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傻柱和王翠兰小两口就收拾利索，提着准备好的行李出发前往涿州了。
家里只剩下何卫国与何雨水兄妹二人。
这年头虽说是休息日，但人们的作息都极为规律。
一来是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二来也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都是早睡早起。
何雨水这丫头本想抢着做早饭，表现表现，却被何卫国笑着摆手拦住了：
“行了，丫头，早上的光阴金贵，正是读书学习的好时候。”
“你去温习功课，早饭哥来做。”
雨水听话地点点头，回屋拿出课本在窗边小声诵读起来。
何卫国则系上围裙，手脚麻利地在厨房里忙活开来。
没多久，简单的早餐——棒子面粥、窝窝头，外加一小碟咸菜就端上了桌。
两兄妹围坐在小方桌旁，就着晨光安静地吃着。
雨水咬了一口窝窝头，眨着大眼睛，满是期待地问：
“大哥，咱们啥时候去周大哥家呀？”
何卫国喝了一口热粥，回道：“吃了早饭就去。”
“嗯！”雨水用力点头，雀跃地说：
“那……大哥，一会儿我去换身干净整齐的衣服！”
“行！”
很快，兄妹二人吃完早饭，各自回屋换上了一身体面的衣裳。
收拾停当，何卫国便推出自行车，载着妹妹，朝着东城区武装部大院的方向骑去。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还不多，自行车轮轧过路面，发出轻快的声响。
到了武装部大院门口，站岗的战士认得何卫国这个熟面孔，简单登记后便放行了。
两人径直来到周振邦家的小院外，何卫国上前敲了敲门。
没过多久，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露出赵素心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
她一见是何卫国兄妹，立刻热情地招呼道：
“哎哟！卫国，雨水！快，快进屋！外面冷飕飕的，吃早饭了没？没吃嫂子给你们现做点！”
何卫国连忙摆手，带着雨水走进温暖的屋内：
“嫂子，别忙活了，我们都吃过了才来的。”
进屋后，何卫国四下看了看，没见着周振邦的身影，便问道：
“嫂子，我大哥呢？”
赵素心无奈地笑了笑，指了指里屋，压低声音说：
“还在床上躺着呢！昨晚不知道跟谁喝的，回来时醉醺醺的，这会儿估计还迷糊着。”
“你等着，我这就去把他薅起来！”
“行！嫂子，”何卫国开口道：
“正好，今儿过来，是有件正事想请嫂子您帮忙。”
赵素心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关切地问：
“哦？啥正事儿？跟嫂子还客气啥，直说就行。”
何卫国清了清嗓子，语气郑重：
“是这样的，嫂子。”
“我打算今天去晓芸家里提亲，想把婚期定下来。”
“想请您……给我当个媒人。”
赵素心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好啊！卫国！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你这年纪，也确实该成家了！”
“你跟晓芸这事儿，说起来还是我牵的线，这媒人由我来做，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没问题！今儿个嫂子就跟你走一趟，保管把这事儿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的！”
“你等着，我这就去叫你大哥！” 说着，她便风风火火地转身进了里屋。
何卫国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和雨水相视一笑。
没过多大一会儿，周振邦就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头发还乱糟糟地翘着。
他看到何卫国，用力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清醒点，哑着嗓子开口：
“卫国……刚你嫂子说，你今儿要去提亲？”
何卫国站起身，点头道：“是，大哥，打算今天去晓芸家，把婚事定下来。”
周振邦闻言，残留的睡意瞬间驱散了不少：
“行！这是你的终身大事，老子必须到场！”
“你等着，我洗把脸，精神精神！”
他又看向何卫国，“东西都准备齐了没？”
