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前些时候,阿淮他母亲病重,他跟着家里的兄长们去庙里祈福了,所以没去马场教你骑马。阿淮非要让我再亲自同你说一遍。”
“我没跟你说吗?我好像说过吧……”
梁宸说着,自己也狐疑起来,挠了挠头,想起徐朗淮那日气急找到自己,质问为什么不把他的去向告诉乐安。
他心里嘀咕着,不就是没说一声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那架势好像要和自己打架,现在补上不就行了?
他又看了眼乐安,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不过你也真是有本事,一个女娘,竟敢伪造度牒和路引,还为了个婢女,断了腿。”
这话忽地戳中了乐安的痛处,她扯开蒙在头上的被子,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里却燃怒火,气若游丝却字字清晰。
“滚出去!”
梁宸眯起眸子,嘴角勾了勾,想她骂人的劲还是有的。
“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梁宸嘟囔一句,懒得再讨没趣,将栗子一把塞到红豆怀中,便径直走出了屋子。
“还是劝你一句,别自找苦吃。”
他边走边高声,到底放不下那份担忧。
乐安眼皮沉重,空洞虚无地望着梁宸走出去的方向。
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上所有的疼痛又加剧了。
——
冬夜渐深,寒风丝丝入耳,月影婆娑。
红豆给暖炉添了把炭火,她扭头望着好似睡着的乐安,便轻手轻脚地走出屋子,带上了门。
可乐安根本没睡,腿上的疼痛牢牢裹着她,即使伤口在愈合,可一到夜里就痛的受不住,再加上饿了几日,整个人难受的很。
屋内暖炉炭火燃烧,烛火昏昏。
过了一会,门忽地缓缓发出一声极轻的 “吱呀”,随即归于沉寂。
乐安警惕起神色,她能感觉到有一道高挺的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脚步放得很轻很缓。
“谁!”
有一种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让她神经紧绷起来。
“我,徐朗淮。”
徐朗淮已快步走到床边,俯身望着床榻上的人。
微弱的烛光落在她脸上,苍白瘦削的面容,他眉头紧紧皱起,心揪着,疼的厉害,有种想把她立刻拥入怀中的冲动。
“红豆……红”
乐安闻声,立刻努力撑起上半身,焦急地唤红豆,她明明说过不许徐朗淮进沁芳院!
徐朗淮见状,慌忙上前一步,捂住她的嘴,动作虽快但很轻柔。
“我有穗穗的消息,你听不听?”
乐安听得‘穗穗’名字,无神的眸光忽地亮了起来。
她眨了眨眼,借着微弱的烛光,终于看清了徐朗淮俊朗脸上的焦急。
徐朗淮屏气,缓缓松开手,另一只手摊开,掌心里是一块饴糖,烛火下好似一块琥珀。
“你含着饴糖,我慢慢说给你听。”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几分哄劝的意味。
“红豆……”
乐安剜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是骗人的,便又出声唤红豆。
“穗穗姑娘现在好好的。”
徐朗淮忙不迭急声说着,直怕她将侍女喊来。
这些日子知她被梁将军打断了腿,他着急地天天往梁府跑,但每到沁芳院,便被小厮告知三小姐不见。
下午又听得梁宸说,她已绝食好几日,担心的坐立难安,实在是受不住煎熬,便趁着夜色留在梁府,偷偷潜入沁芳院。
“什么?”
乐安忽地抓住徐朗淮的胳膊,顾不得腿疼,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激动。
徐朗淮连忙伸手扶住她,语气坚定着。
“是,穗穗姑娘还活着。”
乐安的声音都高了几分,眼眶微微发红。
“你说真的?没骗我?可他说…… 说穗穗死了。”
她想起那日梁衍冰冷漠然的的话语,心到现在还是阵阵发痛。
“你兄长骗你,应是想让你死了找穗穗姑娘的心吧。”
徐朗淮的双眸微微下沉,语气里带着了然。
乐安愣住了,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又看向徐朗淮,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信他。
“梁兄长并未将她送到南王府,而是将她安置在蒋大人府中。谁人不知,蒋大人廉明正直,穗穗在他府中,很安全,你便放心吧。”
徐朗淮看出乐安眼中的疑惑,索性都告诉她,看向她的眼神格外认真。
“你如何得知?我如何信你?”
话虽这么说,可她眼神稍稍缓和,隐隐透出一丝希冀的光亮。
徐朗淮知道她心中顾虑,耐心解释着。
“蒋大人不日就要携家眷离开觐京,去贯州走马上任。我母亲和蒋夫人是多年的好友,离别前小聚,蒋夫人无意间提到,府里来了个姑娘,神秘得很,去贯州上任前,蒋大人都不让她出府。蒋夫人虽没说那人是谁,但我总觉得不对劲,便借着探望蒋姨母的缘由,去了趟蒋府。”
他顿了顿,眸子对上乐安那急切的眼神,她则听得格外仔细。
“我在蒋府,寻到了穗穗姑娘。”
乐安屏住呼吸,心中却已是波涛汹涌。
“这个,她让我交给你。”
徐朗淮从袖中拿出一个香囊递给乐安。
乐安立刻接过,太熟悉了,的确是穗穗的绣工,上面针脚细密地绣着‘平安’。
她捧着香囊,一遍一遍读着‘平安’二字,不禁鼻尖酸涩,嘴角抿着一抹苦笑,心中的委屈、担忧、喜悦交织,再也无法平静。
“我要去见她。”
她无比坚定的语气,只这一个念头,她要亲眼看着她平安。
“那你身体要快些养好,你这副样子,她看了只会自责难受。”
徐朗淮缓缓说着,凝视着她的眼眸,轻轻拭去她脸上忽然滑落的泪珠。
那温热的感觉让乐安回过神来,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神顿时有了焦点。
“对,我要快些好。”
可下一秒,她又思索到什么,抬起脸望向徐朗淮。
“不行,她不是马上要去贯州了,我这腿伤怕是要许久才好,到时他们都已经走了!”
她死死拽了下徐朗淮的衣袖,眼神里满是恳求,她再也无法等下去。
“徐朗淮,你帮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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