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澳门，一座不对外开放的私人豪华酒店顶层。
这里，是三不管地带，是东西方势力默认的，最安全的灰色区域。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纸醉金迷的城市夜景。
而房间内，气氛却紧张得，仿佛能凝固空气。
一张巨大的圆桌旁，坐着三方势力的代表。
一方，是以青鸾为首的，夜鸦代表团。
她今天没有穿作战服，而是一身干练的黑色女士西装，长发盘起，眼神冷静而锐利。在她身后，站着两名，气息沉稳如山的，龙牙小队的精英。
一方，是“血色议会”的代表，布鲁赫亲王，弗拉基米尔。
他依旧是那副中世纪贵族的打扮，华丽的礼服，苍白的面容，猩红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审视和玩味。
而最后一方，则有些出人意料。
那是一个，身材魁梧得像一头棕熊的，满脸虬髯的白人壮汉。
他穿着一件破旧的皮夹克，裸露在外的胳膊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和狰狞的狼头纹身。
他，是“狼人兄弟会”中，最好战的“芬里尔”部族的头领，“铁颚”奥拉夫。
此刻，他正一脸不耐烦地，用一根粗大的手指，敲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声响，眼神不善地，在青鸾和弗拉基米尔之间，来回扫视。
“我说，弗拉基米尔，你这个娘娘腔。”奥拉夫瓮声瓮气地开口了，打破了沉默，“你费这么大劲，把我也叫来，就是为了看你和这个东方小妞，在这里眉来眼去？”
“我们狼人，可没时间玩你们这些吸血鬼，虚伪的谈判游戏。有什么事，就直说！”
弗拉基米尔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优雅地拿起面前的红酒杯，轻轻晃了晃。
“奥拉夫，收起你那可怜的，被肌肉塞满了的脑子。如果你只想着用爪子解决问题，现在，应该已经和你的那些同类一样，被真理议会做成了毛皮地毯。”
“你！”奥拉夫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股狂暴的凶煞之气，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
他身后的两个狼人，也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青鸾身后的两名龙牙战士，立刻上前一步，护在了她身前，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
大战，一触即发。
“都坐下。”
青鸾清冷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甚至没有起身，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个像小山一样的奥拉夫。
“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要是想动手，我不介意，让你们，都留在这里。”
奥拉夫的动作，僵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身材娇小的东方女人，从她的眼神里，他竟然，读到了一丝……杀气。
那不是虚张声势的威胁。
而是一种，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磨砺出来的，冰冷的杀意。
这个女人，很强。
而且，她背后站着的那个组织，更强。
强到，能把加拉哈德那种级别的怪物，都给活捉了。
奥拉夫的理智，终于战胜了怒火。
他冷哼一声，重新坐了下来。
“很好。”青鸾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弗拉基米尔，“现在，我们可以谈正事了。”
“弗拉基米尔亲王，奥拉夫首领。”青鸾开门见山，“我想，我们今天能坐在这里，不是为了讨论，谁的拳头更硬。”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真理议会。”弗拉基米尔接口道，嘴角带着一丝嘲讽，“不，现在，他们已经算不上是我们的敌人了。他们只是一群，被打断了脊梁的，可怜虫。”
“我们的敌人，是他们背后，那个，我们称之为‘观察者’的存在。”
“观察者……”奥лa夫的脸上，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他们这些传承了数千年的古老种族，或多或少，都在祖先的血脉记忆里，残留着一些，关于“天外来客”的，模糊的碎片。
那些碎片，都指向一个，共同的词汇——“清洗”。
“我们血族的古籍中记载，每隔一个纪元，当世界上的‘混乱’与‘污秽’，达到一个临界点时，‘星之法官’，就会降临，为世界，带来‘净化’。”弗拉基米尔缓缓说道。
“上一次的‘净化’，发生在大洪水时代。那一次，几乎所有的古老种族，都遭受了灭顶之灾。我们血族，也是靠着始祖该隐，躲进了地底深处，才侥幸存活了下来。”
“我们狼人的祖先，也流传着‘芬布尔之冬’的传说。”奥лa夫沉声说道，“传说，当永恒的冬日降临时，天上的‘猎手’，就会出现，猎杀大地上，所有的‘巨兽’。”
青鸾静静地听着。
这些，都是夜鸦的情报库里，从未有过的，神话时代的秘闻。
“所以，”她总结道，“你们的意思是，‘观察者’，就是你们传说中的‘星之法官’和‘猎手’。而他们，会定期地，对地球，进行‘清洗’？”
“可以这么说。”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而这一次，你们东方人，干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你们，不仅打死了一个‘法官’的使者，还把那个‘法官’本身，也给……弄崩溃了。”
他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这相当于，你们在一个全球在线的游戏里，不仅杀了一个Gm的巡查员，还用病毒，把Gm的账号，给搞封了。”
“你们说，这个游戏的运营商，会怎么想？”
青鸾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知道，弗拉基米尔说的，就是事实。
“所以，你们想怎么样？”她问道，“跟我们划清界限？等着‘观察者’的下一次‘清洗’，降临到我们头上？”
“不，不，不。”弗拉基米尔摇了摇手指，“我们，是来合作的。”
“因为我们很清楚，这一次，‘运营商’要封的，可能不是某一个账号了。而是整个服务器。”
“你们的‘人性病毒’，已经污染了‘观察者’的工具。在他们看来，这个服务器上所有的玩家，都有潜在的‘病毒’风险。最安全，最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直接，格式化。”
“所以，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奥лa夫难得地，说了一句有脑子的话。
“合作可以。”青鸾点了点头，“拿出你们的诚意。”
“我们的诚意，就是我们带来的，关于‘观察者’的所有情报。”弗拉基米尔说道，“我们知道他们的一些行为模式，我们知道他们讨厌什么，喜欢什么。”
“而你们，”他的目光，变得灼热起来，“你们有，对抗他们的‘武器’。”
“那个，能污染‘神性’的，‘人性病毒’。”
“我们，需要这种武器。而你们，需要我们的情报。”
“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青鸾沉默了。
她没想到，对方的目的，竟然是“人间”大阵的技术。
这是夜鸦的最高机密，是他们唯一的底牌。
绝不可能，轻易交出去。
“技术，不可能给你们。”青鸾果断地拒绝了，“但是，我们可以，共享情报。并且，在未来对抗‘观察者’的行动中，结成临时的，军事同盟。”
“只是同盟？”弗拉基米尔眯起了眼睛。
“只是同盟。”青鸾的语气，不容置疑，“这是我们的底线。”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僵持。
过了很久，弗拉基米尔，突然笑了起来。
“好。”
“我同意。”
这个回答，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包括他身边的奥拉夫。
“弗拉基米尔，你疯了？”
“我没疯。”弗拉基米尔看着青鸾，意味深长地说道，“因为我很清楚，就算他们给了我们技术，我们也用不了。”
“因为，那种‘武器’的核心，不是什么高科技。”
“而是，只有他们东方人，才拥有的东西。”
“那是什么？”
弗拉基米尔看着窗外，那片属于华夏的，璀璨的夜空，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信仰。”
“不是对神的信仰，而是……对‘人’本身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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