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云闲宗四人并未远离青云宗地界，而是在一处清幽的山谷中暂歇。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几人神色各异的脸庞。
楚景耀服了药，已然沉沉睡去，呼吸平稳了许多，只是脸色依旧带着伤后的苍白。文鸿在一旁打坐调息，膝上还摊着一卷古朴的地图，时不时推演着什么
紫芙挨着大师姐凌波坐下，一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火堆，一边拿眼偷偷觑着自家师姐清冷的侧颜。憋了半晌，她终于忍不住，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凌波，压低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问道：“大师姐，我瞧着……你好像对青云宗那个墨尘渊，挺不一样的？”
凌波正凝视着跳跃的火焰，不知在想些什么，闻言，清冷的眸光一转，淡淡地瞥了紫芙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和“你又来了”的意味。她伸出纤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紫芙光洁的额头。
“哎呦！”紫芙夸张地捂住额头，嘟囔道，“师姐你轻点！”
“从哪里看出我对他感兴趣了？”凌波收回手，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什么情绪。
紫芙揉着额头，嘿嘿一笑，掰着手指头数道：“你看啊，在五魂山汇合的时候，你主动跟他打招呼。分陨星草的时候，你也没多说什么就同意了他们的方案。刚才分开的时候，你还特意对他点了点头……这可不像是你平时对陌生男修的态度哦！我还以为……嘿嘿……”她挤眉弄眼，未尽之语不言而喻。
凌波看着自家师妹那副八卦兮兮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火光在她清丽的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让她平日里的冷冽柔和了几分。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平时的疏离。
“只是多年前下山执行一次宗门任务时，偶然遇见过一次。”她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那时他尚未筑基，独自追缉一伙流窜的邪修，恰好与我目标一致。那伙邪修中有个棘手的角色，擅长隐匿和毒术，他经验不足，险些着了道。”
紫芙听得眼睛一亮，追问道：“然后呢然后呢？师姐你英雄救美了？”
凌波白了她一眼，继续道：“谈不上救。只是碰巧遇上，顺手合作了一把，解决了麻烦。他性子冷硬，但行事还算磊落，不拖泥带水，任务完成后便各自分开，再无交集。此次在五魂山遇见，不过是认得而已。”
“就这样啊？”紫芙有些失望地撇撇嘴，“我还以为有什么荡气回肠的故事呢！合着就是普通的同行之谊？”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凌波语气微凉，带着一丝警告，“修真之路漫长，偶遇之人如过江之鲫，莫非每一个都要生出些故事来？”
紫芙缩了缩脖子，知道师姐不欲多谈，但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可我总觉得，你看他的眼神，跟看别人有点不一样嘛……至少没那么冷……”
凌波没有再接话，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跳跃的火焰，篝火的光芒在她深邃的眸子里明明灭灭，看不清其中真实的情绪。或许，那一次短暂的合作，那个少年修士的坚韧与固执，确实在她心中留下了一丝极淡的痕迹，但也仅此而已。道途之上，各有各的缘法，各有各的背负，些许涟漪，终会归于平静。
文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淡淡道：“墨尘渊，青云宗百年内最有望结丹的弟子之一，心性坚韧，剑道天赋极高。大师姐若与之相交，需把握分寸，青云宗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他这话说得客观，带着提醒的意味。
凌波微微颔首：“我心中有数。”
紫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无趣，便也安静下来，靠在凌波身边，看着楚景耀安稳的睡颜，又想起苏清鸢那双沉静却坚韧的眸子，心中暗叹：这青云宗，还真是个是非之地。不过，那个叫苏清鸢的小丫头，倒是挺合她眼缘的。
夜色渐深，山谷中只剩下篝火燃烧的细微声响，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虫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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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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