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前辈,那关于那个地方,您告知我事情的原委呗,总不能让我始终蒙在鼓里,不明所以。”
“嗯……”
那声音沉吟片刻,随后简略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便长话短说,我本欲以无上神通炼制一道绝世强魂,奈何遭了天谴,你们所进入的那座宫殿,实乃我的一件法宝,名为炼魂殿。
魂魄既炼不成,眼见你们这些魂体就此消散也可惜,我便在最后关头,用拘魂塔将你们全数收了进去,之后的情况,你大抵也知晓了。
你的魂……颇为特殊强韧,故而我选择了你,至于我的本体,早已在天谴下身死道消,如今与你说话的,不过是一缕残留的神念。”
“前辈,我在那殿中,曾见到一物,那是我心念念的…东西……”
“区区幻象,于我而言信手拈来,总有人不愿踏入炼魂殿,我自然需用些手段,映照出心中最为渴望之物,并非难事。”
“如此说来,前辈也看到了我最想见到的景象?”辞雨内心骤然一紧。
“你在试探我?呵,不必忧心,那虽是你心象所映,但我却无法窥见其具体。”
“哦………”
“听起来,你似乎颇为失望。”
“何止是失望。”
辞雨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恍然,原来那只是幻想。
他心心念念的还是村子。
他回想起当时的情况。
踏入宫殿后,其中有不少影子,那些影子都像是修士的影子所化。
众人起初还联手对抗,渐渐不敌,然后被影子抓住,掉了起来了。
后来天雷降下,宫殿崩毁,千钧一发之际,才被这小塔吸入其中。
思绪飘忽间,他想起了陈靖风。
他的魂也应在那塔中,想必此刻也已身死,然而,自始至终,他都未曾察觉到陈靖风的丝毫气息,也没有主动出来质问他,
至于那个假冒的云游道人,手中的确拘着几个魂魄,似乎曾放归了两个,后来随王耀返回城中。
在他催动拘魂塔时,那些魂魄便被强行从瓶子里抽离了出来。
唯独他储物袋中沈香凝的魂魄未被波及,想来是炼魂塔已认他为主的缘故,并没有从他身上的物品里抽走魂魄,至此,沈香凝侥幸逃过一劫。
但这一劫并未解除。
那沙蠓母体犹在,刚才他出去拾取塔碎片时,又被它们吞噬了些许灵力,只怕能让它们苟延残喘更久。
“一百年……灵石所剩无几,难道真要在此虚耗百年光阴?我不甘心!!”
辞雨挥拳重重砸向脚下的石台。
平台微微震动。
他心知这大阵之下必还有灵石支撑,若大阵关闭,沙蠓亦会肆虐。
眼下好像只有耗死这些东西这一条路了。
就在他苦思对策之际,夜色悄然降临。
从洞顶缝隙透入的最后一缕天光也消失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地上灵石散发着微光。
些许沙砾从上方窸窣落下。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上方跌落,重重摔在辞雨身旁。
沈香凝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借着灵石微弱的光芒,看到了盘坐在不远处的辞雨。
辞雨冷声道:“你下来做什么?这里是我的地方,滚出去。”
“我……我来问你一些事。”沈香凝又坚持道。
“说。”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句话,我想了整整一个下午,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你凭什么懂得比我还多?”沈香凝很困惑也很不甘。
辞雨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那朵白莲花?”
“你?”沈香凝苦笑一下,“我不想跟你开玩笑,我是在认真请教你,除了我师父和师兄,我从未向任何人如此低声下气过。”
“哦?在我面前低头,就是我的荣幸了?”辞雨语带讥讽。
“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诚心请教你,可以吗?”
沈香凝身上的锐气似乎真的消散了,但一双眸子在昏暗中仍显得有些浑浊迷茫。
她望着黑暗中辞雨模糊的轮廓,心中五味杂陈,她以往确实未曾仔细留意过这个男子,唯一一点就是辞雨身上的味道还挺干净的。
“凭什么你问,我就要告诉你?我已经点醒于你,剩下的没什么了,我词穷。”辞雨态度冷淡。
“但你为何自比莲花?我觉得你的话有些矛盾,我所追求的洁净,似乎与你的理解相反。就像你说的‘出淤泥而不染’,你经历过许多女子,却似乎从未真正爱过其中任何一个,是吗?”沈香凝深入辨析着。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辞雨皱眉。
沈香凝蹙着眉,继续阐述自己的理解:“我要像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的精神虽遭玷污,但我的肉身仍可保持洁净。如此,便是出淤泥而不染了,对吗?”