何卫国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还没……大哥，我不太懂现在提亲具体都要备些什么礼数。”
周振邦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一边往洗脸盆那边走一边说：
“我就知道！”
“没事儿！等会儿吃完饭咱们就出去置办。”
“这事你嫂子门儿清，听她的准没错！有她把关，保证礼数周全，让人家女方家里挑不出半点理儿来！”
很快，周振邦洗漱完毕，精神了不少。赵素心手脚麻利地给他端上早已准备好的简单早餐——馒头、稀饭和咸鸭蛋。
周振邦狼吞虎咽地吃着，何卫国和雨水则在一旁陪着说话。
吃完早饭，几人稍作收拾，便一起出了门。
周振邦去车库把他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开了出来。
几人上了车，车里比外面暖和多了。周振邦点燃一支烟，又递给何卫国一支，吐了个烟圈才问道：
“卫国，咱直接去王府井那边的商场吧？”
“那边东西全乎，种类多，质量也好。”
“把该备的礼都备齐了，也显得咱们重视。就不去供销社凑合了。”
何卫国还没答话，旁边的赵素心也开口劝道：
“卫国，这事听你大哥的。”
“咱们去商场，东西备得齐全点、像样点。”
“晓芸家里，父母都是教书育人的老师，是文化人，咱们这礼数上更不能差了事儿，得让人家心里舒服。”
何卫国见哥嫂都这么说，便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行！大哥，嫂子，这事我听你们的。咱们就去王府井。”
吉普车一路畅通，来到了繁华的王府井大街。
停好车后，几人便走进了当时北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商场。
在赵素心的主导下，一行人开始了采购。
首先必备的是茶叶、红糖、红枣、花生这些有着吉祥寓意的传统礼品，都用印着喜字的大红纸或红布精心包装好。
然后是高档些的糕点、烟酒，同样挑选了时下最好、最体面的牌子。
除了这些常规物品，赵素心还细心地提议：
“晓芸她父母也是老师，咱们再挑几支好钢笔，还有扯几块质量好的料子。”
何卫国自然无不答应。
于是，他们又去文具柜台挑了两支英雄牌金笔，去布匹柜台选了几块颜色雅致的纯棉布。
这么一圈转下来，几个人手里都提满了大包小包，可谓是满载而归。
从商场出来，把大包小包的礼品塞进吉普车，赵素心看着何卫国，有些担忧地问：
“卫国，今儿买这些东西，花销可不小。”
“你眼看就要结婚，后面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身上钱还够不够？”
“要是不够，嫂子这里先拿点给你应应急？”
何卫国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旁边的周振邦就嘁了一声，抢先说道：
“借什么借！素心你啊，就别瞎操心了！”
“这小子家底厚实着呢，说不定比老子我还有钱！你可太小看他了！”
周振邦这话倒不是玩笑。
他清楚何卫国退伍时拿的安置费就不低，而且他知道何卫国在战场上颇有收获，尤其从那些大兵身上可没少扒拉好东西，家底绝对殷实。
再加上何卫国现在是轧钢厂的司机，收入稳定还有外快，怎么可能缺这点钱。
何卫国被周振邦点破，也只是笑了笑，对赵素心诚恳地说：
“嫂子，你的心意我领了。”
“不过钱的事你真不用担心，结婚的钱我有富余的。”
赵素心听他这么说，才放下心来，笑着点点头：
“行，你心里有数就行，那嫂子就不瞎操心了。”
一行人重新上车，周振邦发动吉普，朝着崇文门附近李晓芸家驶去。
到达李家所在的胡同口时，刚好是正午时分。
李晓芸这边，昨天夜里回家后，就已经把何卫国今天要来正式提亲的事跟父母说了。
李父李母上次跟何卫国一起吃过饭，对这个沉稳踏实的年轻人很是满意，心里早已默许了这门亲事，自然也做好了接待的准备。
听到门外吉普车的动静和敲门声，李晓芸的弟弟李小军第一个跑出来开门。
小伙子很有礼貌地问了好，将周振邦、赵素心、何卫国和雨水几人迎了进去。
李父李母闻声也从屋里迎了出来，脸上洋溢着热情而又得体的笑容。
李母亲切地招呼道：
“哎呀，卫国，你们来了！快，快请进屋里坐！”
她说着，又看向女儿，“晓芸，给妈介绍介绍这二位贵客！”
李晓芸脸上带着羞涩又幸福的红晕，连忙上前一步，先指着赵素心介绍道：
“爸，妈，这位是我们文化馆的赵馆长，也是我的领导。”
然后又介绍周振邦，“这位是周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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