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贤王明明知道,临越我所做之事,一旦告知我朝陛下,陛下不仅不能罚我,还定会奖赏我,如今我因此得了封号与赏赐。所以,我只想知道,右贤王为何帮我?”
金述闻言,嘴角带笑不笑地弯着,只语气故作惊讶和不满。
“哦?竟有此事?看来梁三小姐的运气,当真好得很。”
乐安听着他这般故作姿态的语气,眉头越皱越紧,心中因急切化为不快。
他虽让自己获了封号,但她并不在乎这个所谓的封号。
她唯一怕的是,自己没准是他不为人知的目的中,一颗随意摆弄的棋子。
毕竟,他没有理由帮一个敌对国家的女子,何况做的还是伤害他国利益的事。
乐安一把掀开一侧的车窗幔帘,朝外探出半个脑袋,望着旁边金述的马车,小脸上满是困惑。
“右贤王,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明白你这般做,到底有何目的?”
忽地,一阵秋风从巷口吹过,带着几分凉意,将金述那侧的车帘轻轻拂起一角。
只一瞬,乐安的眸光便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正靠在车壁上,轮廓分明的侧脸,在阳光的斜射下,显得立体清明。
眉眼间那不可一世的傲气,鼻翼高挺,薄唇微抿,整个人透着一股自得从容的氛围,俨然一副掌控全局的上位者姿态。
乐安的心跳莫名漏拍,眼神下意识地闪躲,又很快恢复平静,等着他的回答。
小巷内一时陷入短暂的沉默,金述没有回答。
他眸色渐渐变深,眼底一片炙热的光芒,那光芒中藏着复杂的情绪。
须臾,他忽然对着巷口高声喊道,声音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苏合,驾车!”
苏合听到喊声,快步跑回马车旁,翻身准备驾车出发。
乐安眼底闪过一抹幽光,见他要走,心中的疑惑更甚。
她心忙意急,猛地掀开马车的门帘,整个身子侧了出去,对着金述的马车大喊。
“金述!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此时,金述的马车已经缓缓启动,行驶在了前面。
金述坐在车内,听到乐安的呼喊,目光锐利,满是坚定。
他缓缓掀开车窗幔,嘴角带着神秘的笑意,高呐一声。
“无可奉告!”
话音落下,马车便在苏合的驱赶下,快速驶离小巷,只留下乐安怔在马车帘口的身影。
乐安望着金述的马车渐渐远去,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下弥漫,最终消散在巷口。
她极为苦恼地蹙了一下眉头,心中的疑惑像一团乱麻,越理越乱。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满是无奈,怏怏地收回身子,坐回马车里。
马车内的软垫伴着阳光的温度,可乐安却觉得浑身提不起劲。
她靠在车壁,心下暗道,虽说他确帮了自己,可被蒙在鼓里,连对方真实意图都摸不透,实在不爽。
金述到底想做什么?她反复在心里问自己。
若是想害她,以他戎勒右贤王的权势,有的是办法在暗处动手,不必大费周章,反而让她得了好处。
可若是想帮她,为何又偏偏不承认,非要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难道这里面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阴谋?
一个个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让她烦躁不已。
车夫见乐安久久没有动静,小心翼翼地问道。
“三小姐,咱们回府吗?”
“嗯,回府。”
乐安收回神色,声音疲惫。
马车再次启动,她总觉得心底愈发不安。
而另一边,金述的马车内,苏合轻轻挥动马鞭,马车平稳地朝着城西住所驶去。
苏合忍不住侧过头,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向马车内,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
“主人,您明明是想帮梁三小姐重夺清誉,让她摆脱流言困扰,为何不直接告诉她呢?若是让她知晓您的心意,肯定会对您的印象更好,日后……”
话说到一半,苏合忽然意识到自己多言了,连忙闭上嘴,继续稳稳驾车。
可他心中的疑惑却丝毫未减,他清楚地记得,前几日主人得知,梁三小姐因‘痴缠徐朗淮,大婚之日跳湖自尽’的流言,被京中世家公子女娘鄙夷,主人就十分不满。
尤其昨日在秋芳苑,主人看着梁三小姐被宁霁姐弟当众欺辱,更是心疼不已。
正因如此,主人才会一早进宫,故意参梁三小姐一本。
以‘严惩’为借口,将临越之战中,她的功劳捅了出来。
主人就是想让觐朝上下都知道,梁三小姐并非传言中那般不堪。
而是为国家立下大功的功臣,让那些流言不攻自破。
金述沉默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认真。
“她不需要知道,我做这些,并非为了让她感激我,只是不想看到她被旁人误解,被流言所困。”
他这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藏在心底。
他想到此处,长眸中忽然泛着刀刃般的冷光,冷意驱散着先前的轻柔。
其二只有他知道,如今他帮她解了流言之困。
可毕竟她在临越一战中,导致戎勒损兵折将,坏了戎勒的好事。
若是他的兄长,如今的戎勒单于知道此事,以兄长的性格,必定不会饶过她。
他多少还是有些忧心,怕兄长日后会对她不利,所以更不能告知真相。
况且日后兄长追责,他也可以自己气愤到失智,没忍住找觐朝皇帝严惩她,这样的理由抵挡。
车轮滚滚,风渐渐大起来,吹动着车帘轻轻晃动。
马车内,金述缓缓阖上眼,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日在秋芳苑的场景。
夕阳下,紫鸢花丛中,花瓣被染成淡淡紫金。
他靠在石头上吹着骨笛,乐安坐在一旁,侧目静听。
那般宁静美好,没有流言蜚语的打扰,没有身份立场的隔阂,只余两人安静地享受着那一刻的时光。
马车停驶在梁府大门,乐安压下心中的烦闷疑惑下了马车。
刚踏上大门石阶,她神色一凛,脚步倏尔慢了下来。
只瞧见院门不远处,站着两个徐朗淮和连素律。
乐安眉头微微蹙起,随即又恢复一副淡然的表情,但心底满是意外与抵触。
徐朗淮,自他大婚那日她所谓的‘跳湖’后,两人便再无交集。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望觐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