沈香凝在努力为自己找到了一丝救赎的路径。
“不,我说的淤泥,并非单指情爱之事,你尚未触及那更深的一层。”
“我觉得,其实…我觉得你只是在掩饰自身的肮脏。”沈香凝忽然语出尖锐。
“我何来肮脏?难道你从未杀过人?”辞雨反问。
“我杀过人,但我所指的,并非你手上沾染多少血腥,而是修士纵欲无度,淫乱不堪。你对我毫无兴趣,只能说明你阅历颇丰。你所言的出淤泥而不染,或许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在男女之事上的放浪,将自己粉饰得那般高洁。”
沈香凝直视着黑暗中的轮廓,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
辞雨一时极度无语。
这女人跟他完全不在一个频道,没有共同语言。
沈香凝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追忆:“我大师兄,是我见过最洁净的人,他才是真正的莲花。他身上……只沾染过一个女人的气息,那也是他命定之道侣。而我之所以如此执着于此,全是因为……我年少时曾被卖入青楼。十五岁那年,鸨母逼我接客的前夜,是大师兄没有为难我,……也并未因我的出身而轻视我…而且把带我回了……”
“停!”辞雨不耐地打断,“我不想听你的过去,滚出去。”
“你……你这没有人味的家伙!我还以为能与你有些共同语言,没想到你这么不近人情!”沈香凝有些气恼。
辞雨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灵石,运足力气,狠狠砸向沈香凝!
“嘭!”
“啊——!”
灵石正中沈香凝额头,她发出一声痛叫,鲜血立刻从伤口涌出,顺着脸颊流下。
“你!你凭什么打我,我可是灵源境修士!你竟敢用灵石砸我,可知后果!”沈香凝捂着流血的额头,怒视着辞雨。
“无所谓。”
沈香凝喘了几口气,压下怒火,语气复杂地说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徐磊,经此一事,我们算是认识了。若能离开此地,我会守口如瓶,也希望你…不要将我的事说出去。我看你也不像是那般碎嘴之人。”
辞雨冷冷打断她:“沈香凝,我忍你很久了,若再废话,我不介意用身上一件又长又硬的东西,堵住你的嘴。”
沈香凝闻言一窒,脸色微变,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默默握紧手中那块灵石,开始缓慢吸收其中灵力,恢复额头的伤势和她枯竭的丹田。
一个人解决不了的问题,两个人或许能有点希望。
既然沈香凝出身御灵山,擅长御兽,或许……能让她试试,哪怕诱使她燃烧自己,看能否驾驭头顶那些沙蠓…
总之,离开这里是必要的。
沈香凝暂时还有用,若能学点御兽法门,日后找个厉害的灵兽,对敌也能多个帮手。
他眼角的余光扫过正在调息的沈香凝,心中盘算着如何将她调教成像周子怡那往听话的工具。
片刻之后,沈香凝将一块灵石的灵力吸纳完毕,伤势稍缓。
她抬眼看向辞雨,感知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顿时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突破了灵源境?,这怎么可能!此地灵力早已枯竭,我记得你最后不过是启灵境圆满,你怎么能在这里突破的?!”
辞雨淡然道:“此地另有机缘,被我得了。”
“果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沈香凝喃喃道,眼神复杂。
“你既是御灵山修士,能不能收了上面那团沙蠓?”辞雨直接问道。
“开什么玩笑!”我若能收服沙蠓,我师父早便能了,若真如此,我御灵山早已称霸白云州,何至于此!”
“哦…也是。”
辞雨微微一怔,随即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或许是太想出去了。
在这里,他始终感到一丝不安,而这不安的就不安在那三个字。
一百年!
若真在此困守百年,纵然不死,出去后也差不多该找座山头等死了。
“我们…真的出不去了吗?”沈香凝问道。
“出不去。即便能飞出这里,那团沙蠓也会瞬间缠上你,将你吸干。”
沈香凝蹙起秀眉,脸上露出厌恶之色:“别说了…一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辞雨不再言语,仰面躺倒在地,闭上双眼,看似在冥想休息,实则在运转我见万物,透过这里,看着外面夜空中稀疏的星辰。
他心底还有最后一丝渺茫的期盼。
古清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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