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河滨公园门口的人群渐渐散去,卖冰棍的大爷也开始收拾家伙什。林凡将剩下的两条裤子仔细收进帆布包,摸了摸口袋里那三张崭新的五元纸币,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激动。
十五块!在这个工人月薪普遍几十块的年代,这几乎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而他,只用了不到两天时间,就赚到了!
更重要的是,这证明了他的判断是正确的。时尚的需求是真实存在的,信息差带来的利润空间是巨大的。这条路的可行性,得到了市场的初步验证。
“小伙子,收摊了?”旁边卖冰棍的大爷笑着搭话,“行啊你,真卖出去了?十五块?”
林凡点点头,心情很好:“嗯,卖出去了。谢谢大爷刚才帮腔。”
“嗨,没啥。”大爷摆摆手,“我看你小子是块做生意的料,脑子活络,胆子也大。不过啊,这地方市管会常来,不是长久之计。”
林凡心中一动,这大爷倒是提醒了他。摆地摊终究不稳定,而且规模做不大。他需要尽快找到一个更稳妥的销售方式,或者,至少需要一个固定的“根据地”。
“谢谢大爷提醒,我会想办法的。”林凡背上帆布包,“我先走了,明天还来。”
“还来?还有裤子卖?”大爷有些惊讶。
“有,明天会更多。”林凡自信地笑了笑,转身融入夜色中。
回家的路上,林凡的脚步格外轻快。他一边走,一边飞速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首先,是扩大生产。今晚的收入十五块,加上之前剩下的几毛钱,总共十五块多。留下五块钱作为家庭开支和应急,剩下的十块钱,可以全部投入再生产!
按照之前的成本计算,三块钱左右可以做一条裤子。十块钱,大概可以买三条裤子的布料和辅料。加上家里还剩一些边角料,也许能做四条。
这样一来,他的“库存”就能从两条增加到五条甚至六条!产量翻倍,意味着收入和利润也有可能翻倍!
其次,是生产组织。光靠母亲晚上加班加点,效率有限,而且太辛苦。能不能想办法提高效率?比如,把裁剪和缝纫的工序稍微分开?或者...能不能找别人帮忙?
一个念头闪过林凡的脑海。家属院里,像母亲这样有缝纫手艺的家庭妇女其实不少。很多人闲在家里,靠给邻居缝缝补补赚点零花钱。如果...如果能说服一两个信得过的阿姨,按件计酬,帮着他一起做,那产量岂不是能大大提高?
但这个想法很快被他按下了。现在还太早,一来本钱太小,二来信任基础不够,贸然找人合作风险太大。还是先稳扎稳打,依靠家庭作坊的模式,把最初的阶段度过再说。
第三,是销售策略。明天晚上,他准备把蓝色裤子和那条加宽裤腿的红色裤子都拿去卖。可以尝试不同的定价,比如蓝色裤子定价十四块,那条特别夸张的红裤子可以尝试定价十六甚至十七块,看看市场的接受度。他需要尽快摸清不同款式、不同价格下的市场需求。
脑子里想着事,不知不觉就到了家。推开家门,客厅的灯还亮着。父亲林建国已经睡下,母亲王淑芬还坐在缝纫机前,就着灯光缝补着什么,显然是在等他。
“妈,我回来了。”林凡压低声音,难掩兴奋。
王淑芬放下手里的活,关切地迎上来:“怎么样?卖出去没有?”她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林凡从口袋里掏出那十五块钱,递给母亲,声音带着一丝自豪:“卖出去一条,红的,十五块,一分没少!”
王淑芬接过钱,难以置信地反复看着那三张纸币,手都有些微微发抖:“真...真卖出去了?十五块?”她抬头看着儿子,眼眶有些湿润,“我就说...我就说我儿子有出息...”
“妈,这才刚开始。”林凡扶着母亲坐下,“这钱您收好,留五块家里用。剩下的十块,我明天还想再去买布,多做几条!”
“还做?”王淑芬愣了一下,随即担忧地说,“这...能卖得动吗?今天那是运气好...”
“妈,不是运气。”林凡认真地说,“我观察了,想要这种裤子的人很多,就是嫌贵或者下不了决心。我们多做一些,款式多一点,选择多了,买的人自然就多了。这叫规模效应。”
王淑芬听不懂什么“规模效应”,但她看到儿子眼神里的坚定和自信,又想到那条裤子真真切切换回了十五块钱,心里的疑虑打消了大半。“行,妈听你的。只是...这又得熬夜了。”
“妈,这几天辛苦您了。等赚了钱,我一定好好孝敬您!”林凡心里有些愧疚,暗下决心,等生意稳定了,一定要让母亲轻松下来。
第二天一早,林凡比平时起得更早。他揣着那十块钱,再次来到了城南集贸市场。这一次,他目标明确,直奔那个卖布料的摊位。
“大姐,我又来了。”林凡笑着打招呼。
女摊主认出他来,有些惊讶:“哟,小伙子,这么快又来了?昨天的布用完了?”
“用完了,裤子都做好了。”林凡说道,“今天还想再买点布,还是那种料子,红色的和蓝色的,再...再来点其他颜色,比如黄色或者灰色的有吗?”
