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走出宿舍楼，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校园里的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照在水泥路上泛着冷光。他看了眼手机，18:53，距离签到窗口关闭还有七分钟。
他加快脚步，穿过林荫道，直奔游泳馆。一路上几乎没人，只有远处操场传来几声模糊的篮球撞击声。风吹过树梢，叶子晃动了一下，又归于平静。
游泳馆外空无一人。玻璃门半开着，里面没有开灯。他推门进去，脚步落在瓷砖地上发出轻微回响。更衣室在东侧走廊尽头，门没锁。他轻轻推开，走了进去。
四排金属储物柜整齐排列，空气中有一股潮湿的霉味。最里侧靠墙的位置是系统标记的签到点。他走到那里，右手贴上墙面。
【签到成功】
一道微弱的白光从掌心闪过，像是一缕烟飘进皮肤。他的手心里多出一块玉片，半透明，边缘不规则，正面刻着“总仙”两个字，背面有细密的金色纹路，像是某种阵法图。
他把玉片握紧，还没来得及收进包里，前方整面镜子忽然动了。
镜面像水面一样荡开涟漪，原本映出的灯光和柜子一点点扭曲、消失。山谷出现在镜中。青石铺地，云雾缭绕，一座石碑立在山顶，上面写着“总仙洞天”。
一名女子盘坐在莲花中央。她穿素白长裙，黑发垂肩，闭着眼睛，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每一次呼吸，周围的空气都会轻轻震动。头顶悬浮一枚青铜小印，随着她的吐纳缓缓旋转。
江临渊盯着镜子，身体僵住。
这不是幻觉。他能感觉到那股气息——纯净、古老，带着一丝熟悉的波动，和他在荒山接受传承时感受到的青帝之力有些相似。
【这是总仙洞天的过去影像】
系统的声音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
他立刻运转《守心诀》，心神稳住。心跳还是快了几拍，但他强迫自己冷静。这画面不是现在发生的，而是过去的记录，被什么力量保存下来，刚刚因为签到触发才显现。
女子修炼的姿势很标准，灵气运行路线清晰可见。她每吸一口气，天地间的能量就向她汇聚一点；呼气时，又有细微的光芒从她指尖散出，落入地面。那些光渗入泥土后，竟催生出新的青莲，一朵接一朵绽开。
整个山谷像是活的，随着她的节奏起伏。
江临渊记住了每一个细节。这个女人是谁？是曾经的洞天主人吗？还是某个执掌者？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影像只持续了十秒左右。镜面再次波动，画面消失，恢复成普通的更衣室倒影。灯光依旧昏黄，柜子安静地立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站在原地没动。
刚才看到的一切，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这些签到点不是随机生成的。它们确实对应着真实的上古洞天，每一处都曾是修仙圣地。而他的打卡行为，不只是获取资源，更像是在唤醒沉睡的记忆。
母亲留下的香上有符文，和焦纸片上的阵图一致。罗天成说她是早期研究者。如果她知道这些地方的存在，是不是也来过这里？甚至……站在这面镜子前看过同样的画面？
他甩了下头，把杂念压下去。
现在想这些没用。关键是他拿到了第四块碎片。地图上应该会更新。
他闭眼，意识沉入系统。
环形地图还在，三个青色光点依然亮着。第四个位置——正是游泳馆所在方位——此刻正缓缓亮起，颜色由灰转青，最后稳定下来。一行金文浮现：
【已收集四大洞天投影，昆仑墟开启进度40%】
进度条往前推了一大步。
他睁开眼，把“总仙洞天”碎片放进背包夹层。那里已经有三枚类似的玉片，分别来自图书馆、实验楼地下和废器坊。四块碎片并排放着，表面的纹路隐约连成一线，像是拼图的一部分。
他还差六处。
只要再找到六个签到点，集齐全部投影，就能打开昆仑墟。
但越接近目标，危险也会越大。周云鹤死了，血咒灭口。玄阴子盯上了游泳馆。校长提醒他不要相信任何人。所有线索都在指向同一个事实：有人不想让他走完这条路。
他必须更小心。
江临渊转身离开更衣室，轻轻带上门。外面走廊依旧安静，风从门缝吹进来，卷起一小片落叶。
他沿着原路返回，脚步放得很轻。路过教学楼时，看见二楼灵植课教室还亮着灯。秦无涯可能在里面。但他没停下，继续往前走。
回到宿舍区时天已经全黑。路上遇到几个学生，有说有笑地从食堂出来。他低头避开视线，走进自己的楼栋。
电梯到了五楼，门打开。他刚迈出一步，左手腕突然抽了一下。
不是疼痛，是一种奇怪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移动。他撩起袖子看了看，皮肤完好，没有任何异常。
但他记得这种感觉。
在图书馆第一次签到那天，也有过一次。当时他以为是错觉。
他站在电梯口没动，盯着手腕看了几秒。震动消失了。
他走进房间，反手锁门，走到床边按下墙角按钮。洞府入口滑开，药田里的九叶玄芝轻轻摇晃，叶片泛着微光。
他没进去。
只是站在门口，掏出背包里的半截香。拿出来看了一眼，又塞回去。
然后他打开手机，翻到相册。里面有张照片，是之前在操场捡到的烧焦纸片。他放大边缘的划痕，和今天在镜子里看到的阵纹对比。
线条走向一致。
他关掉手机，坐到桌前，打开笔记本。写下四个地点：
句曲山洞天 —— 图书馆禁书区
括苍山洞天 —— 实验楼地下二层
紫阳洞天 —— 西北废器坊
总仙洞天 —— 游泳馆更衣室
下面画了个圆圈，分成十等份。他给其中四格涂上阴影。
笔尖停在第五格。
下一个签到点会在哪里？
系统还没有提示。但按照规律，每完成一个地点，下一个就会慢慢解锁。也许明天，也许后天。
他合上本子，起身走到窗边。楼下路灯照着一片空地，几个自行车歪斜地靠在架子上。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这时，背包侧袋里的香突然冒出一缕青烟。
很淡，只有细细的一丝，转瞬即逝。
他回头看了眼。
香还是原来的样子，灰黑色，烧了一半。
但他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拿起外套，准备下楼。
今晚还得去一趟灵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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