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靖仰头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官道上回荡，惊起路边枝头上的雀鸟。
“开国元勋？说得好！那萧煜自以为攥着我的把柄便能高枕无忧，却不知我言家在京城经营数十年，早已盘根错节！他把帐册递上去又如何？等我把刀架在龙椅上，皇上只会求着我饶他性命！”
他猛地俯身，拍了拍马颈，语气陡然阴狠：“还有苏奕晴那个小贱人，若不是她搅局，苏棠怎会倒戈？等我拿下皇宫，定要把她和萧煜一同押到殿前，让他们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身后的人马随着他的话语发出阵阵附和的嘶吼，兵器碰撞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朝着京城的方向碾压而去。
谁也没注意到，队伍末尾的几名骑士，在经过一片树林时悄然放慢了速度，趁着尘土遮蔽视线，翻身下马钻进了林中，很快便消失在茂密的枝叶间。
与此同时，国公府内的花厅里，萧煜正慢条斯理地给苏奕晴续上一杯热茶。
茶汤碧绿清亮，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只听他淡淡开口：“秦川传来消息了，言靖带了约莫三千人马，清一色的精壮兵士，看来是把这些年私藏的家底都抖出来了。”
苏奕晴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杯壁的温热却压不下心头的波澜：“三千人？京畿卫加上晋王府的暗卫，他这是要硬闯皇宫啊。皇上那边会不会……”
“皇上自有御林军护着，轮不到我们操心。”萧煜打断她的话，指尖在杯沿轻轻划过。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秦川一身劲装闯了进来，单膝跪地：“王爷！言靖的人马已经到了朱雀门外，守门将领假意开门，实则暗中派人通报了御林军！现在双方已经在城门口交上了手！”
苏奕晴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南门守将反水了？”
“是本王安排的人。”萧煜终于放下茶杯，站起身时，身上的闲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久经沙场的凛冽气场，“本王早料到言靖会收买城门守将，提前让皇兄安插了心腹在其中。现在朱雀门激战正酣，晋王府的人必定会出来支援，这正是一网打尽的好时机。”
他走到苏奕晴面前，抬手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语气柔和了几分：“你待在府里，让夏荷陪着你，无论外面传来什么动静都不要出去。本王去去就回。”
苏奕晴却抓住他的手腕，眼神坚定：“我与你一同去。言靖恨我入骨，若他败了，说不定会狗急跳墙来寻我麻烦；若他暂时占优，府里也未必安全。我虽不懂武功，但前朝太子的遗物一事，只有我能说清，或许能帮上忙。”
萧煜看着她眼中的执拗，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也好，那你跟在我身边，不许离开半步。”他转头对秦川吩咐，“备马！通知咱们的暗卫，绕到言靖后路，截断他的退路！”
此时的朱雀门外，喊杀声早已震彻云霄。
言靖看着城门处迟迟打不开的缺口，脸色铁青如铁。
他没想到南门守将竟然敢背叛自己，眼看御林军的援兵越来越多，他的人马已经出现了伤亡，原本意气风发的神色彻底被焦躁取代。
他勒紧马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就在他几乎要下令不计伤亡强攻城门时，身后的官道尽头突然扬起漫天烟尘。
一面绣着“晋”字的玄色大旗冲破尘雾，如同一柄利剑划破天际，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席卷而来。
“是晋王殿下的援兵！”身旁的副将狂喜地嘶吼出声，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颤抖。
言靖猛地回头，只见晋王萧逞一身银甲，骑着通体乌黑的宝马疾驰在前，身后跟着的五千精兵个个甲胄鲜明，手中长刀在日光下泛着森寒的光芒。
那股生力军的气势如怒涛拍岸，瞬间冲散了御林军的防线侧翼。
“国公爷莫慌，本王来迟了！”萧逞在马上高声朗笑，手中长槊一挺，径直挑飞一名试图阻拦的御林军百户，“这朱雀门的破铜烂铁，今日便让它彻底崩塌！”
言靖眼中重新燃起熊熊烈火，他振臂高呼：“将士们！晋王殿下亲至，今日破城擒帝，共享荣华！杀——”
两路兵马合二为一，如同暴涨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南门的最后一道屏障。
晋王府的铁骑凭借精良的装备和悍勇的战力，硬生生在御林军的阵线上撕开一道丈宽的缺口，马蹄踏过之处，鲜血溅染了朱红的城门。
守门将领脸色惨白，想要反扑，却被萧逞一槊刺穿胸膛，尸体轰然倒地。
“城门已破！直捣皇宫！”言靖翻身下马，提着染血的长刀率先冲入城内。
街道上的百姓早已吓得闭门不出，唯有少数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在巷口顽强抵抗，却都被如潮般的叛军一一斩杀。
兵器碰撞声、临死前的惨嚎声与叛军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将昔日繁华的京城搅得鸡犬不宁。
萧煜和苏奕晴刚抵达内城街口，便撞见溃退的官兵。
“情况不妙，晋王果然出手了。”萧煜脸色一沉，将苏奕晴护在身后，对身旁的秦川道，“速调官兵守住皇宫侧门，务必保证皇上安全！”
而此时的言靖与萧逞早已率军杀至皇宫午门。
宫门处的守卫虽拼死抵抗，但面对八千精兵的轮番冲击，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便全线溃败。
叛军踏过汉白玉栏杆，涌入皇宫深处，沿途的宫殿楼阁前，处处都是厮杀的身影。御林军统领亲自督战，却被言靖一刀削断手臂，惨叫着倒在丹陛之下。
“言靖！你这乱臣贼子，就不怕株连九族吗？”一名老太监扶着惊慌失措的宫女往后宫逃窜，路过太和殿广场时，对着言靖的背影厉声痛骂。
言靖回头冷笑，长刀一挥，老太监的头颅便滚落在地：“诛连九族？等晋王坐上这龙椅，言家便是从龙之功，谁来诛我？”
他与萧逞并肩踏上太和殿的丹陛，叛军将士如潮水般涌入广场，将宏伟的太和殿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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