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陈思远的手悬在半空,心脏在喉咙里狂跳。
他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姜绵绵,正坐在王所长的椅子上,小腿晃荡着,怀里抱着一个半开的饼干铁盒。
那是王所长珍藏的、只有招待上级领导才舍得拿出来的高级饼干!
·
小丫头捏着一小块,像只小仓鼠一样,无比珍惜地啃着,嘴边沾满了碎屑。
“笃笃。”
陈思远敲了敲门。
“小陈?进来。”王建国抬起头,脸上是压不住的笑意,“正好,我刚接到703所的电话,点名表扬你的‘颗粒弥散复合结构’,说这个思路……嘿,给他们都上了一课!”
研究所起死回生,他心情极好,走路都带风。
姜绵绵看到陈思远,像只护食的小松鼠,飞快地把剩下的半块饼干塞进嘴里,腮帮子撑得溜圆,含糊不清地喊了声:“哥哥。”
陈思远手心全是汗,他反手关上门,声音发紧。
“所长,我……我有一个重大的、无法解释的发现,必须向您汇报。”
王建国看他神色不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是合金项目又有新问题了?”
“不。”陈思远深吸一口气,将两份报告并排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所长,您看,这是轴承合金的突破思路,这是我昨天下午刚完成的齿轮结构优化方案。”
“两个项目,都在理论上被判了死刑。”
“但它们都在极短的时间内,被解决了。”
陈思远的声音有些抖,他指了指那个还在努力往下咽饼干的小小身影。
“唯一的共同点是,每一次突破发生时,绵绵……都在场。”
王建国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
他拿起那两份报告,目光锐利如刀,一言不发。
办公室里,只剩下姜绵绵腮帮子一鼓一鼓,努力消灭“罪证”的轻微声响。
“你想说什么?”王建国放下报告,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这种平静,比咆哮更让人恐惧。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陈思远喉结滚动,“轴承合金的灵感,来自她一句梦话‘肉包子’。齿轮结构的思路,来自她一句‘你管它怎么转’。”
“我做了两次对照……实验。结果都应验了。”
“所长,这是一个现象,一个我无法用现有科学解释的现象。我怀疑,姜绵绵同志的存在,能够……影响,或者说,催化我们的科研思路。”
陈思远说得艰难,他感觉自己在挑战一个巨人的信仰。
王建国死死地盯着他,眼神从审视,慢慢变成了失望,最后是压抑的怒火。
“陈思远同志。”
他一字一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在告诉我,我们研究所两年的努力,上千次的失败,不如一个七岁孩子的梦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事实?”王建国猛地一拍桌子!
“砰!”
茶缸里的水溅了出来,吓得姜绵绵手里的饼干盒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饼干碎了一地。
小丫头眼圈瞬间就红了,委屈地看着地上的饼干,小嘴瘪着,想哭又不敢哭。
“你的事实,就是把我们所有科研人员的尊严,踩在脚下,然后归功于封建迷信吗?!”王建国指着他的鼻子,胸口剧烈起伏,“什么灵感催化?陈思远,你是不是被成功冲昏了头!这种话要是传出去,我们红旗七所,就不是解散,是直接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所长,我没有……”陈思远脸色煞白。
“科学的本质是解释现象!”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豁出去了,“如果因为一个现象听起来荒谬,我们就连验证它的勇气都没有,那我们和那些抱着祖宗牌位不放的老顽固有什么区别?!”
“你……”王建国被他这句话噎得死死的。
他看着眼前自己最看好的年轻人,倔强地挺着脖子,像一头犟牛。
他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个数字。
0.03微米。
一个魔鬼般的数字,一个根本不该属于这个时代的奇迹。
难道……
就在这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怯生生地打破了僵局。
“叔叔……别吵了……饼干掉了,还能吃吗?”
姜绵绵蹲在地上,小手指戳了戳一块沾了灰的饼干屑,满脸都写着“可惜”。
两个差点打起来的大男人,瞬间像被按了暂停键。
王建国满腔的怒火被堵得不上不下,他看着姜绵绵那张纯真的小脸,又看看一脸“你今天就算把我送去农场我也要说”的陈思远,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他闭上眼,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自己坚守了半辈子的信仰也一并吐出去。
再睁开眼时,他眼里只剩下一种豁出去的疯狂。
“好。”
他声音沙哑。
“老子今天,就陪你疯一次!”
他猛地站起来,几步走到门口,“咔哒”一声,将办公室的门从里面反锁。
清脆的落锁声,让陈思-远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王建国转过身,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陈思远,从现在开始,关于这件事的任何一个字,都烂在肚子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
他的目光落在正悄悄把饼干盒往身后藏的姜绵绵身上,顿了顿。
“……她知。绝不能有第四个人知道,明白吗?!”
“明白!”陈思远激动地用力点头。
“既然要验证,就要来一次终极的。”王建国走到积满灰尘的铁皮柜前,从最底层抽出一份厚得像砖头、用牛皮纸和火漆封死的档案袋。
他将档案袋“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吹开上面的灰尘。
封面上,两个用红色墨水写下的、触目惊心的大字,暴露在空气中。
“海鸥”。
陈思远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海鸥”项目!
高精度声呐信号降噪算法!所里老大难中的老大难,一个纯理论项目,五年了,负责的赵老教授头发都掉光了,前段时间还因为急火攻心住进了医院。
王建国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嘴角扯出一丝冷酷的笑。
“这个项目,不涉及材料,不涉及工艺,纯粹考验大脑。”
“它就像一个锁死的保险柜,密码只有上帝知道。”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陈思远,又扫了一眼旁边正好奇地看着档案袋封面的姜绵绵。
“现在,我倒要看看。”
“你请来的这位‘神仙’,到底能不能把上帝的密码,给我偷出来!”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国宝级科研福崽,全院院士抢着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