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褪尽暖棚的竹帘，阿乐就被一股醇厚的香气勾醒——那香不像昨日蛤蜊粥的清鲜，带着蛤蜊干的咸香、萝卜的清甜，还裹着香菇的菌香，像海边晒透的阳光混着灶火的暖，顺着帘缝钻进来，勾得人直咽口水。他摸了摸怀里的蛤蜊干袋，指尖还留着细沙的触感，刚翻开画着贝壳灯的画册，院门外就传来阿海爽朗的喊声：“阿乐！带你们去捡小珊瑚！给暖棚添点新景致！”
跑进暖棚时，石桌上已摆好了家伙：阿海拎着竹编小篮，里面垫着软布；张婶正往陶盆里泡蛤蜊干，清水漫过褐红的蛤干，渐渐泡出淡淡的鲜味；小石头背着小铁铲，蹦蹦跳跳地喊：“珊瑚是不是像小花一样红？”囡囡挎着串好的贝壳链，眼睛亮得像海边的太阳：“我要把珊瑚贴在贝壳灯旁边！”阿溪则拿着细麻绳，正在整理海浪架上的蔓长春花：“先把藤蔓理顺，珊瑚挂上去才不挤。”
“小珊瑚藏在礁石缝里，要轻拿轻放，别碰断枝桠！”阿海领着大家往海边礁石区走，晨露打湿了礁石，踩上去有点滑。阿乐眼尖，指着一块青黑色礁石缝喊：“那里有红的！”凑近一看，一簇细小的红珊瑚嵌在缝里，枝桠纤细，像燃着的小火苗；囡囡则捡到一块扇形粉珊瑚，边缘带着白边，像展开的小扇子；小石头抱出一块乳白色珊瑚，上面有细密的孔洞，像海边的蜂窝。“这些都是退潮后留下的小珊瑚，不伤海生，摆着刚好。”阿海小心翼翼地把珊瑚放进软布篮里，生怕碰碎了。
回到暖棚时，张婶已把蛤蜊干泡发好，褐红的蛤干吸饱了水，变得饱满软嫩。“蛤蜊干要先焯水去咸，再用温水泡半个时辰，炖着才不柴。”她一边说，一边把萝卜切成滚刀块，香菇泡发后切十字花，又从竹篮里掏出晒干的菊瓣：“加把菊瓣解腻，衬得蛤干更香。”阿溪和囡囡则忙着装饰暖棚：阿溪把红珊瑚枝绑在海浪架的竹条上，淡蓝的蔓长春花绕着珊瑚枝，像蓝花衬着红云；囡囡给粉珊瑚系上贝壳串，挂在滨菊的花盆边，风一吹，贝壳“叮当”响，珊瑚跟着晃，像海里的花在开。
“我来搭珊瑚假山！”小石头把乳白色珊瑚摆在沙堆旁，又捡了几块光滑的鹅卵石垫在下面，让珊瑚枝微微倾斜，“小海龟可以在旁边晒太阳！”阿乐蹲在一旁，掏出画册飞快记录：先画礁石缝里捡珊瑚的众人，再画暖棚里泡发的蛤蜊干、切菜的张婶，最后描出缀在架上的红珊瑚、粉珊瑚，旁边注上：“与阿海、囡囡捡珊瑚（礁石缝寻，红粉白为佳）；张婶做蛤干炖菜（蛤蜊干+萝卜+香菇+菊瓣）；阿溪系珊瑚贝壳串，小石头搭珊瑚假山。”
林先生这时走进暖棚，看着缀满珊瑚的暖棚，笑着提笔在养护册上写：“珊瑚缀架添海韵，蛤干煨汤溢暖香；棚内风光如近海，秋晨日日有清欢。”他伸手摸了摸红珊瑚枝：“红珊瑚映白菊，粉珊瑚衬蓝花，这配色倒像把海边的霞光搬进棚里了。”
日头升到正中时，炖菜的香气已漫满整条巷。张婶把焯好水的蛤蜊干倒进陶锅，和萝卜、香菇一起翻炒，待萝卜炒出微黄，加清水没过食材，大火煮开后转小火慢炖：“要炖一个时辰，让蛤干的鲜渗进萝卜里。”最后撒进菊瓣和少许枸杞，盖上锅盖焖了五分钟，掀开时，浓香瞬间炸开——萝卜吸饱了蛤干的咸鲜，变得软糯透亮；蛤蜊干带着菌香和菊香，嚼着弹牙；汤汁呈淡淡的奶白色，飘着菊瓣的碎白，看着就诱人。
暖棚里早已布置妥当：红珊瑚枝在海浪架上若隐若现，粉珊瑚挂在贝壳灯旁，灯光透过珊瑚的孔洞，投下细碎的光影，像海底的光斑；乳白色珊瑚假山旁，小海龟正趴在沙堆上，脑袋凑着珊瑚，仿佛在打量这新伙伴。大家围坐在石桌旁，张婶给每个人盛了一碗炖菜，阿乐舀起一块萝卜，入口即化，咸鲜中带着清甜，咽下去后喉咙里还留着蛤干的浓香；小石头啃着蛤蜊干，连说：“比鲜蛤蜊还香！越嚼越有味道！”囡囡则拿着小勺子，舀起汤汁泡饭，吃得鼻尖冒汗：“张婶做的菜最好吃啦！”
阿乐掏出画册，笔尖飞快地动着——先画礁石缝里捡珊瑚的场景，再画暖棚里缀满珊瑚的海浪架、贝壳灯，最后描出石桌上冒着热气的炖菜、众人围坐的笑脸，旁边注上：“捡珊瑚（礁石缝寻红粉白小枝）；张婶做蛤干炖菜（蛤蜊干+萝卜+香菇+菊瓣+枸杞，泡发焯水后慢炖1时辰）；阿溪系珊瑚贝壳串，小石头搭珊瑚假山。”林先生凑过来，看着画册笑着补充：“珊瑚映灯如海底，蛤干炖菜暖秋寒，这页该题‘海味融于烟火里，棚间日日是清欢’。”
傍晚时分，暖棚里的珊瑚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炖菜的浓香还没散去，混着菊香和珊瑚的清润。张婶把剩下的炖菜装进陶壶，递给阿乐：“带回去给阿爷尝尝，蛤干炖菜越热越香。”阿海则指着暖棚角落：“明天咱们捡些小海螺，做海螺哨子，吹起来像海浪声！”
阿乐拎着陶壶、抱着画册往家走，壶里的炖菜还带着温热，画册上的珊瑚、贝壳灯和炖菜的香气仿佛都活了过来。晚风里混着海味的浓香、珊瑚的清润，他摸了摸画册上的红珊瑚，心里满是欢喜：海螺哨子吹起来一定很好听，下次还能挖点海蛏，给炖菜添点新鲜滋味——这样缀着珊瑚、浸着浓香的日子，正像暖棚里的灶火，温暖又实在，把心里的盼头，一点点填得更满、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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