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玻璃窗，柔和地洒在两张并排的病床上。
裴川是被腿部肌肉的剧痛惊醒的，他想翻身，右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稍一挪动，就传来撕裂般的痛感，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医生很快赶来检查，按压到大腿肌肉时，裴川疼得浑身发抖，最终确诊为流感引发的急性肌炎，需要卧床静养并配合消炎治疗。
隔壁床上的顾屿也没好多少，流感引发的肺炎和支气管炎让他依旧咳嗽不止，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的闷痛感。
不过好在两人都打了消炎药，折磨了许久的刀片嗓终于大大缓解，裴川已经能说出连贯的话，顾屿却依旧费力，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透支力气，声音沙哑得如同磨砂纸摩擦。
护士来换药时，裴川看着顾屿苍白的脸，忍不住皱紧眉头：
“老师，你要是觉得累就别说话，想喝水或者有其他需要，就给我使个眼色。”
他想伸手帮顾屿掖掖被角，却因为腿部的疼痛，动作只能停在半空，无奈地叹了口气。
顾屿轻轻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挤出几个沙哑的字：
“我……没事。”
“咳咳…”
话音刚落，就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得他肩膀微微耸动，脸色又白了几分。
裴川赶紧按响床头的呼叫铃，等护士递来温水，他小心翼翼地扶着顾屿坐起来，在他背后垫了个枕头，又用勺子舀了温水，一点点喂到他嘴边。
顾屿喝了几口温水，咳嗽渐渐平息下来。
他靠在枕头上，看着裴川因为腿部疼痛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心里满是愧疚和心疼。
这段时间，总是裴川在照顾他，从胃出血到中暑，再到这次流感引发的一系列并发症，裴川始终不离不弃，甚至为了他，自己也病倒了，还引发了急性肌炎。
病房里静了下来，只有仪器的滴答声和两人偶尔的咳嗽声。
顾屿看着裴川专注地帮他整理被子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
他的心跳渐渐加快，心里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又滚，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他不想再逃避，也不想再让裴川等下去了。
“裴川……”
顾屿轻轻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裴川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眼里满是疑惑：
“老师，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屿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地说：
“我……我喜欢你。”
裴川的动作瞬间僵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阳光透过窗户，刚好落在顾屿的脸上，他的耳尖泛红，眼神却格外认真，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
“从……从你第一次在操场给我递水开始，从你在医院守着我不离开开始，从你为了我……为了我放弃比赛全力以赴开始……”
顾屿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沙哑，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许久，才能积攒足够的力气，“我一直……一直不敢承认，怕我们的关系不被认可，怕……怕耽误你。可是这次，我躺在抢救室里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全是你……我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咳咳…咳咳咳…”
说到这里，顾屿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涌了出来。
裴川赶紧伸手帮他顺气，心里却酸酸涩涩的。
他看着顾屿泛红的眼眶，看着他因为用力说话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喉咙里涌上一阵哽咽。
“老师……”
裴川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沙哑，腿部的疼痛仿佛在这一刻消失了，他只想紧紧抱住顾屿，“我也是……我喜欢你很久了。”
顾屿停下咳嗽，怔怔地看着他。
裴川的眼里满是温柔，还有压抑了许久的喜悦：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也从来没有觉得被耽误。我只想照顾你，只想和你在一起。之前我问你能不能更进一步，就是怕你有负担，所以我愿意等，等你做好准备。”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顾屿的声音里带着愧疚，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裴川的手。
裴川的手因为生病而有些冰凉，却依旧温暖而有力。
“不用道歉。”
裴川摇了摇头，轻轻回握住他的手，“只要你愿意，多久都值得。”
两人相视而笑，眼里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心照不宣的温柔。
病房里的阳光愈发温暖，仪器的滴答声仿佛也变得悦耳起来。
虽然两人都还被病痛折磨着，裴川的腿部肌肉依旧疼痛难忍，顾屿的咳嗽也没完全好，说话依旧费力，但此刻，他们的心紧紧贴在一起，所有的痛苦都仿佛被这份突如其来的告白冲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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