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面,阳光刺得我眼睛有些发花。院子里依旧是一片狼藉,但我的心情却与下去之前截然不同。怀里揣着那本《清风杂录》、紫色木令和神秘阵图,感觉沉甸甸的,仿佛捧着整个师门的过去和未来。
我没有立刻开始研究这些东西。当务之急,是活下去,并保证基本的安全。我强迫自己压下强烈的好奇心,继续清理院子的工作。搬动石块,拖走断木,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滴落在焦黑的土地上。每清理出一小块地方,心里的压抑感就减轻一分。
体力活有助于思考。我一边干活,一边消化着刚才的发现。
那个密室,还有里面的东西,显然是师门前辈有意留下的。壁画描绘的灾难,是否就是师父曾隐约提及的、导致师门衰落的古老劫难?《清风杂录》看起来像是历代观主的笔记,里面或许记载着重要的知识和秘密。那紫色木令,应该是某种信物或法器。而最让我在意的,是那张需要玉佩才能启动的阵图。
这一切都说明,清风观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师父可能知道一些,但他从未详细告诉过我。是觉得时机未到?还是……连他也不完全清楚?
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我不再仅仅是为了活命而守着这道观,更是为了守护一个可能极其重要的传承。
直到日落西山,我才勉强将院子中央清理出一片可以落脚的空地。累得几乎虚脱,但看着不再那么杂乱的环境,心里总算有了一丝微弱的成就感。
生火做饭,依旧是清汤寡水的野菜粥。吃完后,我迫不及待地回到屋里,关好门,就着油灯昏暗的光线,再次拿出那三样东西。
我首先仔细翻阅那本《清风杂录》。书页泛黄脆弱,我动作小心翼翼。里面的内容确实很杂,有附近山川的地形标注,有各种草药的性状和采摘时令,有关于星象气候的零星记录,还有一些类似日记的片段,字迹各不相同,显然是不同时代的人所写。
我重点寻找与道观、阵法相关的内容。果然,在书的后半部分,找到了一些残缺的记载。提到观内曾有一座守护大阵,名为“两仪微尘阵”,但年代久远,阵基受损,传承不全,早已无法运转。还提到后山有“灵枢之地”,与阵法呼应,是汇聚灵气之所。
这验证了我的猜测。之前激发的阵法,果然是残缺的。而那片药圃,就是所谓的“灵枢之地”。
但关于那场导致阵法破损的灾难,书中只有寥寥数语,语焉不详,似乎有所忌讳。只提到“地脉异动,阴邪破封,浩劫骤临”,以及“祖师舍身,封禁邪源,道统几绝”。
地脉异动?阴邪破封?封禁邪源?这几个词让我心头剧震!难道河口镇那个邪魔,和这古老的劫难有关?它不是外来的,而是被封印在本地的什么东西?
这个猜测让我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那麻烦就远未结束!师父最后一击可能只是重创了它,但封印若是出了问题……
我不敢再想下去,强忍着不安,继续翻看。在最后一任观主(应该就是师父的师父)的笔记中,我看到了更让我心惊的内容。他提到自己晚年察觉“封禁似有松动”,曾试图加固,但力有未逮,只能留下警示,并暗中布置了一些后手,包括那个密室和里面的东西。他还提到,在“灵枢之地”培育“七星蕴灵草”,是为应对“阴煞反噬”做准备。
阴煞反噬!这不正是师父受的伤吗?
一切线索似乎都串联起来了!师门世代守护的,可能就是一个古老的封印!而如今,封印松动,邪物即将破封,师父正是为此而战死!
我感到一阵眩晕,冷汗湿透了后背。原来,我们面对的敌人,是如此恐怖的存在!它不仅仅是一个强大的邪修,更可能是一个被封印了不知多少年的古老邪物!
我颤抖着手,拿起那张阵图和紫色木令。阵图复杂无比,我完全看不懂,但中心那个玉佩形状的凹槽清晰可见。这阵法,难道是祖师留下的、用来加固或重新封印的后手?
而那紫色木令,触手温润,隐隐有能量流动。我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气感注入其中,木令毫无反应。看来,以我现在的修为,根本无法催动。
巨大的信息量和沉重的真相,几乎将我压垮。我原本以为,守住道观、传承技艺就是责任。现在看来,我要面对的,可能是关乎一方生灵存亡的浩劫!
油灯的火苗摇曳不定,将我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显得孤独而渺小。恐惧再次攫住了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甚。因为这恐惧,来自于对敌人本质的认知。
我下意识地摸向怀里的白色玉佩。冰凉的触感让我稍微冷静了一些。
师父选择了我。师门前辈留下了这些后手。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的背后,是清风观一代又一代的坚守。
这个念头,像黑暗中的一点微光,支撑着我没有崩溃。
我将东西仔细收好,吹熄油灯,躺在冰冷的炕上。窗外,山风呼啸,如同无数冤魂在哭泣。我知道,平静的日子恐怕不多了。那个邪物,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必须尽快恢复伤势,提升实力,并想办法弄清楚那张阵图和木令的用法。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这一夜,我睡得极不安稳,噩梦连连。时而梦到山崩地裂,鬼影幢幢;时而梦到师父浑身是血,对我喊着什么;时而梦到那漆黑巨人撕裂天空,吞噬一切。
当我再次被噩梦惊醒时,天还没亮。我坐起身,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中充满了紧迫感。
时间,不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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