他想尝试一下不同的颜色,看看市场反应。
“黄色的有,灰色的不常有,那种劳动布你要吗?厚实,做裤子更挺括。”女摊主热情地推荐。
林凡想了想,劳动布(牛仔布)是未来的趋势,但现在做踩蹬裤,可能还是化纤布更符合当下的流行审美。他决定还是以化纤布为主:“就先要红、蓝、黄三种颜色的化纤布吧。这次我要...十米!”他算了一下,十米布大概能做六条多裤子,加上辅料,十块钱应该刚好够。
“十米!”女摊主眼睛一亮,“小伙子,生意做起来了啊!行,老价钱,一块七一米,十米十七块,辅料我给你配齐,算你十八块五,怎么样?”
林凡心里快速计算,钱不够。他面不改色地说:“大姐,这次要的多,您得再便宜点。一块五一米,十米十五块,辅料您看着搭点,行不行?我以后肯定常来照顾您生意。”
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一块六一米成交,十米布十六块,加上必要的辅料,总共十七块二毛钱。林凡身上只有十块,还差七块二。
他早有准备,对女摊主说:“大姐,我今天钱没带够,先给您十块定金,布和辅料我先拿走一半,剩下的一半我下午凑够钱再来拿,您看行不?我家就住机械厂家属院,跑不了。”
女摊主犹豫了一下,看林凡确实不像骗人的,而且机械厂家属院也确有其地,便答应了:“成,看你小伙子实诚。你先拿五米布和一半辅料回去,下午记得来结账拿剩下的。”
林凡付了十块钱,抱着五米颜色鲜艳的布料和一部分辅料,离开了市场。他得赶紧回家,让母亲先开工,同时想办法凑够剩下的七块多钱。
回家的路上,他路过工人文化宫,看到门口贴着当晚放映电影《庐山恋》的海报。这部电影是当时的现象级作品,引领了时尚风潮。林凡心里一动,或许...这是一个促销的好机会?可以蹭一下电影的热度?
当他抱着布料快走到家属院门口时,看到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正围着一个推着自行车卖菜的老农吵吵嚷嚷,似乎是老农的菜筐不小心碰到了其中一个人的裤子。
“老东西,没长眼睛啊?我这裤子新买的!赔钱!”一个黄毛青年气势汹汹地推搡着老农。
老农吓得脸色发白,连连作揖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小伙子,我不是故意的...”
旁边有路人围观,但没人敢上前。林凡认得那个黄毛,是附近有名的混混,外号“黄三”,经常惹是生非。他不想惹麻烦,抱着布打算绕开。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干什么?几个人欺负一个老人家,像话吗?”
林凡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理着平头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他肤色黝黑,面容刚毅,眼神锐利,虽然没穿军装,但那股挺拔的气质一看就是行伍出身。
黄三斜眼看着来人,语气嚣张:“你谁啊?管什么闲事?他弄脏我裤子,赔钱天经地义!”
军装青年走到老农身前,将他护在身后,平静地看着黄三:“裤子脏了,可以洗。为难一个老人家,算什么本事?要不,我陪你去找派出所的同志评评理?”
他的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黄三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又听到“派出所”三个字,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他色厉内荏地嘟囔了几句“算你狠”、“老东西下次小心点”,便带着几个同伙灰溜溜地走了。
军装青年这才转身,对惊魂未定的老农温和地说:“大爷,没事了,快回去吧。”
老农千恩万谢地推着车走了。围观人群也渐渐散去。军装青年拍了拍衣服,正准备离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站在不远处的林凡。
林凡心中一动。这个人...正气凛然,身手看样子也不错,而且似乎刚退伍回来,可能还没找到工作。这不正是他潜意识里一直在寻找的,能够信任和倚重的伙伴吗?
他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开口道:“这位大哥,刚才真是多谢你主持公道。”
军装青年看了看林凡,见他年纪不大,抱着些布料,语气便缓和了些:“举手之劳。小兄弟,你是...”
“我叫林凡,就住前面机械厂家属院。”林凡自我介绍,同时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表情,“看大哥的样子,是刚退伍回来?”
青年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嗯,刚回来没多久。我叫陈远。”
陈远!林凡心中一震,这个名字,和他前世记忆中一位重要的合作伙伴的名字重合了!难道真有这么巧?还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陈大哥一看就是当过兵的人,一身正气。现在...工作安排好了吗?”
陈远摇了摇头,苦笑一下:“还在等安置通知,可能得一阵子。”
机会来了!林凡心跳加速。他知道,现在直接提出雇佣关系可能为时过早,但可以先建立联系。
“陈大哥要是不嫌弃,有空可以来家属院找我聊聊。”林凡真诚地说,“我最近在做点小生意,刚起步,说不定以后有机会请陈大哥帮忙。”
陈远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林凡,似乎没想到这个高中生模样的年轻人已经在“做生意”了。他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好,我住得不远,有空过来转转。”
两人简单道别,陈远转身离去。林凡看着他那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心中充满了期待。或许,这位未来的得力臂助,已经在这一刻,悄然走进了他的生命轨迹。
他收回目光,抱着怀里的布料,快步向家中走去。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凑够买布的钱,扩大生产。而关于陈远,他需要找一个更合适的时机,进行更深入的接触。他的商业版图,在解决了最初的产品和销售问题后,似乎也开始需要一位能够守护这份产业的“骑士”了。
命运的齿轮,正在缓缓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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