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予来时,园中众人已汇在一处,她饶有兴致地拿起一张诗稿看了看:“荷花宫样美人妆,荷叶临风翠作裳。昨夜夜凉凉似水,羡渠宛在水中央。”
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恐招人嫉恨,连忙遮面忍住。
万忠拱手行礼:“下官见过公主殿下。”
“不必多礼。”谢清予见他态度和顺,并无轻慢之意,心中也有了计较:“不过些许小事,倒是劳烦大人了!”
万忠直起身,态度不卑不亢:“下官职责所在,只是皇城之内无故不得调动私兵。”
虽是如此说,却并未询问个中情由,谢清予越发满意:“事出有因,不便为外人道,本宫自会向陛下言明,必不教大人为难。”
得了这话,万忠亦不怠慢:“园中诸人均有笔录秉呈陛下,此间事了,公主不若早些进宫!”
这便是怕有些人恶人先告状了,如此好意,谢清予自然领受:“正有此意。”
想来不久嘉惠长公主就会找上门来,她可不想吃亏,嘱咐了丁香几句,便带着紫苏入宫去了。
到了永和殿,众妃齐聚正是热闹,皇帝瞧着心情甚好,正同淑妃玩笑:“老六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淡了些,只不知何时瞧上了人家姑娘,这心思竟是无人知晓!”
淑妃扫了一眼谢清予,娇笑一声,嗔怪道:“都说‘女大不中留’,依臣妾看这儿大也不中留啊,虽说门第是低了些,那姑娘却是极好的,到底是晟儿心念之人,臣妾也不愿去做那恶人。”
原来,六皇子择定了太常寺少卿之女为正妃。
一个负责礼乐的四品文官,这身份着实低了些,谢清予秀眉微拧,总觉得这不像是淑妃的性子。
那文家说得好听些算是书香世家,可现如今不过是个破落户罢了。文家小姐倒是出了名的娴雅贞静,姿容秀丽,可要说六皇子为了女人而放弃一个可仰仗的姻亲,她却是不信的。
哪怕谢晟有心,淑妃也不会同意,既如此,那这一出又是为哪般呢?
还没等她想明白,皇帝便招手让谢清予上前:“救人之事自有护卫去做,往后可莫要冲动了。”
“让父皇担忧了,安平知晓。”谢清予行过礼,娇声道:“那日幸好有谢世子同我一路,也算江小姐福大命大!”
淑妃眉头轻挑,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皇后,而后勾起了嘴角:“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公主同世子真真是做了一桩好事呢!”
谢清予脸颊微红,没有言语,只是眼中羞怯满溢,任谁看了都明了此间情谊。
宁妃眉头轻蹙,却并未做声,倒是丽嫔浅笑一声,对着皇帝温言道:“淑妃姐姐说得有理,谢世子尚未成婚,同江氏女也算般配,陛下何不赐婚成就一番佳话呢!”
???
谢请于猛然抬头,可不兴乱点鸳鸯谱啊!
她急忙开口唤道:“父皇,这怕是不妥吧,江小姐伤势未明,怎好随意处置她的婚事呢!再则,杜公子有心求娶江小姐,若再赐婚于世子,日后叫旁人如何看待江小姐!”
“安平,不要任性!”皇后垂眸定定地望着她:“陛下赐婚乃是天大的福气,倒是你的婚事不可再拖了!”
谢清予咬了咬唇,干脆敛裙跪下:“我心仪世子,求父皇成全。”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谢汵音扯了扯帕子,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呢!那谢世子纵然千好万好,只藩王之子这一点,两人便无可能。
皇帝忽而笑了,无奈道:“方才还说女大不中留呢,跪着做什么,起来说话!”
“陛下,是臣妾没教导好公主。”皇后强压着怒气,转头看向谢清予:“往日胡闹些也就罢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还不快向陛下认错。”
认错是不可能认错的,还得添一把火才是。
谢清予倔强地不肯起身,眼一眨就掉下泪来:“父皇,您可知外头怎么议论我吗?世家大族怎会娶我,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她垂下眼眸,语气哀伤:“他们嫌弃我的出身,鄙夷我长于掖庭,又怎会真心待我。”
“那谢昶就是真心待你了吗?”谢汵音恼她不听劝,可听得此话又升起几分心疼:“安平,你听话,母后必会替你寻一个知礼和顺的郎君。”
谢清予摇摇头:“情之一事,除却巫山非云也。”
宁妃心头微悸,叹了口气行至谢清予旁边替她擦掉眼泪,低低劝道:“阿予,陛下疼你爱你,不要让他为难……”
谢清予抬眸望去,对上皇帝的目光,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膝行两步扑倒在他膝上:“父皇,那女儿不要嫁人了好不好,我不喜欢那些人,他们……他们……”
温热的眼泪湿了龙袍,皇帝亲手将她扶起来,目中有愧疚:“原是他们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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