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这里?
在他眼皮子底下,装给他一个人看?
直到他满意?!
我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感觉萧衍这句话不是用声音传递过来的,而是化作了无数根细密冰冷的针,直接从我的天灵盖扎了进去,冻僵了我的脑髓,封住了我所有的思考能力。
脑子里像是有一万个铜锣同时被敲响,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是:他疯了?还是我幻听了?
让我住在他的卧室?这比直接把我丢去庄子上恐怖一万倍!不,比丢进疯人塔也差不了多少了!疯人塔好歹是群体生活,这里……这里是单人VIp酷刑间!还是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监控,狱卒是终极boSS本人的那种!
“哥……哥哥……”我抬起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哪怕一丝丝呢?
没有。
他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孽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墨色的瞳孔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渊,平静无波,却清晰地映照出我此刻惨白如纸、惊慌失措的蠢样。那不是商量,不是询问,是通知。是已经拍板定案,不容置疑的裁决。
我想抗议,我想拒绝,我想大声告诉他这不合规矩,这有损他的清誉(虽然他似乎并不需要),这让我害怕……
但所有的话涌到喉咙口,都被他那冰冷无情的目光冻成了冰碴子,噎得我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反抗?拿什么反抗?我现在就是他砧板上的一块肉,他肯给我一个“装”的机会,而不是直接剁了,似乎已经是他莫大的“恩赐”了?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感,像潮水般再次将我淹没。
“看来你没意见。”他看着我哑口无言的样子,淡淡地陈述,仿佛我只是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物件。
我……我能有什么意见?我的意见重要吗?
他不再看我,转身走向那张巨大的黑檀木书案——这卧室里居然也配了一张小型的书案。他重新坐下,拿起刚才看到一半的书卷,仿佛刚才只是决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今天晚膳多加一道菜。
而我,依旧像个被遗弃的破布娃娃,傻愣愣地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脚冰凉。
时间一点点流逝。
腿开始发麻,像有无数只小蚂蚁在啃噬。冰冷的地气透过薄薄的裙摆和地毯,一个劲儿地往骨头缝里钻。可我不敢动。
他就坐在不远处的灯下,安静地看着书。侧影挺拔,神情专注,偶尔翻动书页,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这画面,看起来甚至有种静谧祥和的美感。
但只有身处其中的我才知道,这安静有多么的令人窒息。他哪怕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言语,那无形的压迫感也如同实质的空气,沉重地挤压着我周围的每一寸空间,让我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节奏,生怕声音大了,惊扰了他,又会引来什么未知的惩罚。
他到底想干什么?
把我放在身边,就为了欣赏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为了满足他某种变态的掌控欲?还是……他真的打算“教导”我如何更好地“装晕”?
一想到后者,我就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变成了两根僵硬的木棍。
门外传来了极轻的敲门声。
“进。”萧衍头也没抬。
一个穿着暗青色劲装,身形利落,面容普通的男子低着头走了进来,是萧十三。他手里端着一个黑漆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
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萧衍身边,将托盘轻轻放在书案一角,然后垂手肃立,低声回禀了几句什么,声音太低,我听不清。
萧衍只是微微颔首。
萧十三便不再多言,躬身退了出去,自始至终,没有往我这边瞟过一眼,仿佛我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我心里更凉了。这得是训练了多少遍,才能如此视若无睹?
萧衍终于放下了书卷,目光落在那只碗上,然后又转向我,语气依旧平淡无波:“过来。”
我浑身一激灵。
过……过去?
我尝试动了一下,双腿又麻又刺痛,差点直接扑倒在地。我咬着牙,用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把自己从地上“拔”了起来。姿势狼狈不堪,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孩,摇摇晃晃。
他并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里没有任何不耐,也没有任何怜悯,只有一种纯粹的、冷眼旁观的审视。
这比不耐烦更让人难受。
我强忍着双腿的不适,一步一步,挪到书案前,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低着头,不敢看他。
“喝了。”他示意了一下那碗东西。
我这才看清,那是一碗熬得浓稠的米粥,散发着淡淡的米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
药?
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又想给我下什么药?!
是觉得蒙汗药不够劲,换更厉害的?还是毒药?他终于失去耐心,决定直接毒死我干净利落?
我的脸色一定变得非常难看,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甲掐进了掌心。
“怕我下毒?”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我以为是烛光的错觉。
“不敢……”我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身体却诚实地往后缩了缩。
“是安神汤。”他难得解释了一句,虽然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你之前用的药量不轻,又受了惊吓,喝点安神汤,免得夜里惊悸,扰人清梦。”
扰人清梦……
所以给我喝安神汤,不是为了我好,是怕我半夜做噩梦吵到他?
这个理由……很萧衍。
我稍微松了口气,但警惕并未完全放下。谁知道这里面是不是加了别的料?
可我能拒绝吗?
不能。
我颤抖着伸出手,端起那只温热的瓷碗。碗壁传来的暖意,并没能驱散我心底的寒意。我闭上眼,心一横,像是喝毒药一样,屏住呼吸,咕咚咕咚几口将碗里的粥灌了下去。
味道……有点奇怪。米粥的香甜里,混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苦涩,并不浓烈,却萦绕在舌根,久久不散。
喝完,我放下碗,依旧低着头,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去榻上躺着。”他重新拿起书卷,目光已经回到了文字上,“既然要‘晕’,就晕得彻底点。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醒’。”
我:“……”
认命地,一步一挪,挪到那张柔软的暖榻边,和衣躺了上去。拉过那床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锦被,把自己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连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他那无处不在的视线,就能获得一点点可怜的安全感。
身体陷入柔软的狐裘和锦被之中,被一股淡淡的、属于他的冷梅香包围着。这味道让我浑身不自在,却又无处可逃。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他翻动书页的声音,和我自己压抑的、轻微的呼吸声。
那碗安神汤似乎开始发挥作用了,一股温热的暖流从胃部向四肢百骸扩散,带着一种强制性的安抚力量,驱散着身体的疲惫和紧绷,也将我的意识一点点推向混沌。
在彻底沉入睡眠之前,我迷迷糊糊地想着: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装晕……
这日子,到底该怎么过啊……
还有,那粥里的苦味,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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