他正要深入构思计划的细节,指尖还未落下,手机却突兀地嗡嗡震动起来。
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是渡伯。
简短的文字,带着长辈特有的沉稳与关切,像一道暖流,瞬间冲破了程晋用理智筑起的冰冷堤坝。
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没有回复。
然而,不等他将这股暖流压下,手机再次震动。
这一次,是白景明。
一连串的感叹号,几乎能让人透过屏幕,看到白景明那张焦急又担忧的脸。
程晋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仿佛能看到,远在千里之外,白景明、许念、甚至整个特调组的成员,都在为他的突然消失而奔走,而担忧。
这些人,是他重活一世后,在这冰冷世间重新感受到的温度。
是他的同伴,是他的兄弟,是他想要守护的……人间烟火的一部分。
可也正因如此,他们不能再靠近自己了。
程晋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世界线矫正机制”那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般的恐怖阴影。
父母的惨死,就是最血淋淋的警告。
任何与自己这个“异常点”产生过深羁绊的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被“矫正”的目标。
他不能再让任何人,因为自己而踏入那片死亡的泥潭。
程晋的目光落在白景明的消息上,眼神中的温情被一丝决绝的痛苦所取代。
他在心中默默地说道:
“老白,你的路在阳光下。而我的战场,注定在深渊里。别跟过来。”
说完,他伸出手指,长按关机键。
屏幕上跳出“关机”与“重启”的选项。
他的手指在“关机”上停顿了数秒,最终,只是划开了侧边的静音键。
彻底关机,会让他们更加疯狂地寻找自己。而静音,则是一种无声的宣告——我很好,但别来找我。
这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温柔的残忍。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整个房间重归死寂。那份来自朋友的温暖被隔绝,只剩下刺骨的孤独感,从四面八方将他包裹。
程晋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窒息。
他站起身,离开了这间如同坟墓般的安全屋。他需要一点……真正的人间气息。
夜色如墨,华灯初上。
程晋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却像一个透明的幽灵,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他走进一座城市的标志性摩天大楼,乘坐电梯,直达顶层的观光天台。
呼——
凛冽的夜风扑面而来,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
他走到天台边缘,扶着冰冷的栏杆,俯瞰着脚下。
一片璀璨的星河在地面铺开。
无数车辆汇成流光溢彩的长龙,万家灯火如同散落的碎钻,将整座城市点缀得如梦似幻。每一扇亮着灯的窗户背后,或许都是一个温暖的故事,一声家人的呼唤,一顿热气腾腾的晚餐。
这片烟火人间……
真美啊。
程晋的眼眶有些发热。曾几何时,他也渴望成为这万家灯火中的一员。但现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他与这片繁华,隔着生与死的距离,隔着现实与深渊的天堑。
巨大的、仿佛能吞噬灵魂的孤独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然而,就在这孤独的顶峰,在他眼中的最后一丝迷茫与痛苦褪去之后,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从他灵魂的最深处升起。
那是平静,是坚定,是锐利如刀的觉悟。
他轻轻地,像是对这座城市,也像是对自己低语:
“既然不能成为其中的一员,那就成为守护它的防火墙吧。”
话音落下,他眼中的世界仿佛变得不同。
那不再是让他感伤的繁华,而是他必须守护的疆土。他不再是被命运洪流裹挟的溺水者,而是主动筑起堤坝,迎战深渊的孤勇者。
这一刻,程晋完成了属于他一个人的,无声的加冕仪式。
他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天台,返回那间幽暗的安全屋。
再次坐到桌前,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所有的不舍、痛苦、迷茫,都已沉淀为行动的燃料。
他重新点亮手机屏幕,无视了那些依旧在闪烁的消息提示,直接打开了那个加密的备忘录。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敲击,冷静而精准地构建着“特洛伊木马”计划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步骤,就像一位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在制定一场高难度的肿瘤切除手术方案。
片刻之后,他停了下来,目光锁定在计划的第一阶段。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只有金属般的冰冷与森然。
“手术开始了。第一个要切除的,是最外层的坏死组织。”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一个目标被最终确定。
屏幕上,浮现出计划的第一行指令,闪烁着幽冷的光——
【行动:注入一枚无法被察觉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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