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基地,青鸾的办公室。
时间仿佛静止了。
青鸾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私人通讯器的屏幕。
屏幕上,只有四个字。
【中场休息,结束。】
这四个字,像四道从天而降的闪电,劈在她的脑子里,把她所有的思绪都劈得粉碎,只剩下一片嗡嗡作响的空白。
这个通讯器……是“导演”的。
那个只存在于代码和传说中的男人,那个以一己之力,将一场必败的战争扭转,又在胜利的最高潮,以一种最壮烈的方式“谢幕”的男人。
他不是死了吗?
被那道连空间都能抹除的白光,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地、干净地、从概念的根源上,删除了。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张将军为他敬礼,秦岳为他流泪,整个昆仑基地,都将“导演”这个代号,封存为最高级别的绝密,当作一个已经逝去的,无名的英雄来缅怀。
她自己,也把这个早就没了信号的通讯器,当成了一个纪念品,一个承载着那场惨烈战争记忆的,冰冷的铁块,一直带在身上。
为了纪念那个,虽然从未见过面,却给了她无数次震撼和感动的,神秘的战友。
可现在……
这个“纪念品”,响了。
还收到了一条,带着那个混蛋独有风格的,轻描淡写又嚣张无比的消息。
【中场休息,结束。】
青鸾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先是猛地停跳,然后又疯狂地擂动起来,撞得她胸口生疼。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仅存的右手,紧紧地攥着那个通讯器,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是幻觉吗?
是自己因为失去手臂,因为那场战争的后遗症,产生的幻觉?
还是说……这是敌人的阴谋?
某个潜伏的,真理议会的余孽?或者是某个想浑水摸鱼的西方黑暗势力?他们用某种手段,破解了“导演”的加密频道,想用这种方式来试探夜鸦?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青鸾自己给否决了。
不可能。
秦岳说过,这个加密频道的算法,是“导演”亲手编写的,用的是一种超越了这个时代理解的逻辑。别说现在,就算再给全世界的顶尖黑客一百年,也别想破解。
更何况,这种语气……这种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把神罚都当成一场戏剧的,玩世不恭的语气……
除了那个混蛋,还能有谁?
青鸾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她一会儿觉得,这一定是真的,那个家伙根本就没死,他只是用一种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方式,金蝉脱壳了。
一会儿又觉得,这太荒谬了,被“概念抹除”怎么可能还活下来?这一定是某个恶劣的玩笑。
她就这么呆呆地坐着,看着那四个字,从屏幕亮起,到慢慢变暗,再到彻底熄灭。
足足过了五分钟。
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到灰尘落在文件上的声音。
突然,青鸾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茫然和呆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混杂着愤怒、无奈、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狂喜。
“这个混蛋……”
她低声骂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想到的颤抖。
她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气他把所有人都骗了,让大家为他白白悲伤了那么久。
气他玩了一手“假死脱身”,然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跟个没事人一样。
可笑的是,在这一切的愤怒之下,她心底最深处,竟然涌起了一股无法抑制的,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他还活着。
那个创造了“人间神话”的导演,还活着。
这个认知,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瞬间驱散了她心中,自那场战争结束后,就一直笼罩着的,一层淡淡的阴霾。
虽然那场战争胜利了,虽然世界恢复了和平,但所有经历过那件事的人心里都清楚,那只是暂时的。
加拉哈德死前那句“审判才刚刚开始”,和秦岳关于“病毒”与“格式化”的推论,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始终悬在昆仑基地的头顶。
他们不知道“观察者”什么时候会来,会以什么方式来。
没有了“导演”这个最大的底牌,他们只能在未知的恐惧中,被动地等待着下一次审判的降临。
这种感觉,太压抑了。
而现在,导演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变成了什么样子,但他回来了。
这就够了。
仿佛只要有这个男人在,天塌下来,都有人能想出办法,把它给顶回去。
青鸾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
这件事,太大了。
大到她一个人,根本无法处理。
她必须立刻,把这件事,报告给最高层。
但是,怎么说?
拿着一个已经报废的通讯器,去跟张将军说,“导演”可能没死,他给我发了条短信,说中场休息结束了?
张将军不把她当成精神失常,送去心理评估中心才怪。
证据。
她需要证据。
一个能让秦岳那种技术狂人都无话可说的,铁一般的证据。
青鸾的目光,再次落回了那个通讯器上。
她的大脑,开始以一种超高的速度运转起来。
既然对方能发来第一条信息,那就能发来第二条。
而且,既然他说“中场休息结束”,那就意味着,“新的演出”要开始了。
一个导演,要开始一场新的演出,他会做什么?
他会布置舞台,他会挑选演员,他会……下达指令。
自己,就是他曾经最倚重的“演员”之一。
如果他真的回来了,他一定会再次联系自己。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抓住他下一次联系的机会,拿到最关键的,能证明他身份的证据。
想到这里,青鸾的心,反而彻底定了下来。
她将那个通讯器,小心翼翼地,放回了离自己心脏最近的,上衣内侧的口袋里。
然后,她拿起了办公桌上另一台,属于夜鸦内部的加密通讯器,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按动着。
她没有联系张振国。
她联系了另一个人。
一个,或许能从技术的角度,帮她找到蛛丝马迹的人。
通讯很快被接通。
“喂?队长?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新兵训练营那帮小崽子,又把什么新装备给玩坏了?”
电话那头,传来秦岳那熟悉而又充满活力的声音。
青鸾沉默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
“秦岳,”她的声音,刻意保持着平时的冷静,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现在……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听你这语气,不对劲啊。”秦岳的直觉很敏锐,“出什么事了?”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青鸾压低了声音,“一个……最高保密等级的忙。”
“别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张将军。”
电话那头的秦岳,愣了一下。
“队长,你……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
“我没时间解释。”青鸾的语气不容置疑,“你现在,立刻,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记住,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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