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
这是林陌在那双异瞳中捕捉到的最真实的情感。
“真实之耳语”的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显着。
这个技能就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直接切开了对方精心构筑的伪装，让那个自称“万悲侯残魂”的存在露出了最本质的面目。
“你……你怎么可能……”
“王婷”的声音开始颤抖，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它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就像被人揭穿了谎言的孩子。
但这种脆弱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下一刻，愤怒如潮水般涌来。
“你这个该死的蝼蚁！竟敢……竟敢窥探本座的内心！”
“王婷”的脸部开始扭曲，那种扭曲不是表情上的，而是字面意义上的——她的皮肤开始泛起诡异的青黑色纹路，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面游走。
这些纹路从她的太阳穴开始蔓延，沿着血管的走向一路向下，很快就覆盖了半边脸颊，原本属于王婷的那张清秀面庞，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幅被墨汁污染的画作。
“看来我说中了。”
林陌后退了一步，但脸上依然保持着那种令人安心的微笑。
“一个真正强大的存在，是不会因为几句话就失控的。”
“闭嘴！”
“王婷”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变得尖锐而扭曲，就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玻璃。
那种声音让人听了就觉得牙酸，仿佛能直接作用于神经末梢。
青黑色的纹路还在继续蔓延，从脸部延伸到了脖颈，然后是手臂。
林陌注意到，随着这些纹路的出现，“王婷”的体温似乎在急剧下降，她的每一次呼吸都能在空中形成白雾。
“女儿！我的女儿怎么了！”
王海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这个中年男人显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他想要冲过来，却被林陌伸手拦住了。
“别过来。”林陌的语气依然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现在靠近她，你只会死。”
这不是恐吓，而是事实。
林陌能感觉到，随着那些青黑色纹路的蔓延，“王婷”身上的气息正在发生质变。
如果说之前它只是一个寄居在人类身体里的异物，那么现在，它正在尝试彻底占据这具躯体。
【警告：目标正在进行深度融合！】
【宿主需要在融合完成前阻止这一过程，否则任务将失败！】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但林陌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慌张。
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发展。
“你知道吗？”他对着正在变异的“王婷”说道，“你刚才的反应，恰好证明了我的判断。”
“一个真正的强者，即使是残魂，也不会如此急于与宿主融合。因为融合意味着妥协，意味着承认自己无法独立存在。”
“而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在向我证明——你确实只是一个濒死的回响，一个连独立存在都做不到的可悲存在。”
这番话就像是在伤口上撒盐。
“王婷”身上的青黑色纹路瞬间变得更加浓郁，她的眼睛也开始泛起诡异的光芒，就像是深海中的某种发光生物。
“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的灵魂撕成碎片……”
她的声音已经完全不像人类了，更像是某种野兽的咆哮。
但林陌注意到，尽管对方表现得如此愤怒，但那种恐惧依然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浓烈。
这就是“真实之耳语”的威力。
它不仅仅是揭露真相，更是让目标无法再逃避这个真相。
无论对方如何愤怒，如何咆哮，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它确实在害怕真正的寂灭。
“愤怒无法掩盖恐惧。”林陌缓缓说道，“你越是愤怒，就越是在证明我说得对。”
“够了！”
“王婷”突然停止了咆哮，她的表情变得异常平静，但那种平静比之前的愤怒更加可怕。
因为林陌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正在急剧攀升。
青黑色的纹路开始发光，就像是被激活的电路。
“王婷”的皮肤变得透明，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血管中流淌的不再是鲜血，而是某种黑色的液体。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她的声音重新变得优雅，但那种优雅中带着致命的危险。“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力量。”
话音刚落，“王婷”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不是移动得太快看不清，而是真的消失了，就像是从空气中蒸发了一样。
林陌的瞳孔瞬间收缩，他的直觉告诉他危险正在逼近，但他却无法确定攻击会从哪个方向来。
就在这时，一股冰冷的气息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死吧。”
“王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伴随着一股强烈的杀意。
林陌想要转身，但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降临。
因为在最后一刻，林陌启动了另一个能力。
“情绪收集：恐惧。”
他将刚才从“王婷”身上收集到的恐惧情绪，瞬间转化为了精神防护。
这种防护不是物理性的，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层面。
“王婷”的攻击确实命中了，但攻击的目标不是林陌的身体，而是他的精神。
而他用恐惧情绪构筑的防护，恰好克制了这种精神攻击。
“不可能！”
“王婷”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你怎么可能挡住本座的心灵突刺？”
林陌缓缓转过身，脸上依然挂着那个令人安心的微笑。
但这一次，这个微笑在“王婷”眼中看来，却比恶魔的狞笑还要可怕。
“因为我了解你。”他平静地说道，“一个被恐惧支配的存在，它的攻击方式也必然带着恐惧的印记。而我，恰好对恐惧很有研究。”
这不是虚张声势，林陌的系统本质上就是以负面情绪为食的存在，他对恐惧、愤怒、绝望等情绪的理解，远超常人的想象。
“现在，让我们来谈谈真正的问题。”林陌向前走了一步，“你不是什么万悲侯的残魂，你只是一个迷失的灵魂碎片。你附身在王婷身上，不是为了复仇，也不是为了重生，你只是单纯地不想消失。”
“闭嘴……”
“王婷”的声音开始颤抖，那些青黑色的纹路也开始闪烁不定，就像是信号不稳定的电子设备。
“你害怕寂灭，害怕彻底的虚无。所以你抓住了这个无辜的女孩，想要通过她来延续自己的存在。
但你内心深处很清楚，这种延续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你已经不是完整的你了。”
林陌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锤子，重重地敲击着对方的心灵防线。
“你只是一个影子，一个回音，一个连自己真实姓名都记不起来的可悲存在。”
“我记得！我记得我是谁！”
“王婷”突然尖叫起来，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我是……我是……”
但她说不出来。
因为她确实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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