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如同手术室般的“圣所”内,空气仿佛被抽干,只剩下伊莲娜·莫罗那句带着狂热平静的话语在回荡:
“现在,摄影师先生,让我看看你的镜头……能否承载我的重量。”
重量。这个词用得极其精准。那不是物理上的,而是某种精神上的、近乎毁灭性的巨大存在感,混合着痛苦、疯狂、控制欲和一丝濒临崩溃的脆弱。
林枫站在这个银灰色空间的边缘,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突然抛入异星生态圈的标本。他手中的相机包变得异常沉重。安德烈·波波夫如同雕像般立在电梯口,封锁了唯一的退路,墨镜下的目光如同实质,钉在他的背上。
他没有立刻回应伊莲娜的挑战。他的目光快速而冷静地扫过整个空间,评估着光线、角度、可能的机位,以及……那些闪着寒光的奇特装置可能带来的威胁。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充满了被精心设计和绝对控制的痕迹。
“承载重量,需要合适的光。”林枫开口,声音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有些突兀,却异常平稳。他避开直接交锋,将话题引向专业领域,试图夺回一丝主动权。“这里的光线太‘平’了,缺乏层次,拍不出你要的‘真实’。”
伊莲娜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又似乎觉得有趣。她没有反对,只是微微歪头,像打量一件新奇的玩具:“哦?那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移动灯源,至少两个侧逆光,一个轮廓光。”林枫一边说,一边看似随意地向房间中央那个白色平台走去,步伐稳定,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还需要一块巨大的黑色吸光布,作为背景。你这里……有吗?”
他这是在试探,试探这个空间的物资储备,也试探伊莲娜对他介入的容忍度。
伊莲娜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近乎虚无的弧度。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起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无声无息地,一侧墙壁滑开一个隐藏的储物舱,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各种专业的影视灯具、支架以及不同颜色的背景布。
林枫的心脏微微沉了一下。这里的准备,充分得超乎想象。
“很好。”他点头,不再多言,开始动手挑选灯具和支架。他的动作专业、迅速,带着一种沉浸入工作的专注,刻意忽略了伊莲娜那始终落在他身上的、解剖般的目光,也忽略了安德烈那令人窒息的监视。
他需要为自己争取时间和空间。布置灯光的过程,就是他熟悉这个环境、寻找可能的漏洞和反击机会的过程。
他调整着灯架的角度,手指看似无意地拂过那些冰冷的金属支架,评估着它们的重量和是否可以作为临时武器。他注意到某个角落的通风口格栅似乎有些松动。
伊莲娜就站在平台旁,看着他忙碌,长袍曳地,像一位等待献祭的冰冷女祭司。她的耐心似乎很好,但眼底那簇火焰燃烧得越发不稳定。
灯光终于布置完毕。两道侧逆光从斜后方打出,勾勒出她身体边缘锐利的线条,将她的面容隐藏在更深的阴影里。一道微弱的轮廓光从头顶上方落下,照亮她散开的浅金色发丝,仿佛圣像的光环。巨大的黑色背景布吞噬了所有多余的光线,将她孤立在光与暗的舞台中央。
“现在,”林枫举起相机,眼睛贴上取景器,声音透过相机传来,显得有些沉闷,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感,“脱掉袍子。”
命令来得直接而冰冷,没有任何铺垫。
伊莲娜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冰蓝色的瞳孔在阴影中骤然收缩。整个空间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度。电梯口的安德烈,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头即将扑击的猎豹。
林枫的手指稳稳地搭在快门上,透过镜头,死死盯着伊莲娜的反应。这是一次极其危险的试探,他在赌,赌她所谓的“追求真实”的底线在哪里,赌她内心深处那种受虐般的、对极致体验的渴望能否压倒她的控制欲。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几秒钟。
然后,伊莲娜·莫罗,这位如同冰封火山般的女人,忽然发出了一声极轻的、仿佛是气流穿过裂缝般的笑声。
她抬起手,手指搭在亚麻长袍的系带上。
动作缓慢,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庄重和……自我毁灭般的快意。
袍子顺着她光滑的皮肤滑落,委顿在地,露出其下……并非赤裸,而是一件极其贴身的、用某种近乎透明的黑色薄纱与纤细皮革交织而成的“内袍”。它巧妙地覆盖着关键部位,却又最大限度地暴露了肌肤,勾勒出她依旧玲珑有致却过分消瘦的身体曲线,以及皮肤上那些细微的、旧的疤痕和新的淤青。
这根本不是什么内袍,这是一件精心设计的、象征着束缚与展示的现代刑具。
她的身体在精心布置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与力量并存的美感,混合着一种强烈的、几乎令人不适的被侵犯感和神圣感。
林枫的呼吸在取景器后微微一滞。快门声几乎是本能地响起。
咔嚓。
声音在绝对寂静的空间里如同惊雷。
伊莲娜的身体随着快门声轻轻颤抖了一下,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近乎高潮般的战栗。她昂起头,脖颈线条绷紧,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
“不够……”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还不够真实……枷锁……看不见的……”
她忽然睁开眼,目光如同淬火的冰锥,直刺镜头后的林枫!
“用这个!”
她猛地指向旁边一个金属支架上悬挂着的、闪着乌光的金属项圈,项圈连接着细长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固定在墙上。
那项圈的内侧,布满了细密的、仿佛能刺入皮肤的金属凸起。
林枫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看着那项圈,又看向光晕中那个眼神疯狂而偏执的女人。
这不是艺术,这是自毁。
如果他照做,他就从摄影师变成了施虐者,彻底落入她的心理掌控,并留下无法磨灭的证据。如果他不做,他就示弱,承认自己的镜头无法“承载她的重量”,之前的博弈前功尽弃。
这是一个恶毒的两难选择。
林枫缓缓放下相机。他没有去看那项圈,而是目光沉静地回视着伊莲娜。
“我的镜头,”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空气,“不拍别人设定的戏码。”
他向前走了几步,靠近平台,靠近那只穿着“刑具”的祭品。安德烈在电梯口发出了一声警告性的低哼。
林枫无视他,在伊莲娜面前一步之遥处停下。他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冰冷香气和一丝极淡的、类似于铁锈的味道。
他伸出手,却不是拿起项圈,而是极其缓慢地、用指尖,虚虚地拂过她肩膀上那件黑色薄纱与皮革交织的边缘。
他的指尖没有碰到她的皮肤,但那股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触感,却让伊莲娜猛地绷紧了身体,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微的、被压抑的呜咽。
“真正的枷锁,”林枫的声音低沉,如同魔鬼的低语,目光紧紧锁住她冰蓝色眼底那簇疯狂燃烧的火焰,“在这里。”
他的指尖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
“而你,早已为自己戴上了最沉重的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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