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一抬眼望过去是一个魔族的小姑娘，身上没有丝毫修为，手里还捧着两碗粥。
系着两个马尾辫，嘴角扬着笑，将粥放到了残破的木桌上。
“漂亮姐姐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苏念一狐疑的看着她，不确定这人是没认出她并非魔族，还是假装的……
禾云挥着手，在苏念一眼前晃了晃。
“姐姐？”
苏念一假装懵懂，“是你救了我？这里是……”
禾云点了点头，“对呀，你们晕倒在了去避难所的路上，我和阿婆阿姨一起把你们两个抬回来的。”
“姐姐你睡了这么久，肚子饿不饿呀？”
她说着将桌子上的粥端了一碗到苏念一面前。
苏念一将粥接过，道了一声谢。
禾云感觉到苏念一对她的防备，也没有在这里继续打扰她，听到外面阿婆的喊声，哒哒哒两下又跑了出去。
禾云刚出去，顾星澜就醒了。
不过与其说是醒了，倒不如是假装醒了，在禾云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她就真的醒了。
“你觉得那个小姑娘的话可信吗？”
“我不知道。”
苏念一看着碗里的粥，忽然间就想起了那些在洪水面前毫无抵抗能力的魔族人。
有修为的修士，无论是人是魔都是不需要吃东西的，顶多就是吞一两颗辟谷丹，或者吃的是灵物。
而这粥，是凡谷。
那个小姑娘很明显，只是一个流淌着魔族血液的凡人。
这一刻，苏念一觉得自己似乎窥视到了魔族深藏的秘密，但她不敢再往深处猜，害怕那就是真相。
顾星澜一眼便看穿了苏念一的顾虑和心事。
她从身后抱住苏念一，告诉她自己还在。
“无论他们的话可不可信，有阴谋与否，我和你都可以从这里杀出去。”
“如果他们真的只是普通的凡人，你也早已为过错，做出了弥补的行动，不要愧疚。”
苏念一转身为抱住她，“阿澜，还好你在。”
她发现，她真的高估了自己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苏念一查过这粥没问题后，还是喝了，顾星澜想阻止都来不及。
喝完后，苏念一打算出去瞧瞧，现在外面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残破的小屋外也是一片荒芜之景，穿过一片小丛林，不远处错错落落的搭建着残破的帐篷。
一群小孩子围着一个黑衣人，是蔺苍安。
他拿着一把剑，一招一式的挥舞着，动作很流利很清晰，一如从前那般。
身后的小孩一人一个木棒排得整整齐齐，也学着他的模样挥舞着。
刹那间，苏念一晃了神，仿佛要看到了从前那个光风霁月的玄明道君。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蔺苍安停了下来，小孩子围着他问东问西。
其中就有禾云的身影。
他淡笑着一个个问答。
明明性情还如往常，一般怎么忽然间就成了敌人呢？
苏念一没再往前走，而是返回了那座破旧的小木屋，路上一言不发。
顾星澜看着很不是滋味。
……
直到第二天，禾云又来给苏念一送吃食。
她推门走进来，发现木屋里早已没有了两个人的身影。
愣了一愣，身后的木门猝不及防的合了起来。
顾星澜的刀已然横在了她的脖子上，“咔嚓”一声，是陶碗落地破碎的声音，白粥流了一地。
禾云神色惊恐，腿都在抖。
苏念一并没有阻止，从暗处走了出来，悠扬的琴从屋内传出。
禾云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想要睡过去。
苏念一似是从遥远的喜欢缓缓传来。
“你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对不对？”
禾云的眼泪滴落在刀上，眼神空洞，神色麻木的点了点头。。
苏念一又问，“是我师……”
顿了顿又道：“是玄冥魔君让你来的。”
禾云的眼睛亮了亮，随后又迅速的摇了摇头，声线细若蚊虫。
“玄冥大人…不知道你在这，是…是我和阿爷阿婆自作主张把你救回来的。”
“为何？”
苏念一不解。
禾云答：“因为你身上有和玄冥大人一样的白焰。”
“所以你们明知道我是害你们陷入洪灾的那个人却还要救我。”
禾云空洞的眼神多了几分疑惑。
“害？你没有害我们，你明明是在黑水天洪中救了我们。”
苏念一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们居然给这样的现象起了名字，说明这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你们经常发生这样的灾祸吗？”
就和元初界一样。
禾云麻木的点了点头。
苏念一心头一沉，觉得自己离真相越发的近了。
但她还是不解，既然这个小姑娘看到自己使用的白焰，这个应该明白她用的是灵气，而不是魔气。
“那你可知我用的是灵气，我不是魔族。”
禾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那你为何要救我？”
“因为你是玄冥大人的徒儿。”
“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焰是玄冥大人独有的，天地间独一无二。”
“而且玄冥大人说过他在灵界有一个很厉害的徒儿，和我们完全不一样，什么都是一学就会，不像我们学很多遍都不会。”
苏念一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就因为这样一个无法确定的猜测。”
“不是猜测，是因为你是大人的徒儿，你肯定也和他一样是好人。”
苏念一沉默了。.
脑海中浮现起蔺苍安舞剑的模样，苦涩的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他对你们很好吗？”
禾云麻木神情多了一丝生动，讲起这个事情滔滔不绝。
“对啊！大人每次回来都给我们带好多东西，有饼子，有糖糕，还教我们识字习剑，都不嫌我们脏……”
“而且妙影魔君说了，现在玄冥大人回来，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苏念一从这只言片眼中，拼凑出了更加真实的蔺苍安。
她的师尊本就是很好的人，只可惜他们之间是相对的立场。
苏念一是元初界的守界人，而蔺苍安是魔族的救世主。
蔺苍安潜藏在修真界数百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打开黑水沉渊，打破元初界的位面界限，铸造一条直通修罗魔域的通道，带着流浪了数千年的族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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