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石缝绽新绿,莲心越险峰
霜降的风裹着碎石子,打在乱石坡的岩壁上噼啪作响。这里的村寨藏在层层石缝里,土少石多,连最泼辣的野草都长不高。可今天,寨口的石缝里却冒出了抹惹眼的绿——是莲心社送来的“石缝籽”发的芽,紫黑色的根须像钢针似的扎进岩石缝隙,茎秆顶着两片带蓝纹的子叶,在寒风里倔强地舒展,像给灰扑扑的山坡别了枚绿徽章。
“真能长!”寨主蹲在石缝边,粗糙的手指抠着岩石,想看看根须到底扎了多深,指尖被石棱划破也顾不上,“周医师说这根能钻三寸石缝,俺还不信,现在看,怕是能钻五寸!”他身后的婆娘捧着个陶罐,里面是从柳溪村学来的“醒毛液”,正往子叶上轻轻喷,蓝纹在水雾里愈发鲜亮,“你看这蓝纹,跟黑风寨的铁线莲一个样,就是比那更泼辣。”
林默牵着马站在坡顶,马背上的竹筐里装着新铸的“破石章”,章面是石缝里钻出的嫩芽,旁边刻着“韧”字,星银的纹路在石坡的风里泛着冷光。“雷去西边的风蚀谷了,”他对寨主喊,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那边的土被风刮得像筛子,我让他带些‘固沙籽’——是石缝籽和冻土的深紫月莲杂交的,根能缠沙粒。”
黑寡妇裹紧了棉袍,手里拎着捆浸过催壮肥的麻绳,正往石缝边的木桩上缠。“这绳能引着根须往深处走,”她对帮忙的寨民说,麻绳上的总章印被风吹得猎猎响,“等根扎稳了,再把绳抽出来,石缝里就会留下通道,水能顺着往下渗。”她指着坡下的小水窖,“这是山南边的法子,把雨水攒起来,旱的时候往石缝里滴,比泼着浇管用。”
丫丫和阿苗趴在块平整的岩石上画画,画的是石缝籽的根系图,用红笔描的主根像条钻石头的小龙,蓝笔描的须根像无数小手扒着岩石。“这是给风蚀谷的孩子画的,”丫丫用石块压住画纸边角,免得被风吹跑,“阿苗说要标清楚‘根往硬处钻,芽向光处长’,让他们知道这籽有多犟。”
阿苗的布包里装着本《石缝种植要诀》,是她和周医师根据乱石坡的情况改的,里面记着“如何找有湿气的石缝”“怎样用麻绳引根”“风雪天如何给嫩芽盖石头棚”,每一页都画着简单的插画,连不识字的寨民都能看懂。“这是给寨主的,”她把册子递过去,指着其中一页,“您看这石头棚,用三块石板搭个三角,既能挡风,又能透光,比暖棚省事。”
从柳溪村跟来的药农老王,正教寨民们用“改良版取籽器”——这是老铁匠根据石缝籽的硬壳改的,齿口更锋利,柄也更长,能伸进石缝里取籽。他选了个深石缝,把取籽器伸进去,手腕轻轻一拧,“咔嗒”声从石缝里传出来,接着滚出颗带着石屑的籽核。“看见没?这器子能屈能伸,就像咱们莲心社的人,到哪都能扎根。”
周医师背着药篓在石坡上转悠,篓里的深紫月莲种子裹在湿润的苔藓里,是冻土的阿石特意送来的。“你们这的石缝里有硝土,”他对寨主说,抓了把石缝里的土闻了闻,“得掺些草木灰中和一下,我已经让林默从山南边捎了几筐,就卸在寨口的大榕树下。”他指着岩壁上的青苔,“这种青苔能保水,千万别刮掉,让石缝籽的根往青苔底下扎,准没错。”
午后的阳光穿透云层,给石缝里的嫩芽镀上了层金边。寨民们分成几拨:年轻的跟着老王学用改良取籽器,妇女们忙着给嫩芽搭石头棚,孩子们则跟着丫丫和阿苗给石缝编号——哪个缝里的芽长得壮,哪个缝里的需要浇水,都记在阿苗画的石坡图上,像给乱石坡画了张“成长日记”。
“你看这石缝里的绿,”黑寡妇突然对林默说,风掀起她的袍角,露出袖口绣的总章图案,“多扎眼,多有劲儿,像把莲心社的韧劲儿都长出来了。”林默握紧她的手,红绳上的铃铛在风里响得清脆:“这就是咱们要走的路,从山南边到柳溪村,从乱石坡到风蚀谷,不管多险的地方,只要有石缝,有土,有光,莲心社的种子就能长。”
傍晚收工时,寨民们在寨口的大榕树下燃起了篝火。石缝籽的嫩芽在石头棚里安然待着,改良取籽器挂在树枝上,像排银色的月牙。寨主杀了只岩羊,炖在大铁锅里,肉汤的香气混着催壮肥的焦糖甜,漫得满坡都是。
饭桌上,寨主举着粗瓷碗,里面盛着自酿的岩蜜酒:“俺们这地方,祖祖辈辈都说种不出好草药,是莲心社让俺们知道,不是地不行,是没找对法子。”他把酒碗往地上一磕,酒液溅在泥土里,“这碗酒敬土地,敬莲心社,更敬这石缝里的嫩芽——它能长,俺们就能活出个人样!”
众人跟着举杯,岩蜜酒的烈混着羊肉的香,在喉咙里烧出暖暖的热。有个瞎眼的老汉摸着石缝籽的嫩芽,枯瘦的手指拂过带蓝纹的子叶,突然笑了:“俺看不见,但能摸着这绒毛,能闻着这药香,就知道是好东西。莲心社的好,俺记在心里,下辈子都忘不了。”
黑寡妇看着篝火旁的身影,看着石缝里的嫩芽在暮色里依然挺立,突然觉得这乱石坡的风都带着暖意。她知道,这些石缝籽会在岩壁上扎满根须,这“破石章”会激励更多人挑战险地,这《石缝种植要诀》会让风蚀谷、盐碱地都长出新绿。而莲心社的故事,会像这石缝里的根,在坚硬的岁月里越扎越深,让每个听到的人都知道,曾经有群人,用坚韧和智慧,让绿色越过了险峰,让莲心住进了最贫瘠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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