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泽国余波，凤翎指引
芦苇荡中，水波轻荡，掩去了方才惊心动魄的痕迹。顾九渊和沈清辞相对盘坐，调息凝神。虽然成功摆脱了独角螭龙，但接连的恶战和高度紧绷的精神，让两人都感到一丝深入骨髓的疲惫。
顾九渊内视己身，与螭龙一战虽短暂，但倾尽全力的“寂灭·破虚”一剑，以及对星骸之力的极致运用，依旧让他的经脉隐隐作痛，内力消耗巨大。不过，经过万年石乳灵液的彻底滋养，他的根基无比扎实，恢复起来也比以往快上数倍。星辰碎片在丹田内缓缓旋转，吸纳着天地间微薄的星辰之力，寂灭与生机两种意境在体内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似乎比之前更加圆融。
沈清辞的状况更好一些。点化弱水之精的过程虽凶险，却也让她的星药真气发生了一次质的蜕变，更加精纯灵动，对生机之力的掌控达到了新的高度。炼气后期的修为彻底稳固，神识范围也扩大了不少。她此刻正小心地捧着那株碧光流转的凤栖草，仔细感应着其中那丝微弱的涅盘真意。
“这株草虽非本体，但灵性十足。”沈清辞轻声道，“我能感觉到，它似乎对某个方向有隐隐的渴望和牵引。”她闭上眼，将一缕极其温和的星药真气注入凤栖草中，如同叩问。
凤栖草轻轻摇曳，三片叶子上的凤凰虚影似乎清晰了一瞬，草叶尖端指向了一个特定的方向——西南方。同时，一股微弱却炽热的意念传入沈清辞脑海：遥远、温暖、充满生机，却又带着一丝亘古的悲伤与寂寥。
“西南方……那股气息，至阳至刚，带着不朽的意味，但似乎被什么隔绝或封印了……”沈清辞睁开眼，眸中带着思索，“凤凰涅盘枝乃神物，所在之地定非寻常。这西南方向，据地图所示，似乎是‘南疆十万大山’的边缘，那里火山遍布，人烟稀少，更有许多关于上古的传说。”
顾九渊看向西南方，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水雾与山峦：“南疆十万大山……那是比云梦大泽更凶险的蛮荒之地，妖兽横行，异族盘踞，甚至传闻有巫蛊之术流传。若涅盘枝真在那里，寻找起来恐怕不易。”
“再难也要去。”沈清辞语气坚定，“这是复活之路最后一步，也是彻底解决你体内星骸之力隐患的关键（她推测涅盘枝的至阳之力或可平衡寂灭）。”她顿了顿，又道，“不过，在去南疆之前，我们需做好万全准备。此次云梦大泽之行，我们虽得了宝物，但也暴露了不少手段，恐怕已引起某些势力的注意。”
顾九渊点头认同。他神识强大，早已隐约察觉到有几道隐晦的气息在远处窥探，只是对方似乎有所顾忌，并未靠近。左谷蠡王、幽冥道，还有望泽城的林家，乃至南朝的其他势力，都可能成为潜在的麻烦。
“先离开云梦大泽，找个安全地方巩固修为，炼制一些必备的丹药和符箓。”顾九渊做出决定，“同时，也需要打探一下外界的消息，尤其是关于南疆和……北狄的动静。”他始终没有忘记复仇的初衷，北狄王庭的局势变化，关乎他后续的行动。
两人意见一致，不再停留。他们避开可能有人烟的水道，专挑偏僻路径，凭借着高超的身法和沈清辞的灵觉预警，有惊无险地花了数日时间，终于彻底离开了云梦大泽的范围，进入了南朝内陆的一片莽莽群山之中。
在山中寻了一处天然形成的隐蔽洞穴，布下隐匿和预警阵法，两人开始了短暂的休整。
沈清辞首先着手炼制丹药。有了万年石乳这等顶级灵物，她可以尝试炼制效果更强的疗伤丹和恢复丹药。她将得自百草阁和沿途收集的药材一一取出，又以一滴万年石乳为引，结合星药真气，开始炼制“星乳回元丹”。过程比之前更加得心应手，对火候和药性融合的掌控精妙入微。数个时辰后，丹成之时，洞内异香扑鼻，三颗龙眼大小、表面有星乳光晕流转的丹药静静躺在药鼎中，药力充沛，足以在关键时刻瞬间恢复大量真元和治愈重伤。
同时，她也利用凤栖草逸散出的些许气息，结合几种阳性灵草，尝试炼制了几枚“阳炎符”，这种符箓激发后可爆发出至阳火焰，对阴邪之物有奇效，或许在南疆能用得上。
顾九渊则专注于巩固修为和磨砺剑意。与独角螭龙一战，让他对寂灭剑意的领悟更深了一层。他反复演练剑法，试图将那种极致的穿透与毁灭意境更加收放自如。同时，他也开始尝试引导星辰碎片中的生机之力，与寂灭之力形成更完美的循环，减少对自身的负荷。
期间，顾九渊曾易容外出，到百里外的一座小镇打探消息。带回的情报让两人心情微沉。
果然，云梦大泽的动静已经传开。独角螭龙重伤遁走的消息震惊了不少人，能伤到金丹期水兽的组合，自然引起了各方势力的猜测和关注。“一男一女，实力强横，疑似拥有异宝”的描述已经开始在特定圈子里流传。望泽城林家似乎对此事格外上心，派出了不少探子。此外，还有消息称，北狄左谷蠡王加大了在南朝境内的悬赏力度，而幽冥道的活动也似乎更加频繁隐秘。
“树欲静而风不止。”沈清辞听完情报，轻叹一声，“看来我们想低调前往南疆，恐怕很难了。”
顾九渊眼神冰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有人不开眼，正好用他们来祭剑。”实力恢复并精进后，他底气更足。
“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沈清辞沉吟道，“既然难以完全隐匿行踪，不如顺势而为。南疆凶险，独行固然灵活，但若能有当地向导或者利用某些势力之间的矛盾，或许能省去不少麻烦。”
她指着地图上南疆边缘的一个标记点：“这里有一个叫‘火榕镇’的地方，是南疆与南朝交流的一个窗口，三教九流汇聚。我们可以先去那里，一方面打听关于十万大山和至阳之地的具体消息，另一方面，或许能遇到同样要去南疆的佣兵团或探险队，暂时混入其中，掩人耳目。”
顾九渊考虑片刻，觉得此计可行。火榕镇鱼龙混杂，正好便于隐藏，也能获取最一手的情报。
休整了约五日后，两人状态恢复到巅峰，丹药符箓也准备充足。于是再次启程，目标直指南疆边陲的火榕镇。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开藏身山洞后不久，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悄然出现在洞口附近。黑影检查了一下洞口残留的极其细微的气息和阵法痕迹，发出了一声阴冷的低笑：
“果然在这里停留过……方向是西南？南疆？哼，看你们能逃到哪里去！”黑影取出一枚传讯玉符，低声说了几句，随即身形一晃，再次融入山林阴影之中。
一双无形的黑手，已经悄然张开，向着西南方向蔓延。前往南疆的路，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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